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山林中,陸青冥毫不自知自己的敵人越來越多了,他只知道,強大的威壓在往他心上壓迫而來,他似乎看到了無邊無際的一片白茫茫,沒有任何物質的世界容易讓人迷茫不知所措,然而他經歷的還不止這些,另外一股恐怖的血腥氣息涌上心頭,使得他不得不緊咬牙根。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血絲蔓延了他的瞳孔,他的劍意已經不足以令他的擺脫無限劍意和狂魔刀意的影響,他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在淪陷了。
“啊!”他仰天大吼一聲,身上無邊的殺氣忽然衝上九天,黑色的氣流在他的身周縱橫交錯,凡是接觸到這些氣流的魔人,一個個失去動作能力,只能夠等待陸青冥的長劍殺來。
眼中出現了無邊無際的血色,他似乎看到了遠古的戰爭,兩個不同種族的人類,在戰鬥着,那些人的強大,超乎了陸青冥的想象,每個人只要一擊落下,便有星辰爆裂,這等力量,確實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了。
但是,他更是看到,無數的人一身染血,倒地而亡,戰爭的可怕讓人的心驚,縱然如那些遠古強者也無法在戰爭中獨善其身。
戰場上的血液在天際飛濺,從來沒有停止過,此刻是真正的血流成河,那無際的血腥極容易感染人心,陸青冥的長劍不斷的泛紅光,而他本人也更加瘋狂地殺戮着眼前的魔人。而魔人也被殺得瘋狂了,更加不要命的撲上來,要滅殺陸青冥。
一人一劍,他在魔人當中飛掠,一劍一人,魔人在他的劍下紛紛倒地。
陷入瘋魔狀態的人,其戰力更加可怕,因爲到了那個地步,他會忘記自身受到的痛苦,不顧生命安危的殺戮。這,就是瘋狂的殺戮之道。
然而,這真的是陸青冥想要的嗎?這是青冥想要的嗎?這是劍靈的意願嗎?
劍靈在空白空間裡,眉頭緊皺,十分緊張地看着影像中的陸青冥,而魔靈卻是一臉的無所謂,甚至臉上滿是嘲諷,笑道:“真是廢物,又是這麼快就陷入瘋狂了。”
“這纔剛剛開始,還有七天,七天後,纔好下定論。”劍靈聲音淡淡,但是,明顯有一些不確定。魔靈的刀意,十分可怕,劍靈的劍意,也容易讓人失去方向,這兩者結合,很少有人能夠安然無恙。
“殺!殺!殺!”陸青冥的嘴裡發出冰冷的可怕的身影,他身上的殺氣越來越盛,連自身的劍意都給壓制了。
如同兒時一般,殺盡那些要傷害自己的人,殺盡了天下人,他們都該死。
第一天過去了,陸青冥殺過的魔人已經達到了兩萬之數,然而他身上卻還沒有任何一道傷痕,也沒有力竭的跡象。
劍靈的臉色不變,魔靈也沒有動作,靜靜地坐着,不去看陸青冥,因爲他不屑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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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在不斷地殺戮着,幽兒卻仍舊在劍石旁站着,他望見陸青冥的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卻一直釋放着瘋狂的氣息,這讓她有些擔憂,她不知道爲什麼青冥的實力比她弱卻能夠計算到她會遇上陸青冥,但是,既然在遇上了這個人,就說明了,自己或許因爲當初於青冥交集而染上了因果。
現在,陸青冥的成敗關係到她的成敗,他不能夠輸,若是輸了,她也就得再等上無數年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儘管如此,幽兒卻依舊臉色平淡,沒有絲毫緊張,“我可不希望我的眼光竟然會差。”
第二天過去,劍靈和魔靈沒有動靜,幽兒也沒有動靜,唯有身上的殺氣在變化着,若是他清醒着,絕對會驚訝於自己現在的殺道修爲。
一天,兩天,三天,一天一天的過去,終於來到了第六天。
這一天,幽兒的眼睛忽然睜開了,她的目光望向陸青冥,露出了一絲驚訝,他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點祥和,與殺戮的瘋狂完全相反的祥和。
“這是怎麼回事?”幽兒不知道,劍靈也不知道,魔靈更是驚訝無比。
“這是爲什麼,殺戮中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不尋常的意象?”
“孃親……”殺得麻木了,陸青冥忽然呢喃一聲,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模樣,她的面容是那樣的美麗,平和。她帶着微笑,望着他。
十歲那年。
陸青冥還是陸青羽的時候,他跪在的一座墳前,一聲白衣純潔無比,可是,他的臉上,卻滿是淚光。
“孃親,羽兒該怎麼辦?”他不知道,在以前,母親在的時候,他可以依靠在母親的羽翼下,現在,母親走了,他再也沒有依靠了。
不久後,他就被家族趕出了家門,在樹林中被追殺的時候,他可是了第一次殺戮。
“羽兒,你是孃親的光,你一定要活着,驕傲地活着。”孃親臨死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依稀仍在耳邊迴旋,他血紅的瞳孔出現了一絲亮光。
他的長劍停止了,染了四萬魔人血液的在情劍,停止了殺戮。因爲他的長劍停止,魔人的攻擊立即落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這沒有讓他感到痛苦,他甚至沒有動手反擊。
“成功了。”劍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魔靈猶是不敢相信,呢喃了兩句“不可能”,然後牙根一咬。
在同時,更加可怕的狂魔之氣向陸青冥涌去,這一次的刀意變得十分可怕了,是之前的三倍不止,這讓劍靈頓時一驚,瞪了魔靈一眼,然後就要出手。然而這時他卻看到陸青冥的長劍忽然擡起,輕輕斬下,充滿了殺氣的劍意,竟然將狂魔刀意斬斷,他絲毫不受影響。
劍靈雖然驚訝,但是他可不願意再生變故,因此他立即出手,將陸青冥召了回來。
陸青冥身影出現在劍靈面前,讓劍靈驚訝的是,陸青冥的臉上留着淚,是什麼淚,他不清楚,畢竟他沒有感情。
“孃親,原來你從來就沒有離去,我本身就是你,我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屬於你。”陸青冥出奇的沒有理會劍靈,而是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
冥冥之中,自有氣運存在,劍石外的幽兒是無上強者,她在這個時候似乎看到了陸青冥的身邊,有一道十分祥和的氣息在縈繞着,正是這股氣息,將他的精神保護,破除了來自外界的干擾。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的身上,有着某個人的執着,這份執着救了他。”幽兒瞬間明白過來,嘆息道,她同樣不知道這是誰的執着,但卻知道一定是個對陸青冥十分重要的人。
“陸青冥,你通過了考驗,現在,你走吧。”劍靈已經將魔靈重新封印,他對着陸青冥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便要將陸青冥送走。
陸青冥不由得一愣,問道:“不是有傳承嗎?”
“沒有傳承,青冥什麼都沒有留下。你可以走了。”劍靈只說這麼一句,然後陸青冥就感覺到眼前一閃,他的精神回到了身體上。
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前是那巨大的劍石和幽兒,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送出來了。他將目光轉向幽兒,卻發現對方十分驚訝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怎麼了?”
這一笑,更是讓幽兒一愣,說道:“你變了,從根子裡變了。現在的你,有資格衝擊強者的道路了。”
陸青冥頓時臉色一怔,隨即明白過來,說道:“這是因爲我娘。”他的聲音很小,也不知道幽兒聽到了沒有。
陸青冥的變化,在於他心境,心境的變化,使得他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整個人身上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冰冷的氣息,那個在大日七城瘋狂殺戮的魔鬼劍客,已經完全消失了。那種冰冷,是屬於一種自卑,一種害怕外人的自卑。
一個強者,是不能夠永遠隔絕天下人的,是不能夠自卑的,以前幽兒從來沒有看好陸青冥,認爲他的最終成就,也就只能夠達到凡人眼中的巔峰,而達不到青冥那個地步,更達不到她眼中巔峰強者的地步,而現在,可以了。
“你不是說這裡有傳承麼?”陸青冥問道。
幽兒微微一怔,隨即卻似乎知道了什麼,笑道:“有沒有傳承不重要,現在你要在意這個麼?”
陸青冥略微一想,隨即搖頭:“不在意。”
“這就對了,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道,你已經不需要陸青冥的傳承了。”
“確實如此。”陸青冥想想就明白了,他的道路,已經明瞭了,依舊是殺戮之道,但是怎
“好了,現在在這裡參悟劍意,爭取儘快將殺氣與劍意結合爲殺戮劍意,那纔是真正的殺戮劍道,那時,你就不需要殺戮了。”幽兒說着便消失了,她能夠出來的時間有限,出來七天,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這一回回去,恐怕在很長時間內她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嗯。”陸青冥應了一聲便繼續閉眼,依舊坐在劍石前,開始參悟劍意。既然劍靈沒有立即讓他離開,他就可以爭取時間將劍意提升上去,同時將領悟殺戮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