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棟樑下手極重,白向笛腮幫子上留下五根清晰手印。
安若柳瞄了眼白向笛,見他口水直流,癡癡盯着自己,心中一陣噁心。
“哼,堂堂青龍莊少主,請自重。”她冷笑一聲,撇開幾人,自顧上了樓。
白幼珊嚇得臉色蒼白,拽着白向笛滿眼驚恐的看着儲棟樑。
儲棟樑瞥見白幼珊眼神,心頭一軟,收回擾動白向笛的心神。
白向笛癱軟在樓道上,流着口水,愣愣地望着四周。
“我……我這是怎麼了?”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龐。
“哥,你剛失心瘋了,虧得儲棟樑出手打醒你。”白幼珊輕聲說道。
儲棟樑嘴一咧,差點笑出聲,見白幼珊楚楚可憐地看着她哥,不禁嘆了一口氣。孃的,同一個娘生的,怎麼做哥哥的就是個十足混蛋,非要與老子作對。
“若柳呢?”白向笛終於清醒過來,慌忙站起,四下看不到安若柳不由心頭一慌。
“哥,柳姐上樓了。”白幼珊輕聲說道。
“那我們還待這裡幹啥,趕緊去找她啊。”白向笛甩開妹妹緊拽的手,忙向上走去。
“哥,我們回青龍山莊吧,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白幼珊無奈地說道。
“不行,哥還有事找若柳商議。”白向笛又往上走。
“哥!”白幼珊陡然臉色一變,厲聲說道:“你剛失態了,柳姐不會再見你了。”
白向笛腳步一下僵住,他從未見妹妹如此發怒,知道大事不妙,卻又想不起如何失態。愣了片刻,轉身下樓,一言不發走出綠柳旅社。
“儲先生,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麻煩與柳姐與榮舵主說下,我和哥哥回青龍山莊了。”
說完,她匆匆走到吧檯,讓人去客房取行李,而後急急追到門外拉住了白向笛。
看着匆匆下樓的白幼珊,儲棟樑忍不住又呆呆望了一眼,亭亭玉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俏臉甜美,一個十足的美人。比起安若柳,顯然溫柔多了。
哼,白向笛,是你自找的,怪不得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妹妹臉面上,絕不輕饒。
儲棟樑心虛,自我安慰一番,不緊不慢到了榮舵主辦公室門前。
榮舵主眯着眼盯了儲棟樑片刻,忽而笑開。
“白少主走了?”他問道。
“嗯嗯,剛突然失心瘋,騷擾了安堂主,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儲棟樑嘴一撇。
“嘿嘿,他怎會無緣無故發起失心瘋?說實話,是不是你耍了他。”榮舵主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儲棟樑。
儲棟樑接過杯子,輕輕關上了門。
“榮舵主,那小子狗眼看人低,我不教訓他,會有人教訓的。嘿嘿,與其讓別人教訓,還不如我來教訓下。”儲棟樑嘴巴一張,說了一通歪理。
“呵呵,出了趟門長見識了麼。”榮舵主冷笑一聲,“棟樑,白老爺子可不是好惹的,以後不要隨意樹敵。你以爲安堂主心中沒數?她是不想與白向笛來往,藉機走開。”
儲棟樑神色一凜,忙點了點頭。
榮舵主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頭仰起閉上眼睛,良久,他摸出煙扔給儲棟樑一支,自己也點着深深吸了一口。
“聽說你帶了個女人回來?”
“唐以青,月亮門前門主。”儲棟樑不敢隱瞞,如實說道。
“嗯,此女不簡單,我有耳聞。”榮舵主似在思考什麼,又仰着頭呆了片刻,他站了起來,“走吧,安堂主等着你,說下月亮門的事,我也一同聽聽。”
“榮舵主,待會去安堂主那說事,還要麻煩幫我兜住點。”
“行,不要有任何隱瞞,實話實說,最近本堂在籌劃一件大事,安堂主有點心煩。”
安若柳正坐在辦公桌後出神,見兩人過來,衝儲棟樑點頭笑了笑。
“安堂主,我回來了。”儲棟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再不回來,我要讓榮舵主尋你去了。”安若柳順着儲棟樑莫名的話說道。
“謝堂主惦記。”儲棟樑輕聲說道。
“本堂主事多,白天還真沒空惦記你。”安若柳說完,突然覺得不對,臉唰的紅了。
“棟樑,喝點啥?要不要讓底下送咖啡上來?”榮舵主忙開口岔開話題,避免眼前兩個年輕人尷尬。
“好啊,那就再讓下面弄點果汁上來。”安若柳忙說道。
安若柳招呼兩人坐下,自己也離開辦公桌走到沙發旁。
“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安若柳柔聲說道。
“剛去了曹縣長家……”儲棟樑低頭看了看身上衣服,皺皺巴巴,還沾染着血跡。
“聽榮舵主說,你爲救曹縣長女兒闖了月亮門?”安若柳端起剛送上來的果汁喝了一口。
“是,剛逃了出來。”儲棟樑下意識伸手摸了下口袋。
“抽吧,算是你最近辛苦的慰勞。”安若柳笑着說道。
“嘿嘿,還是不抽了,否則壞了堂主規矩。”儲棟樑不好意思一笑。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儲棟樑望着對面麗人,從如何離開沙金講起。
安若柳聽了不時插嘴問着細節,榮舵主眯着眼卻是若有所思並不做聲。
“四十三枚!”
說道奪得龍鳥毒囊數量,安若柳與榮舵主都驚訝不已。
“棟樑,你真是一員福將。”榮舵主讚道。
儲棟樑嘿嘿一笑,從頭至尾,他隱去無常令牌一事,其它的能講的都細細說了一遍。
儲棟樑說完,安若柳神色凝重起來。
“堂主,你放心,月亮門不會找萬宗門麻煩的,他們似乎一心爲對付那些妖獸在做準備。”儲棟樑摸了下鼻子,說出了自己判斷。
“我是擔心金毛人,他們出沒如此頻繁,又在神龍溝吃了大虧,可能會對半月後本堂捕捉蛟龍不利。”
“捕捉蛟龍?在哪?”儲棟樑極意外,眉毛不禁一抖,唐以青在“三口燒”酒坊定了二百缸酒的事他並未說,那些酒可是用來捕捉蛟龍的。
“蛟龍在一洞窟之中,至於具體位置,總門還未通知各堂口,不過,這幾日該有消息到了。”安若柳說道。
儲棟樑眉頭一皺,欲言又止。
“棟樑,還有啥事需與堂主說?”榮舵主忙問道。
“蛟龍是極其恐怖的猛獸,我在進入萬月草原時見到的那幾條,巨大無比,刀斧肯定無法傷了它們,憑千山堂實力捕捉蛟龍,恐怕難處極大。”儲棟樑謹慎的說道。
“那深澗竟然有三條,此消息要是傳到江湖,又不知會惹出多少腥風血雨。”榮舵主嘆道。
“那女人你怎麼安置的?”安若柳問過此話,臉上紅暈又起。
“暫住在曹縣長家裡,丹丹還未回來,有現成的屋子。”
“曹縣長可知她真實身份?”榮舵主問道。
“還不知,碼頭上胡把頭也是。”
“嗯,你做的對,月亮門是江湖中最爲隱秘門派之一,牽涉到無數江湖秘密,沙金雖是小地方,你也要務必小心。”榮舵主關照道。
“我會的,青青暫時不會出門。”儲棟樑說道。
“青青?叫得蠻親熱的麼。”安若柳似笑非笑盯着儲棟樑,“是不是準備討她回家做老婆了?”
“哪有的事。”儲棟樑心中一慌,這個女人笑了不是好事。
“不好嗎?人又漂亮,功夫又好。手中毒囊一賣,你就腰纏萬貫,討個美人窩着那還不是美事?”安若柳語速極快,似在關心,又似在責備。
儲棟樑瞄了一眼榮舵主,見他雙目微閉,臉色平靜,似在神遊。
“堂主。”儲棟樑嘿嘿一笑,“要不我請榮舵主幫我說媒去?唐以青與曹丹丹結拜,算是曹縣長半個女兒,如今又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說了這個媒,也好請你喝頓喜酒。”
“你……好啊,榮舵主在這,擇日不如撞日,這就請他去說媒。”安若柳冷聲說道。
“誒誒,老嘍,我怎麼就睡着了?棟樑,時候也不早了,我已在北園飯店定了桌子,晚上請曹縣長、胡把頭、賈警長,還有那……那個……哦,月亮門的唐以青一起聚聚。唐以青曾做過月亮門門主,又是駱門主外孫女,我們不可怠慢她。嗯……早晚她還是會回月亮門做門主。”榮舵主睜開雙眼,嘟嘟噥噥說了一大堆。
“對對,安堂主,唐以青早晚會奪回門主之位,我們對她客氣了,或許以後對千山堂有利。嘿嘿,至少可以弄一些月亮石來。”儲棟樑忙說道。
“嗯,榮舵主說得有道理。儲棟樑,你先回去準備準備,換件乾淨衣服。”安若柳心頭一鬆,起身坐到辦公桌後。
儲棟樑忙也起身告辭,出了綠柳旅社,大步向將軍府走去。
“嘭……”
剛抄近路,穿過兩條巷子拐到將軍府外那條街。前面不遠處,一個商販挑的籃子被幾個地痞踹翻,籃子裡蘋果滾落一地。
“哇……”
挑着籃子販賣的女孩大哭。
三丫!儲棟樑一眼認出,是拖大糞車包三爺的小女兒。
“噗!”一隻蘋果被地痞踩的稀爛。
孃的,儲棟樑心頭殺意涌出。
“嗯……”他閉上眼睛,長長吐了一口氣,此處不是荒郊野嶺,他已回到沙金,不能隨意動手殺人。
“噗!”又一隻蘋果踩的稀爛。
三丫忙止住哭聲,拿過籃子想要撿地上蘋果。
“死丫頭,份子錢不交,還敢上街做生意。”一地痞“砰”的一下,踢飛籃子。
“好,好,好。”儲棟樑呵呵一笑,鼓起掌來。
“樑哥!”三丫擡頭一看,驚喜地叫道。
“三丫,別怕,樑哥回來了。”儲棟樑走上前拉住三丫的手,“籃子裡有多少蘋果?”
“兩隻籃子還有三十六個。”三丫低聲說道。
“好,我讓他們買,一塊銀元一個蘋果,就少點吧,怎麼樣?”儲棟樑笑嘻嘻問道。
“一塊銀元一個?”三丫瞪大了眼睛,她兩籃子蘋果進貨也只有幾十枚銅板。
“嗯,你們幾個,過來,就賠三十六塊大洋吧。”儲棟樑懶懶地說道。
“你他媽的是誰?老子青幫的,少管閒事。”一名身高馬大的地痞吼道。
“我最煩有人說我媽了,孃的,讓老子想到傷心事了,自己打十個嘴巴。”儲棟樑冷冷說道。
“孃的,你他媽的……”地痞話未說完,突然眼神呆滯,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四周一下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