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說後,衆人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就是衆人尋找的藥真人王鶴之,而瘋瘋癲癲的老頭子,則是他的兒子王希之。
小時候,王希之還是一個聰明伶俐的童子,天資聰明,無論煉藥還是修煉,全都一學就會,讓藥真人看到了其傳承自己衣鉢的希望。沒想到了,小傢伙聰明是聰明,但太過於調皮搗蛋了。有一次,竟然偷偷喝下一瓶藥童專用的毒藥。從此,不僅變得瘋瘋癲癲的,還迅速蒼老,變成了一個小老頭子。長大後,就變成了一個老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卻童心未眠,經常做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原來如此,難怪說什麼要洞房!”
沐風搖頭苦笑,心中釋然。頓了頓,試探性地問道,“敢問大人,那所謂的藥童,又到底是什麼人?”
對藥真人所說的藥童,沐風有幾分好奇。
“沐公子,你真想知道麼?”
藥真人意味深長地看沐風一眼,淡淡地接着說道:“殺的人多了,手中的刀自然就快了,一個在常人眼裡藥到病除的神醫,成名之前則不知醫死了多少人。所謂藥童,其實就是專門用來測試藥物的童子。”
專門試藥的?
沐風心中一凜,迅速明白了藥真人這句話的含義,不寒而慄。
藥真人說得有些含糊,輕描淡寫,然後,背後的真相卻讓人不敢多想。
世間上的藥,大體上可以分爲兩種,一種是治病救人的良藥,一種則是殺人不見血的毒藥。前一種喝下去,也許身體沒什麼大礙;後一種,不用多,也許僅僅一滴就足以致命。瘋瘋癲癲,童心未眠卻蒼老無比的老頭子王希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也不知是他自己命中註定,還是藥真人這個父親帶來的報應!
“茶來囉,茶來囉,上好的雲霧山茶……”
滿頭亂髮的老頭子王希之邊叫邊興沖沖地提着一個茶壺衝進來,給每一個學子斟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茶是好茶,清香撲鼻,然而,想想剛纔那可怕的劇毒,沒有一個人敢喝下去。唯獨坐在藥真人對面的沐風若無其事,端起來抿了一口,讓一身修爲深不可測的藥真人刮目相看。
“大老婆,小老婆,你們怎麼不喝?”
老頭子獻殷勤地微微彎着腰,一會看看蒙着面紗的葉可萱,一會又看看年輕貌美的溫飛雪。眼睛睜得大大的,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聽他這麼一說,再看看葉可萱和溫飛雪的神情,沐風噗的一聲,把剛吞到嘴裡的山茶噴了出來,哭笑不得。
才人到中年的藥真人管老頭子叫兒子,而滿臉皺紋的老頭子,則一門心思想着娶媳婦和洞房,怎麼看怎麼滑稽。讓人想怒卻又怒不起來,想笑又不好當衆哈哈大笑!
“混賬,這裡沒你的事,出去!”
看着這個荒唐的老兒子,藥真人臉色也有些羞紅,大聲呵斥。在他的怒視下,老頭子趕緊溜之大吉,眨眼功夫就不見蹤影,不知跑哪裡去了。
“荒唐,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藥真人怒氣未消,話剛出口,突然發現又有些不妥。兒子王希之明明都已經一大把年紀,看起來七老八十了,自己卻還在外人面前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的罵來罵去,更加荒唐。見學子們人人忍着不敢大笑的表情,迅速打住。轉而看着沐風,說道:“躺在地上的這個傷者,是你們香山學宮的……”
“這正是我們學宮的宮主葉貝宮,不小心遭了碧落天那個大魔頭的暗算,中了他的黃泉銷魂掌。大人,還請多多幫忙,看看如何才能迅速治好!”
說到正事,沐風立馬一本正經,邊說邊站起來躬身行禮,祈求藥真人的鼎力相助。
眼看宮主葉貝宮的傷勢越來越嚴重,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以免學子們軍心大亂,但暗地裡也是心急如焚。
“中了碧落天的黃泉銷魂掌?”
藥真人臉色大變,蹲下仔細檢查葉貝宮的身體,臉色越來越沉,“嗯,病入膏盲,傷筋動骨,難,難,你們送來得太晚了。如果在他遭到暗算的三個時辰內送到這裡,那還好說,拖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治癒那就難了,難啊……”
藥真人一邊檢查,一邊不停地搖頭,讓人們心裡越來越沉。
在強者林立的大千世界,能封號藥真人,對方在醫道上的造詣也就可想而知。如果只是一般的名醫,白象聖君也不會推薦學子們趕到這裡求助了。現在,連藥真人都這麼說,那還能上哪裡求醫,拿什麼來拯救奄奄一息的宮主?
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宮主葉貝宮,葉可萱雙眼通紅,眼淚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溫飛雪等女弟子們也沒有例外。
“大人,難道,就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沐風不死心,繼續追問。
“難,很難!”
藥真人王鶴之搖了搖頭,緩緩地接着說道:“表面上看,你們宮主是因爲遭到了碧落天的暗算,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其實不然,敵人的暗算只是誘因,真正造成這一切的是他自己。是他心中的心魔在作祟,長年累月鬱鬱寡歡,心魔日積月累,以至於一發不可收拾。就算我出手幫他控制住病情,他的心魔一天不除,就休想恢復如初!當然了,這是壞事,也是好事。如果經歷這場浩劫而不死,消除心魔後,你們香山學宮就有望迎來一個聖人境的大高手了!”
藥真人經驗豐富,稍微檢查一番,就看出了葉貝宮真正的問題。
心魔?
聽他這麼一說,沐風有些疑惑,葉可萱卻是恍然大悟,終於真正明白父親爲什麼突然間傷勢如此嚴重了。身爲父親身邊唯一的親人,沒人比她更清楚,父親這些年來一直無法化解的心結;想起了這些年來,父親鬱鬱寡歡,日日夜夜不醉不休的情景。
“大人,那就煩請你幫忙控制住我們宮主的病情,先讓其不再惡化,然後再想辦法慢慢治癒!”沐風當機立斷,走一步見一步。
“好,看在你們遠道而來以及白象聖君的份上,我就勉強試一試吧。算起來,你們宮主還是我今年以來親自出手治療的第一個病人,算你們好運!”
藥真人王鶴之點點頭,緩緩地從懷裡取出了一盒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