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絲雲喘着大氣,嘴角卻出現一絲笑容,“我們打平了,你在我身上動手腳,我也在你下絲……”說話時候見到吳稻平靜的神色,她突然覺得不對勁,對方會不會早已經知道,不然怎麼會把自身置於險地。
頓了頓,唐絲雲道,“如果你猜錯了,我不出手你怎麼辦?要自己的性命試探,太過冒險了!”
她不出手,吳稻也有辦法脫困,不過他無需向她解釋。
蟲子撲向紗網,被捲成一個個小繭,密密麻麻的一團,這些蟲子與欲蝶不同,唐絲雲有足夠的信心困死它們。情況平靜下來,但是他們的危機還沒有解決。
唐絲雲脖子的毒素還沒有清除,此時已經蔓延至其他位置。她自己無法解決,而身邊的吳稻也渾身無力,現在只能等吳稻恢復氣力。然後,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踏踏……
這個時候有腳步聲從外面響起,一個身影出現,高大無比,一拳朝着土包打來,轟然一聲,化作粉碎。唐絲雲帶着吳稻堪堪躲過,還沒有站起來,一隻大腳踩下來。
無數絲線飛出,在他們頭頂形成一個大網,大腳被攔下,但是一發力,絲線全部崩斷。唐絲雲帶着吳稻再次一閃。這一次慢了一些,兩人被邊緣撞中,同時飛出去了,撞在牆上,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巨人快步來到吳稻這邊,伸手抓向他的肩膀位置,這個出手讓吳稻眉頭一挑。這是正是他全身弱點之一,一下被抓住,他的手臂軟軟的垂下。對方另一手點向其要眼位置,這一下,讓他的雙腿同樣無力垂下。
唐絲雲連忙衝過來,巨人把吳稻高高舉起,用力扔過去。唐絲雲連忙雙手抱住,兩人被巨力一同扔到牆壁上。兩人又再吐出一口鮮血,滑在地上。
唐絲雲勉強站起,用絲線將吳稻捲成糉子保護起來。巨人再一次抓住吳稻,雙手撕開絲線,雙拳如同雨點打在他身上,一團泥土瀰漫,將吳稻的身體包裹起來。而他自身逐漸減少,最後變成一個正常的身軀。
吳稻一動不動站立着,整個人變成了泥塑。唐絲雲的面色已經無法用難看來形容,她道,“楊蘇,這一次你贏了,開門吧,說出你的條件!”
楊蘇笑聲傳遍了房間,“你要離開很簡單,只要答應嫁給範公子!”
唐絲雲低下頭,似乎在衡量,眼睛各種光芒閃過,最終她問道,“那他呢?”
“他?唐絲雲你都要嫁人了,還想着其他男人,對得起範公子對你的一片癡心……他是我們的目的,不可能放過!”
唐絲雲嘴巴張開,還想說話,那個敵人突然衝過來,手掌擡起,對着她頭頂按下來,一層泥土灑落,把她的頭髮臉蛋都染黃了,顯得粗糙醜陋。唐絲雲大驚失色,不敢遲疑,張開要答應。
烏光一閃,敵人的身體被一分爲二,掉落的上半身在地上快速爬行,目標赫然是吳稻的方向。只見吳稻身上的泥土正在龜裂,右手已經露出來,迎着敵人,刀光不停,那個半身倒地不動,原來是一個小孩子。
“怎麼可能?你爲什麼還能動,你精力已經被耗盡,要害被擊中,爲什麼還會……”
“果然如此!”吳稻打斷了她的話,“把把你們背後的人交出來,不然這小怪人,我要了!”醫治病人的時候,他發現了古怪,恰恰在他力竭的時候可以治好,這一點是巧合?
後來,那巨大攻擊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要害,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要害,處處針對很顯然有熟悉他的人在指示。本來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因爲那人不知道一件事而失敗了。
元人蔘!吳稻手上翻盤神器,他的精力比預料中的強大很多,他一直將計就計,就是爲了因此那人,只是最後那人都沒有現身,不過有這個小怪人在手,他相信楊蘇會就範。
“雖然你的精力出乎想象,但是現在也是強弩之末,性命還捏在我們手上,你沒有資格談條件!”楊蘇道。
吳稻冷淡道,“加上你的手臂呢?”話音剛落,房間中傳來楊蘇的一陣驚呼。
在宴會握手的時候,吳稻已經發現楊蘇就是泥師那女子,對方的手臂曾被成年怪人弄傷了,他檢查出來,並且在上面早了一些手腳,現在伏筆起到作用。
“你……我們倒是小朝你了,不過唐絲雲的性命也在我們身上,一直手換一個人——值得!”
吳稻連忙走過去爲唐絲雲醫治,她的傷勢在於脖子上的毒,普通人束手無策,對於吳稻卻並非難題。
在她動脈邊緣劃開缺口,黑血涌出來。由於時間較長,毒素已經開始蔓延,吳稻破開她的衣服,鎖骨處一片黑,刀刃順着下去,毒血順着烏刀流出,皮膚上卻看不見傷口,可以看出吳稻的手法多麼精妙。
這個時候,那小怪人突然跳起撲向兩人,吳稻手指點動,對方馬上動不了,脖子處破開一個傷口,鮮血嘩嘩直流,瞬間染紅了地面,吳稻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童男童女,就這樣死了,你們不心痛,明確告訴你,那裡已經不會再有了!”
“你在威脅我!”楊蘇聲音十分憤怒,沉默片刻,她又開口,“我可以放你們出去,別提條件,一命換兩命,你們已經賺了!”
吳稻知道不可能讓他們交出幕後指點的人,正如自己,也沒有人能夠交給自己。他本來就只想着離開這裡,一開始的高要求是爲了混淆視聽。他裝作沉默思索,最終才答應下來,手一揚,小怪人不再流血。
它馬上鑽進大坑裡面,然後泥土快速涌動,斷了後路,它就這樣離開了。吳稻推門,發現門並沒有打開,楊蘇失約了。吳稻面色如常,並沒有因爲這一點而憤怒。
“你中計了,楊蘇這種女人怎麼能夠相信!”唐絲雲艱難開口,現在他們唯一的籌碼都沒有了,還怎樣出去,等楊蘇處理好手臂,自然會回來,那時候就是真正的絕境。
吳稻走到大坑位置,這本來是牀的位置,緊貼牆壁,現在地面空了,牆壁已經十分不穩定,出現道道裂縫。吳稻過去收集所有小蟲繭,一同放在坑上牆壁下,用泥土壓緊,留下兩個缺口,烏刀一撞地面,火星四濺,點燃絲線。
吳稻馬上跳回唐絲雲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轟隆一聲,火光沖天,牆壁直接炸開,平方搖搖晃晃,房頂墜落。吳稻心頭一沉,平房結構不應該這樣鬆散,破壞程度超乎想象,所有東西墜落,一同壓向他們,此時兩人根本無法躲閃。
“好陰險的作法,一開始就想砸死我們!”唐絲雲道,醫治後恢復了一些精氣,絲線在頭頂交纏成網,形成厚厚一層擋住了墜落之物,總算護住了他們。
當一起安靜下來的時候,唐絲雲拉開絲網,站想站起來,卻發現吳稻還一直在她身上發愣,沒有起來的意思。她忍不住開口,“還不起來,你怎麼了?”
吳稻沒有回話,目光看着另外一頭,眉頭皺起,天色漆黑,在沒有月光的夜色中,他目光所看之處,是一羣全身黑衣的人,而那羣人的目光也看着他們。
唐絲雲也見到了這一幕,那羣人中,有三個人正急急走向他們,人未到聲音先出來,“你們在這裡做什……”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目瞪口呆。
此時,唐絲雲半坐在地上,衣襟鬆開見到鎖骨,吳稻幾乎趴在她身上,頭頂還有薄紗蚊帳,一對青年男女,此情此景,還能夠做什麼。
唐絲雲明白過來,面色瞬間紅得像番茄一樣,推開吳稻嬌羞道,“還不走開!”
吳稻站起來,隱約間覺得不對勁,三人中一人是錢忠,一人是胖中年,以及一個道士!
道士手拿紙錢桃木劍,全身穿戴整齊嚴肅,現在整張臉都青了,他喝道,“氣死我……不,百無禁忌……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我……”道士有些語無倫次。
錢忠大罵道,“誰讓你們在這裡做這種事的,我饒不了你們。”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胖中年最爲冷靜,他讓錢忠冷靜下來,然後問道士,“大師,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好吧?”
“好什麼好?客死異鄉,子時出喪,偏偏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暗夜無光,卻來了一個火光沖天,這是大忌!”道士急得直跺腳,不停在半空中撒紙錢。
吳稻明白過來,他在病房中帶了十六多個小時,從早上六七點一直第二天凌晨十二點多,泥師的下了一個連環套,如果自己能夠出來,就會碰上出喪。一切算計得精準無誤,巧妙至極,就連牆壁的選擇也是早就選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設局。
恰好有一陣冷風吹過,紙錢倒卷,全部落在衆人身上,沒有一張落地。這時不單是道士,其他人也隱約知道要發生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