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氣凝聚的刀鋒鋒利無匹,輕易的破開了已經被炙烤的通體金黃,表面覆蓋着一層明亮油脂已經酥脆的羽雕腹部。
嗤……
一刀鋒破開脆皮的聲音響起,孫小聖的手法極爲細膩同時也是迅捷無,幾乎就是在其破開羽雕的一瞬間,一股令人聞之炫目的極致香味頓時散發了出來。
這香味中除了那質地柔嫩的羽雕肉在篝火炙烤之下散發出那種帶着一種混雜着油脂與焰火的肉香外,令一旁凝天都是忍不住一呆的,是其中飄散出來的那股清香。
這種清香比之先前羽雕上面散發出的清香明細那濃郁了許多,但這卻不是濃郁程度上的差別,真正令凝天驚詫的是這股清香之中清晰可辨的數種靈藥香味。
她竟然從這羽雕肉中聞到了不下於七八種靈藥的香味,以她的眼光可以十分清楚的分辨出這幾種靈藥雖然算不得如何珍寶,但絕對算得上是名貴無比的藥材了,至少對於一般的武者而言談都算的是寶物了。
然而此刻這些香味竟然從這羽雕肉中傳了出來,這說明了什麼,這一隻羽雕肉中竟然加了這些靈藥,而且其中還有着幾種令人陶醉的藥香即使凝天也說不出來是何物,但可以確定這幾種靈藥也不再先前那幾種靈藥之下。
孫小聖根本沒有在意凝天此刻的吃驚表情,手中玄力向上一引,頓時將羽雕府中一個用紗布裝的已經被油脂侵染的布袋吸入手中。
將包裹的紗布抖開,其中裝有的便是一團形貌各異,但都是藥草模樣的東西被傾倒而出,不過這些藥草卻都是失去了原有的鮮豔顏色,此刻皆是呈現土黃色如同植物衰敗了一般的顏色,其中的靈力顯然啊已經被抽空了。
“這……!”
凝天檀口微張一臉,滿眼都是驚奇,看向那羽雕的神情不再如先去那般不屑,但看向孫小聖的目光卻是不太友善起來。
“如此多的靈藥你卻用在一隻烤制的雪羽雕身上,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暴殄天物嗎?”凝天很是不客氣的說到,神色出奇的很是嚴肅。
“呃……”孫小聖正在小心翼翼的分解羽雕肉,忽然聽到耳旁的斥責,不由奇怪的看了凝天一眼,旋即又是忙活自己的去了。
凝天見到孫小聖一臉毫不在意的神情,心中不由一股怒火涌起道:“孫小聖,你知道如今古風大陸的資源何等稀缺嗎,你倒好,竟然將如此多的靈藥浪費在毫無意義的東西上貪圖一些口腹之慾。”
“這些靈藥雖然算不得什麼珍稀植物,可是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這樣對得起那些爲了修煉苦苦掙扎拼命地武者們嗎!”
凝天言語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身上的一股強大的氣息蔓延而出,同時此女身上原本優雅的氣息爲止一變,竟然身上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息,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身上能夠擁有的,即使他是一個強者。
面對凝天身上氣勢和威壓兩種巨大的壓力,孫小聖卻好似一根鴻毛漂浮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上,輕
輕一撣衣袖便可將其拂去,甚至連鴻毛的重量都算不上直接可以忽略不計。
他轉過頭看着凝天面上露出一抹笑意,看着凝天的神情就好似看到一個無理取鬧的在爭奪一個玩具,或是和長輩鬥嘴的小丫頭一般,至少在凝天眼中出現了這種“錯覺”。
“凝天姑娘,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這靈藥再如何珍貴那也是我自己的東西,那個好像怎麼使用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吧。”孫小聖淡淡的說道。
凝天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想要繼續說些什麼。
孫小聖卻是搶先說道:“你不用拿什麼天下武者來壓迫我,也不要說什麼這些資源都是一輩輩強者辛辛苦苦用血汗換來的!這些對於我來說就好比是放屁。”
孫小聖口中爆出一句粗口,然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卻是極爲自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如同在陳述一件實事一般。
“你……!”凝天聞言心中怒火更盛,可是不知爲何,她卻忽然發現在孫小聖面前她有心反駁,但卻是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抑制住一般,有一種無法打斷其話語的感覺。
“凝天姑娘想來在東秦盛朝的地位不低吧,習慣了俯視別人,所以自覺自己站在了一個極高的高度看待芸芸衆生,將自己廉價的憐憫之心隨意的就拋給了天下武者,什麼資源稀缺,暴殄天物,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真正模樣嗎?”
看也不看凝天已經難看至極的神情,孫小聖面對一絲嘲弄的笑意說道:“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即使天地再如何正值公允他也無法顧及終生,只能隨其自身生滅,而你不過是天地之下一枚棋子罷了,又如何敢以天下蒼生爲由。”
“你胡說!這不過是你對自己這種無憂可恥之爲的謬論!”凝天被孫小聖的話說的心中難以抑制的爆發了幾乎是從不在人前顯現怒火。
“呵呵……所謂‘上等人’,說的就是那種最愚蠢的人,恐怕說的就是你這種自以爲是的人吧,你口口聲聲說什麼爲了天下蒼生,履行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義務,便以爲自己如同聖人一般純潔,其實在我看來可笑至極。”
孫小聖嚴重的嘲弄的神情越發濃郁,並繼續說道:“就拿你自己來說吧,一個東秦盛朝能夠在如此年輕就修煉到靈動境的天才,恐怕從小到大你身邊的資源便是堆積如山,從未缺少過吧。”
“呃……”凝天神情微微一怔,第一次沒有想要反駁。
“而你也是心安理得的使用着這些資源修煉,你的心安理得無外乎來自於兩種原因,其一,那就是你覺得你所使用的資源是家族的資源,不是你自己到什麼地方燒殺搶奪過來的所以你心安理得,其二,你自己也覺得自己是一個天才,天生高人一等,所以這些資源使用在你的身上便是物盡其用,你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你何曾想過,你的理所當然在另一種方面看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強盜般的行徑呢?”
“對,你的確不曾壓榨強迫過別人,可是的家族呢,一個龐大的家族
難道他們獲取的資源你就能夠保證是乾乾淨淨,沒有巧取、沒有豪奪、沒有欺壓你口中所謂的天下武者嗎?”
“還有你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放在天才的位置上,使用着無數的資源,不也是無形中磨滅了很多出生貧寒,窮苦人家渴望修行之人的期望嗎?”
“而這些恐怕你都下意識的忽略掉,從未思考過吧,你只是需要做到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去批判和干預別人的一些行爲,來凸顯自己對於那些可憐之人的卑微的同情心罷了。”
“這個世界便是如此,沒有真正的公平對錯,實力纔是衡量一切的標準,而規則亦是強者所制定的,就如同你將自己的觀念強行的制定在別人的身上一般。”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強者都是踏在別人的輪迴路上前行,走上修行之路便註定是血雨腥風,我們沒有選擇,所以收起你那可憐的憐憫心,莫要打攪老孫吃肉!”
此刻凝天宛如晴天霹靂了一般,整個人已經呆住了,一張俏臉有些蒼白,愣怔說不出話來。
孫小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一道驚雷在她的耳旁響起,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之前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顯得那樣無知可笑。
孫小聖看了凝天一眼,見到其臉上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話對此女的影響恐怕有些大了,不過他可沒有閒心去安慰一個不是很熟的女子。
轉身他便將身前藤架之上,那已經切割成一塊塊大小均勻,還冒着烤肉與靈藥清香混合的羽雕肉拿了一塊放入口中。
輕輕咀嚼兩口,孫小聖不禁是眼前一亮,同時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右手一掃,一道光華閃過,地面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土質陶罐上面用大紅色的紙張蓋在牛皮紙之上用泥封封好。
這竟是一罈酒,乃是孫小聖從帝都醉香樓帶來的陳年佳釀。
孫小聖熟練的戳開泥封,旋即舉重若輕的擡起酒罈,高高向下一傾倒,晶瑩如同無暇翡翠一般的瓊漿便好似一條晶瑩弧線,又好似一道飛流直下的瀑布銀川,落入了孫小聖口中。
長長的灌上了一口,孫小聖只覺得喉中一股火辣之意升騰,如同一道火焰一般,驟然自胸口處爆發,向着全身各處散發出滾滾的熱量。
混着那吞入腹中正的羽雕肉所散發出的有些冰寒的清流,兩道神奇的力量在孫小聖身軀遊蕩,這種舒暢的感覺差點讓孫小聖呻吟出聲。
望着天空霧氣濛濛之中那一輪濛濛皎月,以及身周的寒氣,再看看身前溫暖的篝火,孫小聖大口嚼着羽雕肉,豪飲着醉香樓的佳釀不禁使眼眸眯起,心中感到一種無比舒暢之感!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再次灌下一大口美酒,孫小聖看了看一旁的凝天,此刻此女似乎已經從呆滯中轉醒,但眉頭確實微微皺起,使得一張秀麗臉龐頻添了幾分憂鬱之感。
“想那麼多幹嘛,陪我喝酒!”孫小聖手中酒罈向着凝天便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