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道契機者

場中,一道烏金之光,如閃電疾風一般閃過,剎那間竄到雷家大長老近前,寒天刃劃破虛空,燃燒空氣,真空都似粉碎,鋒刃暴漲,劈砍向大長老頭領。

上方,青色手掌,共有九個,每個皆有小山般大小,從四面八方向着蕭楓壓蓋而去。而在蕭楓出手之際,站在不遠處的雷海也動了,黑色大闊刀,劃在空中嗚嗚乍響,如厲鬼咆哮,如蠻獸嘶吼。

令人窒息的氣機,籠罩在廣場之上,遠處觀戰之人皆戰戰兢兢,雙股顫抖,臉色蒼白,冷汗長流,只餘粗重的喘息聲。

無上禁術,端的是恐怖無邊,威力絕倫,就算是一位五級強者對上,也是飲恨的下場。而今,蕭楓居然無懼這等禁術,正面發起攻擊,直取雷家大長老性命。

“鏗!”

火光四濺,波動四溢,蕭楓身形向後倒飛出去三丈有餘,雙臂發麻,但他卻依然面不改色,神情依舊風輕雲淡,仿似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令其皺眉。

而另一半,雷海比之蕭楓則更甚,雙腳抓着地面,直接滑行出去五丈之多,握刀之手忍不住的顫抖,虎口更是大崩裂,血流如注。

他臉色微微發白,神情驚吒、震撼,心中悸動,胸口一陣發悶,一口逆血上涌,被他強行壓下。

“此子絕非池中物,恐其將來成長起來,於我雷家,是一大敵……看來今日要逆行天意,施殺一位奇才於搖籃之中了!”雷海心中發狠,殺意無邊。

此時,九個青色掌印,帶着摧枯拉朽之勢,攜着風雷之力,臨近蕭楓身體。

此際,蕭楓感覺自己仿似深陷泥沼之中,難以動彈,全身上下如撕裂般劇痛。晶瑩剔透,堅若寶器的骨骼,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顯出絲絲裂痕。強大如他的肉身,都出現了龜裂,血水外涌,不難想象這等無上禁術的威能。

青色掌印,距離蕭楓僅有十丈之餘,但掌上透發出來的強大氣機,卻將之牢牢鎖定,難以動彈。

太極神圖依然在不緊不慢的旋轉,陰陽二氣雖被壓制,但卻依然源源不絕流轉而出。

見狀,蕭楓心中一動,心境仿似一瞬間明瞭。體表上的黑色烈焰如潮水一般,沒入丹田,手中寒天刃發出一陣顫音,收斂滔天魔威,靜靜懸浮於蕭楓身側。

此時此際,蕭楓心中清明,在逆境之中感悟。體內太極秘術被之一遍又一遍運轉,流轉於身體各個經脈之中,九九八十一個金色符文浮現,若隱若現,繚繞於蕭楓身體四周。

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強大氣息終於緩和了一絲,蕭楓閉目,身形一動不動,唯獨天靈蓋上的太極神圖和身側帶着熊熊烈焰的寒天刃在緩緩轉動。

“他……放棄了嗎?面對這等禁術,縱然是五級強者到此,也要束手無策……”

“蕭瘋子雖驚豔無比,強勢崛起,天資無雙,可面對這種等階的禁術,自身實力不足,最終也要飲恨啊……”

“無上禁術,被天地所不忍,雷家大長老僅三級巔峰實力,強行施展出來,這是要與瘋子同歸於盡啊……”

遠處觀戰衆人交頭接耳,有惋惜有冷笑,更有默不作聲者。

蕭戰站在一干護衛之前,神情肅穆,眼若星芒,雙手緊緊篡拳,黃金方天畫戟立在一旁,錚錚而鳴,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緊張和戰意。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以柔克剛,以靜制動,以弱勝強,此乃太極真意也。

蕭楓無喜無憂,雖身處逆境之中,但卻心如止水,波瀾不驚。此刻他雙目緊閉,仿似身處四季更替之中,感悟自然之力,體悟天地之變,最後他更是想到了自己身處冰淵寒潭中的情景。

水爲世上最柔之物,但它卻能穿金裂石,順應天地之變,能化世間萬物,其中蘊含之力比之任何力量都要強大。

蕭楓心中空明

,心靜如水,全身血液、骨骼、血肉都仿似化爲柔水。他雙手緩緩划動,看似軟綿無力,實則沉穩有力,處處現道機。

掌間流露大道,雖虛無縹緲,但卻能令人心悸。雙臂自然划動,在虛空中烙印出一個圓,飽滿而圓潤;圓中一條曲線,將這個圓一分爲二,虛實難分。而在蕭楓體表的那八十一個金色符文,隨着這個“圓”的形成,愈發的璀璨,奪目。

往復須有折迭,進退須有轉換。

蕭楓仿似融入虛空之中一般,玄而又玄。雙手划動,緩而柔,大道氣機流動,天靈蓋上的太極神圖越發神秘,八十一個符文,金芒璀璨,如黃金澆鑄一般,絢爛奪目。

太極中有八門五步,八門乃爲方位,是指空間;五步乃爲動態,是指時間。空間和時間爲一體,八門五步同時進行,即如大圈孕小圈,小圈蘊大圈,生生不息。

在這一刻,時間,空間仿似停滯,九個小山般巨大的掌印,早已迫到蕭楓身體一丈之內,強大的氣息,令得他全身骨骼噼啪作響,肌體龜裂,即將粉碎,可這一切蕭楓卻全都不在意,此刻他心中無爲無念,無我無道,身若柔水,又似星辰。

遠處,蕭戰等蕭家衆人心中一陣緊張,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相助,可那九個青色掌印造成的戰勢太過凌厲,一般修士不敢靠前。

“唰!”

就在這一刻,蕭楓睜雙眼,在其雙眸之中,有億萬顆星辰沉浮,有千萬條星河流淌。

心念無爲,無喜無憂,雙手划動,不疾不徐,掌間大道之氣涌動,仿似諸天皆在我手,滿天星辰皆爲我有,血肉之掌,划動大道氣機,迎向九個青色掌印。

遠處觀戰者大驚,這是要自尋死路還是要破而後立,居然敢以血肉之掌,硬撼無上禁技……

除卻少部分人之外,其餘人等皆認爲蕭楓這次死定了。

“嗡!”“噗!”

蕭楓指掌間大道流露,與一道青色掌印硬撼,直接將那道掌印擊的暗淡了下去,但他亦是承載了大量的能量,不禁口中咳血,白衣染血。

儘管如此,蕭楓也不敢大意,畢竟這是傳說中的無上禁術,連天地都不認其存在,只要誰一施展,必遭天譴,除非是有大氣運和大實力者才能堪堪避過。

蕭楓出手,全身精氣神都灌注了進去,丹田中金色光芒被絲絲縷縷抽調而出,配合着八十一個符文,連連擊在九個青色掌印之上,儘管一掌一咳血,但他卻依然不放棄。

“噗!”

蕭楓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不過他的神情卻始終如一,出手速度不變,雙臂划動,一個個飽滿而圓潤的“圓”被他劃刻出來,每個圓中,皆有一道黃金分割線,虛虛實實,真真幻幻。

“咔!”“轟……”

在蕭楓擊到四十九掌的時候,終於粉碎了一個青色掌印,而他自己則是搖搖欲墜,粗喘連連。

雷家大長老心神劇震,一口逆血上涌,噴出了出來,不過很快他又調整了過來,手印不斷,體內僅剩不多的精氣神全部轉移到了身後的青色人影之上,更是燃燒起了自身精元,渡到那道人影之中。

遠處衆人大驚,想不到蕭楓居然真的成功了,面對連五級強者都要逼退的無上禁術,他居然靠血肉之掌,硬生生擊毀一個,縱然他最終身死道消,不過這等戰績,也足以流傳千百世。

血肉之軀,硬撼無上禁術,打破倫理,破滅常識,開千百世來未有之壯舉。

剩下的八個青色掌印,被雷家大長老加持,原本暗淡下去的光芒,再次綻開。蕭楓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神色輕鬆,風輕雲淡。

蕭楓白衣染血,負手而立,面對八個如小山般大小的青色掌印,巋然不動。身側寒天刃錚錚而鳴,飛到其手中。

太極秘術運轉,萬化之術展開,《破極九霄》功法施展開來,丹田中的黑色烈焰如潮水般涌出。

“嗷……

龍吟聲起,黑色烈焰幻化出來的九條黑色真龍繚繞蕭楓體表,全身縈繞黑色烈焰,如從九幽冥界走來的魔君一般。

右手《破極九霄》,左手萬化之術;頭頂太極神圖,手持寒天巨刃。蕭楓神色漸漸凝重,肅穆,眸中星辰沉浮,星河流淌。

“錚!”

寒天刃划動,破滅虛空,粉碎真空,燃燒空氣,直直劈在近前的一個掌印之上,同時左手萬化之術展出,擊在側面的一個掌印之上。

頃刻間,轟鳴之音傳蕩千百里,能量風暴洶涌而出,廣場上的青石板化爲齏粉。遠處蕭戰等觀戰衆人心驚,遠遠退開,就連雷海在雷家大長老的護持下,也是身心俱震,臉色蒼白,嘴角溢血。

轟隆之音連綿不絕,直至八聲過後,才漸漸恢復平靜,廣場之上,光芒沖霄,煙塵蔽天。

“嘀嗒、嘀嗒!”

場中傳來滴水聲,一道人影,步履蹣跚,緩步走出,手中持着一柄古怪古劍,向着雷家大長老走去。

此時此刻,雷家大長老心神悸動,背後的那道青色人影隨着九個手掌的消散,漸漸歸於虛無,而他更是一瞬間蒼老的不成樣子,看着一身是傷,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蕭楓,他久久未言。

“我還活着,可……你們該結束了……”蕭楓面無表情,眸中星光璀璨,話語清冷而無情。

“哎……”

許久之後,雷家大長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敗了,可我也不會成爲你的刀下亡魂……”

雷家大長老話語平靜,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說罷,他全身綻放光芒,丹田之中燃起一道火焰。

“自焚……”

蕭楓看的真切,雷家大長老鐵骨錚錚,如果不是敵對,他想他定然會是一個慈藹的長輩。

“能敗在一個大道契機者手上,我也無憾了……”

雷家大長老身形化爲光點,沒入天地之間,空中,傳來一道既無奈,又惋惜的話語。

蕭楓靜立片刻,對着方纔雷家大長老自焚之地施了一禮,這是對一位強者的尊重,更是對一位長輩的敬佩。

不過在蕭楓擡起頭之後,他又恢復之前冷酷無情的表情,望向不遠處連連咳血的雷海,眼神一陣凌厲。

雷海感受到蕭楓目光,心中一凜,雖知蕭楓此刻身受重傷,自己可輕易將他斬殺,可不知爲何,心中總是有一種恐懼,眼前的少年,仿似魔神臨世,只要自己一有動作,就要立刻被粉碎了一般。

“哧!”

一道烏金之光閃過,而後蕭楓緩步走向蕭戰,在他身後,雷海帶着一臉的震驚,愣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個少年的背影。忽然軀體一震,低頭一看,只見腰際一道傷口出現,不見血水,沒有痛楚,只有深深的恐懼。

“啊……”

雷海一聲慘叫,軀體化爲黑色粉末,消散在空中。

“噝……”

遠處觀戰衆人愣愣久久未語,半響之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各個皆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頃刻間,廣場上如驚雷乍響,議論、驚呼之音如若響雷。古晨月望着蕭楓的背影,美眸之中流光閃動,紅潤的小嘴張成了“O”形。很顯然,她也被震驚到了。

蕭楓與蕭戰,帶着數十位護衛,無聲的離開了廣場。今次一戰,雖然艱苦,可對蕭楓來說卻是受益匪淺,回到蕭家之後,他立刻進入了閉關。

三個月之後,蕭楓與雷家大戰的餘波還未平息,依然被人們津津樂道。

蕭楓站在蕭家後山的一座巔峰之上,黑絲隨風而動,一身黑衣,將他襯托的更加威武。三月之前的大戰,爲其築下堅實的基礎,閉關之後,連連突破,而今,他正式踏入了武道二重天第一個小臺階上,即爲武師一階。

“大道契機者……我是嗎?”

蕭楓自語,而後遠眺,“看來,是該出去走走的時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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