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煉魂崖上空已無光亮,那天穹之上投射下來的一縷微光也早已泯滅。
石靈族棲息地的石屋中,天狼安靜的躺在一張巨大的石牀之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臉上的表情祥和而平靜,他已經好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
雖然處於睡眠狀態,但是他的身體仍在自行的運轉着功法,不停的萃取着這天地間的能量,以填補他救治石霸天所失去的元氣。
在天狼休眠的這幾日間,石靈族的棲息地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靈氣霧靄當中,讓此地變得宛若仙境,小黑和打仙石對此已習以爲常,影姬見過天狼在石峰上修煉的場景,亦並不驚訝。
石靈族、木靈族還有姜氏祖孫二人卻着實被天狼引出的這陣仗嚇了一大跳,都在想族中若是有這麼個妖孽長期駐守修煉,那豈不是全族受益,然而她們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天狼這般的妖孽,萬年難得一遇,出現一個就已經了不得了,如果再多出幾個,那對於同一時代的人那簡直就是一場災禍,完全沒有出頭之日。
一連睡了五日五夜,天狼方纔睜開了雙眼,其實他早就可以醒來,不過在夢境中他陷入了一種微妙的狀態當中。
他感覺整個身體猶如懸浮在一片浩大的靈氣海洋當中,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和舒服,他根本就沒有刻意的去控制身體吸收靈氣,但他的肉身卻彷彿有意識一般,知道自己欠缺什麼,貪婪的汲取着靈氣海洋的養分。
雖然五日時間不長,但是天狼卻發現命盤中心,陰陽池的本源之泉已經填滿了一半,要知道當日天狼爲了醫治石霸天,陰陽池中的本源之泉幾乎耗盡,元神之力幾乎枯竭,肉身和神魂出於自保的本能,他才暈倒了。
纔過去短短的數日就恢復了一半,這在以前幾乎是天狼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而此刻卻是真實的發生了。
“這種感覺真好!”天狼站起來,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這裡清新的空氣,舒張了一下筋骨說道。
“好個屁,你小子差點嗝屁了知道不,真想不通你爲毛對這老石頭這麼上心,對本仙都沒這麼慷慨過,哼!”打仙石蹲在一張石椅子上擺動着兩隻小腳,酸溜溜的說道。
“得了吧,天天粘在我頭髮上,還對你不慷慨,真是貪得無厭!”天狼對這奇葩石頭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對了,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五日了,真是夠能睡的!”影姬插嘴道。
“過去這麼久了嗎……這麼說離丹師聯盟的大比還有九個多月了,我們也該離去了,答應了文山會長的事我可不能食言。”天狼想起了通州城那慈祥的老人,他不想讓他失望。
“老石頭說了,你發現的那處破綻是個陷阱,讓你別去送死,等他閉關出來後自有離開之法,讓你耐心等候!”打仙石見天狼着急離開,趕緊將石磐讓他說的話告訴了天狼。
聽打仙石這麼一說,天狼想到了許多,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咬了咬牙說道:“魂帝這老混蛋真不是個東西,都死了好幾次了,還不忘記挖坑害人,幸虧石老前輩識破了,要不然我們的小命也許真的交待在那破洞裡了。”
“你以爲人家這一萬多年是白活的?或者通天大帝說得對,我們缺少對大陸巔峰強者的敬畏之心!”打仙石這二貨難得說出這麼一句像樣的話來。
“破石頭你倒是好記性,我只是隨口一提你居然還記得,對大陸的這些巔峰強者我自然是由衷的敬佩,但是要說畏就沒必要了,因爲以後咱們也定能達到這一高度!”天狼看了打仙石一眼,自信的說道。
打仙石盯着天狼看好了一會,突然撇了撇嘴說道:“我次……還說本仙裝大瓣蒜,比起你來,本仙被甩了好幾條街,真是無知者無畏,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
“兩位吹牛大王,別廢話了,既然暫時出不去,有啥打算,我在這悶了好幾天了,煩都煩死了!”影姬用兩根玉指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在慢悠悠的修着指甲,嘟着嘴說道。
這的人都很忙碌,唯有他們幾個無聊的到處亂竄,沒幾天也就逛煩了。
“石老前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不如我們去蜂窩樓看看吧,也不知道張狂有沒有遷怒那裡的平民。”天狼皺着眉頭說道。
一旁的姜漢看向天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姜漢的修爲雖然進境甚慢,狀態卻非常的好,如今他面色紅潤,氣血澎湃,已經完全的告別了氣血衰老的老年人形象,假以時日恢復到壯年也不是不可能。
“姜老,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不過如今那邊形勢未明,您老跟璇兒先在此安心住下,等我們將那些惡人都解決掉了再送你們回去。”天狼又何嘗不知道老人家在這待不慣,畢竟這裡除了石靈族就是木靈族,人類是羣居的生物,他們待不慣也屬正常。
“孩子,如此就麻煩你們了!”姜漢也知道自己過去非但幫不上忙,也許還會成爲累贅,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看到天狼醒來,石靈族和木靈族的人都非常的高興,他們對這位神秘的小公子滿懷着感激和敬意,同時也充滿了好奇。
只因困擾石霸天上萬年的傷患,木靈族傾盡全族之力,耗費萬年心血也僅能做到減緩傷勢,維持住石霸天的生機而已,根本就不能根治,而這位小公子一出手,不到半日的時光就把困擾兩族人上萬年的難題給解決掉了,這在他們看來簡直如同神蹟。
不過療傷的細節石磐等人並沒有公開,他們雖然淳樸,但是並不傻,這是天狼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在瞭解了天狼等人此行的目的之後,石磐並沒有阻攔,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卻要求他們帶上石敢當,以策安全。
天狼對此倒沒有推辭,畢竟他們對煉魂崖知之甚少,雖然此地的禁制已經無法限制他御空,他也自信能應付一切突發狀況,但是誰又能保證不會碰到自己無法應付的對手呢,黑木崖前所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他不會再讓自己的親人朋友輕易涉險。
以此同時,煉魂崖東南方,蜂窩樓。
原本熱鬧非凡的交易大廳,如今卻顯得冷冷清清,在大廳門前兩邊的石壁上,一排排突起的石牙上掛着一根根粗大的繩索,繩索的下方吊着十幾個滿身血污的男子,其中赫然包括之前與天狼攀談和交易過的嶽老三和瘦竹竿。
“老三,你還活着嗎?”瘦竹竿耷拉着眼皮舔了舔甘裂的嘴脣有氣無力的說道,如今的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總是笑眯眯的J商了,頭髮亂成一團,那標誌性的山羊鬍也被人給扯掉了,身上的衣衫滿是血污,從那破洞中可看到他身上許多地方還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還有一口氣……我們兄弟五人流落至此,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了,沒想到咱哥倆居然會如此窩囊的死去,真被那小子給害慘了!”嶽老三吞嚥了一下乾涸的嘴巴艱難的說道。
“呵呵……得了吧,人家只是正常的買東西而已,何嘗害過我們什麼,這不過是殺人者的藉口罷了!”瘦竹竿苦笑着說道。
“也罷,在這毫無希望的鬼地方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儘快解脫!”嶽老三也並非是那種喜歡怨天尤人之人,他們實力低微,但是卻不肯屈服於三大勢力,而煉魂崖四方上下皆被堵死,他們走投無路,只能這麼渾渾噩噩的活着,他早就受夠了。
“嘿嘿,其實想活下去也不是沒有希望,只要你們老實交代那個殺死少主之人是什麼來路,都有哪些同黨,在什麼地方,我就發發慈悲,留你們一條狗命!”一個穿着神影門弟子袍服的中年人慢悠悠的在嶽老三等人面前踱來踱去說道。
“我呸!神影門的狗,有種就一刀砍了你三爺!”嶽老三怒目圓睜,氣沖沖的瞪着眼前的中年人,好像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血肉一塊塊咬下來。
中年人被他瞪得膽戰心驚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氣急之下咬着牙衝了上去,一刀就扎到了嶽老三的大腿之上,頓時血如泉涌般噴射而出,濺了中年人一臉,但嶽老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不要說叫喊了一聲了。
“賤民,讓你瞪我,老子不動點真格你還真不知馬王爺長了三隻眼!”中年人說完又一刀扎向嶽老三的眼珠子。
眼看嶽老三就要成爲獨眼龍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憑空飛了過來,砰的一聲砸到了中年人的手上,不但腕骨碎裂,連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
“啊……是誰?敢壞我神影門大事,有種滾出來!”中年人捂着手腕,緊張的四處張望着,但是周圍除了那些圍觀的平民外,根本就沒有什麼高手出現。
“神影門是什麼東西,張狂那老小子還不是被我砸成了豬頭,你算哪根蔥?”
一個略顯稚嫩,但是又刻意的帶着一絲老氣橫秋的聲音在中年人耳中響起,但是無論他如何尋找都找不到人。
“喂,你看哪呢,竟敢如此藐視本仙,找死!”
這時候中年人才發現,在自己腳下不遠處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渾身純淨無暇,簡直就是一塊難得一見的美玉,此刻這美玉卻是雙手叉腰,一副非常不爽的模樣瞪着他。
“你……你是什麼妖怪?”中年人舌頭開始打結,害怕得渾身發抖。
“你纔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看打!”說完石頭嗖的一聲砸到了中年人的腦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