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殿三百六十堂,弟子遍佈大陸,隱藏於塵世間的三百六十個行當中,都是一些其貌不揚,默默無聞之人,但他們洞悉塵世,心境高遠,其中不乏手段超絕之輩。
他們只效忠殿主,是森羅殿的根,屬於埋藏於泥土中暗的一部分,一般教中較爲棘手的任務都是交由他們來處理。
而十殿閻羅所統帥的十部人馬,乃是森羅殿呈現於世間的枝蔓,是明的那一部分,可以享受日光的沐浴,大陸衆多勢力的膜拜。
十殿閻羅對殿主雖無異心,卻對三百六十堂不甚服氣,因爲他們認爲十殿纔是森羅殿的正統人馬,而三百六十堂不過是埋藏於地底深處見不得光的存在,憑什麼卻總是壓他們一頭,故對三百六十堂總有對比之意。
而要想成爲森羅殿的殿主,最重要的就是要得到三百六十堂的認可,否則即便是你征服了十殿閻羅,那也是一個冒牌貨。
也正因如此,楚江王才遲遲不得手。
此刻看到天狼一路高歌猛進,所過之處,三百六十堂的骨幹讚歎不絕,楚江王心中很不是滋味,雖然他內心還是有點不甘,但是他明白,他已經沒有成爲殿主的希望了,除非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這位小殿主。
但是三百六十之人又豈是易與之輩?
想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即便他是十殿閻羅的二天王還是不夠資格!
三百六十堂只人從來不逞英雄,只要是得罪他們的人,他們都會無所不用其極,只要把對方弄死爲止。
他們從來不在乎什麼面子、名聲,因爲他們不需要,他們只是埋藏在地底深處的根……
此刻的天狼可以說是人如其名,經歷了數十場戰鬥之後,不但沒能讓他知難而退,反而將他的血性給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他如同一頭獸血沸騰的狼王一般,越戰越勇,越戰越瘋狂!
他一開始只是用輕靈的身法加上空靈拳來對敵,但隨着戰鬥的升級,他的戰鬥方式開始發生了變化,不再是規規矩矩的出拳,而是隨心所欲的揮灑着自己。
就像是一匹脫繮的野馬,一頭掙脫了束縛的狼王,陷入了瘋魔的境地,這時候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泛着紅光的雙眼裡,只有那一道道的門,他要把這些門一道一道的撕開,然後將裡面的人全部打敗。
每一道門裡面的各堂堂主或者其中的一些骨幹都嚴陣以待,從一開始的控制自身力量,怕傷害到這位年輕的小殿主,到最後要拼盡全力和他廝殺。
從一開始溫文爾雅的對決到了最後殺到兩人衣服襤褸、渾身是血。
天狼曾經修習過的拳法、刀法,還有在丹塔中參悟神碑所領悟到的各種掌法、指法,與十八般武器相匹配的武技,刺客在他的無心之下,肆意的揮灑了起來。
拳出,虛空破碎!
掌出,罡風咧咧!
指出,金石難擋!
……
到了最後,即便是在陣堂堂主強大的控靈陣之下,那些結實的屋子也被一間間的拆散,時不時的從中飛出一陣刀芒,或者一間屋子那麼大的拳頭,那都是能量所化。
若不是深夜,又有着三百六十堂諸位強大的堂主在周圍護持,周圍的民居估計會被天狼全部拆卸掉。
這時候的他已經忘記了休息,只要元氣枯竭他就會吞納天地能量,即便是在這天地規則壓制嚴重的暗域,他都能瞬間吞噬上百里區域內的天地靈氣,使得這一片區域陷入空靈之狀,直駭得三百六十堂的諸多弟子心驚膽戰。
“這……小殿主是不是人族啊,不會是一頭虛空獸化形而成的吧?”有弟子驚歎於天狼的戰力,猜測道。
“歷經如此頻繁的惡戰,還能瞬間將上百里地域的靈氣吞噬一空,這確實不是一般人所能夠辦到的事情,要知道這裡可不是被打廢了的東域,而是天地壓制嚴重,規則完善的暗域啊!”一名堂主看着天狼那瘋狂的神色感嘆道。
“這小子,我認可了,無需再戰下去!”有堂主說道。
“既然來了,就看看吧,我也想看看此子的極限。”那名頭髮蓬亂的老叫花子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
“既然丐堂堂主都這麼說了,那我們繼續看!”
……
在天狼與三百六十堂血拼之時,修武塔中,經過了三天三夜的涅槃蛻變,大黑狗終於脫胎換骨,重塑了真身,此刻它正用天狼給他留下的丹藥和靈晶恢復着實力。
一枚枚珍貴的丹藥被大黑狗當糖豆般吞了下去,它身上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強,先是神元境,然後是真神境、天神境,最後他的身上開始瀰漫起了整整可怕的氣機,那是聖元的力量。
“這臭小子對本大仙還真的不藏私啊,這種品質的丹藥能得到一兩枚都已經是上天的眷顧了,他居然給了我數十枚,也是夠敗家的!”看着那完全沒有一絲丹毒的丹藥,大黑狗不禁感嘆道。
而且它還從丹藥中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生機。
又是兩天過去,大黑狗舒展了一下身軀,化成了一個高瘦的老者,它左看右看似乎很不滿意。
“這世間最惡毒最虛僞的莫過於人類,有時候人還不如狗,我既然生而爲狗,又何必披着一張人皮扮演人類?”大黑狗說完,身上亮起一陣烏光,又變成了一條大黑狗。
不過此刻的大黑狗比之以前不知道健壯了多少倍,宛若一頭小牛犢一般,渾身皮毛油光滑亮,一條條的筋肉鼓起,充滿了力量。
“出去五天了,不知道臭小子如何了,他擺下如此大的陣仗,扛得住嗎?”
“不行,本大仙得看看去,不然他被弄死了的話,小楠也會怪我!”大黑狗說完,就打開房間的禁制,走了出去。
當修武塔的掌櫃看到大黑狗從塔上走下來之時,也是嚇了一跳,暗道:“這條狗來時皮包骨,這才短短几日怎麼跟變了條狗似的,血氣充足,而且眼光炯炯有神,被它看一眼,似乎心都被他看穿了!”
不過想起這大黑狗已經欠了四天的房錢了,大掌櫃就來精神了,正想上去討要,耳中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放它離去!”
掌櫃的聽到這聲音,一陣錯愕,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過瞬間就醒悟了過來,作爲一個半聖級的修者他又怎麼可能聽說,於是往傳出神唸的方向迴應道:“是,長老!”
大黑狗走出修武塔,擡眼一望,就往一個方向極速而去。
“樵堂主,我家公子境況如何?”大鵬修爲低微,在衆多堂主施展出的能量膜籠罩之下,它根本就看不到天狼的情況。
“殿主雖然已是強弩之末,卻並無生命危險,放心吧!”樵恩遠剛說完,卻突然渾身汗毛炸立,猛的看向門外。
此時的大黑狗正從門外邁步而入,它雙目血紅,泛着一股危險的氣息盯着樵恩遠。
“閣下是誰?半夜造訪,所謂何事?”樵恩遠雖然表面上只是一個普通的樵夫,卻是三百六十堂裡的老人,修爲深不可測,但他還是從大黑狗的身上感受到了陣陣威脅。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就是你們迎接新殿主的方式?”大黑狗兩個鼻孔噴着氣,雖然他如今沒有樵恩遠高大,卻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樵恩遠。
“你……”
正當樵恩遠想說什麼的時候,大鵬突然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樵堂主息怒,這是公子新選出來的泰山王!”
“此話當真?”樵恩遠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大黑狗,在感受到它身上瀰漫着的危險氣息之後又確信的幾分。
“原來是泰山王駕到,老夫樵堂樵恩遠,失禮了!”樵恩遠抱拳致歉道,“殿主看似受傷頗重,實則沒有生命危險,各堂主已認可了他的實力,如今只是想看一下他的極限。”
“此話當真?”如今天狼所在之處圍着一大幫強者,其中還有修爲與大黑狗巔峰之時相當的修者,那地方更是用大陣圍攏,它一時也看不真切。
“千真萬確,如今殿主已經戰至最後一堂,泰山王來得正是時候!”
樵恩遠對天狼極爲欣賞,見大黑對他如此着急,內心很是高興,畢竟天狼始終是要執掌森羅殿的,但如今還活着的三大天王都是老人,是否會聽天狼的話還未可知。
如今他還未接手森羅殿,就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大的手下,至少有了與三大天王抗衡的本錢,畢竟三百六十堂是不能公諸於衆的,不是什麼地方他們都能夠跟着天狼。
在大黑狗和樵恩遠結識之時,在三百六十堂最後一堂的天狼突然大吼一聲,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將匪堂的一名大漢從門口撞飛了出去。
他的身體也跟着滾落到了門外的院落裡,這個院落較之前的三百六十個院落大了幾十倍,已經是這片民居的盡頭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向那站滿人的前方,嘴中喃喃道:“沒……沒了?”
隨後他那佈滿血絲的雙眼漸漸的恢復了清明,就在這時,一股無盡的疲倦之意也隨之席捲而來,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無盡的睏意,頓時昏迷了過去,只是在昏迷之際,他的耳中傳來了如潮水般的聲音。
“殿主……”
“殿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