慌亂之中,數只龍鳥嘎嘎哀鳴,撲棱着肉翼拼命躥向空中。
金毛人“嗷嗷”狂吼,手中鋼叉飛擲出,“嗖”的一下刺透龍鳥身軀。
“嘭!”
“嘭!”
空中龍鳥接二連三摔落。
一隻孵蛋的母龍鳥剛想飛起,二隻猴狼獸咬住了它雙翅。
“嘎啊……”
絕望中龍鳥噴出毒霧,數丈外三隻猴狼獸、一隻龍鳥身子一軟,瞬間倒地身亡。
“竟然毒死同類!”儲棟樑看得真切,不由吃了一驚。
“孵化期的母龍鳥毒霧毒性遠超公龍鳥,死去的應該是公龍鳥。”唐以青輕聲說道。
“果然母的毒。”儲棟樑嘿嘿一笑。
“你說啥?”唐以青捶了下儲棟樑後背。
“沒,沒說啥,我數數有多少隻龍鳥。”儲棟樑暗自一笑。
“多少隻?”
“三、四十隻,嚯,好大一羣。”
兩人正悄聲說着,峽谷底龍鳥已漸瘋狂,它們已知難逃一死,紛紛向四周噴出毒霧。
猴狼獸躲閃不及,一下死了三十多頭。
峽谷內突然安靜下來,未吸到毒霧的猴狼獸向四周散去,不敢再靠的過近。
龍鳥大部分已經死去,還剩五隻,驚慌看着四周。
“鏘……”
尖利的摩擦聲四起。
十多個金毛人鋼叉滑過石壁,火星四濺,一下落到谷底。
“嗷昂……”
一個金毛人鋼叉高舉,衝猴狼獸狂吼一聲。
猴狼獸臉露懼色,遲疑着一步步圍上龍鳥。
“嘎啊……”
龍鳥叫聲中透着絕望,一步步向後退着。
“樑哥,龍鳥噴出毒霧後短時間內不會再噴,它們跑不掉了。”
“孃的,金毛人發了,四十三隻毒囊,一隻能賣一百根大黃魚額。”儲棟樑恨恨地說道。
“樑哥,龍鳥越來越稀少,毒囊也越來越難獲得,一隻賣一百根算便宜了。我有點不明白啊,難道金毛人也是弄去換錢?死了幾十頭猴狼獸都不心疼,還逼着上前。”
“鏘……”
領頭金毛人手中鋼叉狠狠往地上一插,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昂……”
猴狼獸不敢再猶豫,一擁而上,撲向五隻龍鳥。
“嚯嚯嚯……”金毛人狂笑。
龍鳥全被獵殺,前後不過數分鐘。
“孃的,比哭都難聽。”儲棟樑罵道。
幾個金毛人拔出利刃,切割開龍鳥長長脖子。
四十三隻毒囊很快取出,裝進一隻金色皮囊中,領頭金毛人拿過扣在腰間。
毒囊一取完,金毛人立刻帶着還活着的猴狼獸向東邊飛奔而去。
峽谷底,龍鳥與猴狼獸屍體橫七豎八,四處躺着。
“走,我們跟着。”儲棟樑站起,掏出無常令牌抓在手上。
“樑哥,憑我們兩個人沒有機會。”唐以青忙說道。
“放心,我不會犯傻,沒有機會絕不動手。”儲棟樑笑道。
“那就好,你揹包裡那些落火丹,珠子已值不少錢,犯不着再冒險。”唐以青派拍了拍儲棟樑揹包。
“這點錢不夠。”儲棟樑連連搖頭。
“還不夠?你想幹啥?”唐以青訝異地問道。
“我要置一萬畝良田,討五個老婆,生十個兒子,你說哪裡夠?”儲棟樑嘿嘿笑道。
“好啊,你耍我,不理睬你了。”唐以青“哼”了一聲,快走幾步,走在儲棟樑前面不再做聲。
金毛人速度極快,兩人在峽谷頂跟着,時間久了,額頭已密密汗珠。
好在頂處都是松樹,地面松針厚實,走在上悄然無聲,不擔心金毛人聽到腳步聲。
疾走了近兩個小時,峽谷峭壁越發陡直。起初還有藤蔓、小樹長在峭壁上,現已看不到半根草木。
前方一里多地,一道寬十多丈的峽谷口出現在兩人眼中。
“樑哥,那處就是神龍溝出口。”唐以青指着前方說道。
“好窄的口子,要是有人攔着,金毛人就難出去……咦,那邊地上有許多屍體,不對啊,那裡還有猴狼獸屍體,難道金毛人與人爭鬥過?”儲棟樑目力極佳,一眼就看到峽谷口子內外躺着數百具屍體。
“穿着什麼衣服?”
“雜着呢,應是幾夥人。”儲棟樑凝神看了看對唐以青說道。
“那就有戲看了,朱開濟定然已經知道金毛人到了神龍溝,說不定就是他放出的風聲。”唐以青猜測道。
“他放出風聲?爲何?這等事不是知道人越少越好嗎?”儲棟樑疑惑地問道。
“沙河境內,不論誰拿到龍鳥毒囊,都逃不脫朱開濟手心。他聰明着呢,肯定知道金毛人出現,所以放出風聲,吸引大批不知死活的江湖人物撞運氣。他是讓其他人衝到前面,好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這樣厲害的人物到了,毒囊沒有我們的戲了。”儲棟樑一聽,頗爲沮喪。
“邊走邊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準時機或許能夠出奇制勝。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唐以青並不在乎峽谷口人羣,見儲棟樑沮喪,忙勸道。
峽谷口突然涌進數百人,個個手持刀斧,冷眼望着走近的金毛人。
金毛人嗷嗷狂吼兩聲,鋼叉戳在地面砰砰直響。
儲棟樑與唐以青也已走到峽谷口上方,兩人趴下偷眼望着下方。
“樑哥,人不少啊,竟然是十多個幫派合在一起,可惜多是烏合之衆。”唐以青盯着看了片刻,扭頭對儲棟樑說道。
“鳥爲食亡,人爲財死,一點都不錯。這些人或許不清楚龍鳥厲害,更不清楚金毛人可怕。”儲棟樑嘆道。
“砰……”
一發煙哨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炸響,一片紅色光芒爆開,最外層裹着青紫色。
“咦,這是恆山魔門的煙哨,剛我走眼了,竟然沒有看出有魔門弟子在。”唐以青看着半空中紅色光芒詫異地說道。
“恆山魔門很厲害嗎?”儲棟樑對江湖幫派毫無概念,脫口問道。
“還行,傳說魔門幫主鐵豹子內力了得,能空手震碎巨石。他們善於豢養惡犬,不知咬死多少人多少猛獸,所以有魔門一說。”
“下方見到鐵豹子沒有?”儲棟樑忙問道。
“應該不在,一幫之主,不會隨意涉險,或許在遠處等着,剛他們有弟子發射了本門煙哨。”
“昂嗷……”
數十頭猴狼獸撲向人羣。
“殺了這些怪物!”一人舉刀大喊。
“嘭!”
“啊……”
“刀砍不死它們……啊……”
驚慌中不斷髮出慘叫。
轉眼間已有六、七十人倒下。
“砍頭,砍頭。”有人吼叫道。
“殺!”
找到猴狼獸弱處,人羣喊殺聲陡然高起,數人圍着一隻猴狼獸,奮力圍攻。
十多金毛人依舊紋絲不動,手持鋼叉冷眼望着廝殺的雙方。
“孃的,這些金毛人夠狠,猴狼獸不死絕了他們不會上。”儲棟樑“呸”的吐了一口吐沫。
“樑哥,地下世界等級森嚴,猴狼獸只是金毛人手下的一條狗而已。”
“汪汪……汪汪……”
唐以青正說着狗,峽谷口突然奔過數十條身形高大猛犬。
“樑哥,有好戲看了,這是恆山魔門守山的猛犬,看它們是否與猴狼獸有得一拼。”唐以青驚喜地說道。
猛犬身形粗壯,比一般狼狗還要高出半截,狂奔過來如同一頭牛犢。
“兄弟們,殺啊,魔門魔犬助陣來啦。”一人舉着斧頭狂呼。
“砰……”
一把鋼叉飛過,從此人前胸穿過。
“金毛人動手了。”儲棟樑低聲驚呼。
“汪……”
一隻猛犬撲向金毛人,一下咬住手臂帶到在地。
金毛人一聲低吼,手中鋼叉鐵柄向猛犬下顎橫擊過去。
“嘭!”
猛犬飛出數丈,四腳朝天痛的嗷嗷直叫。
“好大的力氣。”儲棟樑又是一聲驚呼。
“據說金毛人不修內力,他們修的是外家功夫,靠的是身強力不虧,所以能夠持久戰。”唐以青見了金毛人力道也不由得皺起眉頭。
“身強倒是不足爲懼,他們身上盔甲纔是麻煩,刀斧根本無法砍動,子彈也不行。底下這些人,要吃大虧了。”儲棟樑憂慮道。
金毛人一參戰,鋼叉戳過,一具具屍體倒地。
“殺不死這些怪物。”有人驚恐地吼道。
“咻……”
一聲尖利哨聲響起。
猛犬一陣狂吠,如同着魔,眼睛變成血紅,齜牙撲向猴狼獸、金毛人死死咬住。
“嗷昂……”
領頭金毛人不斷怒吼,手中鋼叉掄起呼呼作響,接連刺死五隻猛犬。
“看,那金毛人受傷了。”儲棟樑見領頭金毛人左臂被猛犬撕開一條血淋淋口子。
“樑哥,據我翻看的資料,金毛人不懼刀槍,是因爲他們四肢毛髮厚實,能擋利刃,若是用火攻,金毛人定然吃不住。”
“這倒是個辦法。”儲棟樑點了點頭。
轉眼間,猛犬全都戰死,又有上百人倒地身亡。
“咻……”
又是一聲尖利哨聲,是金毛人吹響。
活着的十多隻猴狼獸衝忙撤出,逃遁到金毛人身後喘着粗氣。
數百人已只剩小半,驚恐地望着步步逼近的金毛人。
“人類!跑!不死!”腰間別着金色皮囊袋子的金毛人舉起鋼叉指着人羣,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人羣一下鴉雀無聲。
“他說什麼?”有人驚問道。
“跑!不死!”金毛人又是一聲怒吼。
“快跑!”有人大叫。
儲棟樑目瞪口呆,金毛人竟然會說人話,竟然懂得恐嚇對手逃走。
“怎麼回事?”他看着唐以青。
“金毛人可能預感到危險了。”唐以青說道。
“危險?下面還有更強對手?哦,是不是朱開濟?”
圍攻金毛人的人羣慌亂中丟下數百具屍體,一鬨而散,眨眼功夫奔出峽谷口向外逃去。
峽谷底金毛人並未離開,反而圍在一起咕嚕咕嚕似在商量。
猴狼獸舔舐着傷口,不停向峽谷口張望。
峽谷外,一左一右走過來兩撥人。
一撥六百多人,一撥上千人。
距峽谷口數十丈兩撥人停住腳步。
“敢問對面可是月亮門朱堂主?”
“正是,請問閣下是誰?也是前來取龍鳥毒囊的嗎?”朱開濟冷冷問道。
“呵呵,不敢,在下天山藥宗火堂堂主包占龍,偶聞雲霄山神龍溝有龍鳥出沒,斷定此處定然江湖豪傑雲集,特地帶着手下弟子學習一二。”包占龍微微一笑。
“呵呵,原來是包堂主,久仰,如包堂主有意取龍鳥毒囊,月亮門願意退出。”朱開濟微微一笑。
“豈敢,月亮門江湖上鼎鼎大名,拿月亮門看中的東西,那豈不是找死?我等只是觀戰,以學習一二,還望朱堂主不要保守。”包占龍客客氣氣拱手說道。
“朱堂主,那廝怎會認識你?”白舵主心頭一動,輕聲在朱開濟耳邊問道。
朱開濟一愣,盯着包占龍看了又看,確認從未見過其人。
“包堂主,前兩日你可在孔雀嶺?”朱開濟冷聲問道。
“不錯,前幾日的確路過孔雀嶺。”包占龍神色微微一變,左右看了一眼,呵呵一笑。
“這麼說本堂口三名弟子是包堂主留下的?”朱開濟眼睛透出殺氣。
“朱堂主,我倒是見過一撥人留下二男一女。”包占龍平靜地說道。
“什麼人?”
“一個是大漠蠍子門崔一刀,一個是江南大雁堂段幫主。”
“蠍子門倒是有所耳聞,大雁堂又是什麼門派?”朱開濟眉頭一皺,回身問左右。
包占龍冷笑一聲,並未再理睬朱開濟。
峽谷口,竄出十多隻猴狼獸,盯着人羣不斷低吼。
十多個金毛人緊握鋼叉,面具後一雙雙眼睛透着冷酷。
“怪物出來了。”
兩撥人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