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書的朋友,某羊懇請您在網站註冊個賬號登陸後再看,如果喜歡本書,請您加入收藏,這對於某羊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支持與鼓勵~拜謝~)
當掛鐘的指針即將指向10點45分的時候,凌展放下手中的書,如往日一般準時的進衛生間洗漱,11點整走入臥室,脫鞋上牀和衣而臥。只是今天他卻無法像往常一樣立刻入睡,微微繁亂的心緒似乎在告訴他,今夜將再次重演那一幕幕熟悉的故事。凌展自嘲的笑了笑,默默的念起一片洗心靜心的經文,漸漸地進入了深沉的睡夢之中。
熟悉的場景再次涌現,凌展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昏暗的石室之中,面前草草堆砌起的竈臺上架着一口大鍋,鍋中一條大魚已經煎得火候十足,經驗告訴他魚應該煎好出鍋了,只是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右手還在無意識的揮舞着銅勺,而左手卻揣在懷中,手指反覆撫摸着一柄細長柔韌的匕首。匕首上曲折的紋路散發着冰寒刺骨的溫度,可是夢中的“凌展”此時卻覺得這溫度是如此的沁人心脾,一陣陣的涼意傳入心從指尖傳入心底,平息着他躁動的心緒。
突然間,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打破了凌展的沉思。他回頭看去,一個古服高冠的青年正匆忙的走下身後通入石室的階梯,在石室門口站定,用滿含熱烈與堅毅的眼神凝視着他,嘴裡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動手。”
這兩個字似乎爲夢中的“凌展”帶來了難以形容的力量,他的心緒一瞬間平靜下來,一把拔出懷中的匕首,熟練而敏捷的從魚口插入魚身之中,至柄而沒。隨即,凌展將魚盛入備好的銅盆之中,端起銅盆轉身走向石室唯一的出口。當他經過古服高冠的青年身邊時,腳步微微停頓了一瞬,兩人的目光接觸的一剎那,凌展覺得夢裡的自己微笑了一下,而青年似乎是讀懂了自己的笑容,緩慢而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凌展便不再停留,義無反顧的走進了前面的階梯……
夢境在凌展踏上階梯的一瞬詭異的變成了一處充滿鮮血與殺戮的戰場,此時他手中不再端着盛了魚的銅盆,而是揮舞着一杆沉重的長槍,粗大的槍身泛着幽暗的金屬光澤,槍尖不斷穿透一具具軀體,紅纓上不斷滴落的鮮血昭示着戰爭的慘烈。凌展此時正騎在一匹白馬上,白馬身上的皮毛也被鮮血濺的星星點點,如同盛開的桃花,懷中的勒甲絛寬鬆的繫着,護心鏡下是一個沉睡的嬰兒,嬰兒睡夢中安詳的神色與戰場血腥殘酷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卻又似乎在凌展的長槍保護下顯得如此的和諧自然。
凌展不知道自己已經衝殺了多久,也不知道手中的長槍與胯下的寶劍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這些人大多都是普通的士兵,卻也有許多看起來是敵軍的將領,他們或是騎馬或是步戰,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涌來,即便夢中的這個自己如何勇猛,經歷了長時間的廝殺之後也不禁疲態盡顯。但是凌展知道,一切並不會在這裡結束。當他終於在輾轉廝殺中望見了那座屹立在奔騰河水之上的木橋,以及木橋上那個皮膚黝黑,怒目環眼虯鬚怒張的身影時,凌展替夢中的這個自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凌展的白馬離橋越來越近了,橋上的人向他投來一束疑問的眼神,夢中的“凌展”一手鬆開長槍指了指懷中,橋上的人點了點頭,提繮將馬讓開了橋心,手中的長矛向身後斜指一下,又收回手中。夢中的“凌展”也終於放心的垂下長槍,將槍尖倒拖在馬後,坦然的縱馬馳過木橋……
夢境在凌展縱馬衝過木橋的一瞬又詭異的變化了,他一會兒變成一個肩背書囊,徒步上京趕考的書生,高中榜眼,經歷宦海風雲,叱吒朝堂之上;一會兒又變成一個平凡的泥瓦匠,樸實一生;一會兒,凌展又成了出資幫助皇帝建造都城的大富商…顛倒離奇的夢境直到鬧鐘聲響起,終於戛然而止。
凌展關掉鬧鐘,這時月亮還斜斜的掛在窗外,時間剛剛是夜裡一點鐘,算下來他才睡了整兩個小時。只是凌展的目光中卻透着凌厲的神采,絲毫不因爲睡眠過少,或是混亂的夢境,而顯得精神疲憊。他從牀上一躍而起,身手矯健得如同剛剛夢中的刺客或是將軍,三步從臥室穿過客廳進入衛生間,三兩下脫光衣服衝了個涼水澡。衝完澡,凌展也不拿毛巾,渾身溼漉漉的站在衛生間裡,閉上眼默默運氣。過了大約十五秒,凌展猛的睜開雙眼,同時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肌肉輕輕的一抖,衛生間裡水珠四處飛濺。凌展抖完了渾身的肌肉,低頭看了一遍身上各處皮膚,又對着鏡子照了照臉和後背,沉思了幾秒,這才取下架子上的浴巾和毛巾,分別擦了擦下身和臉,然後又穿好衣服出門了。
凌展今年二十歲,是K市某大學的大二學生,同時也是國術大師祝智深老先生的關門弟子。他在六歲的時候被父母送到祝家的八卦拳館學藝,原本凌展的父母不過是爲了讓孩子強身健體,少生疾病,卻不曾想小凌展學起功夫來竟然聰明伶俐得一塌糊塗,無論什麼拳架子都學得有板有眼,而且小小年紀耐性奇佳,站樁擺架子都十分肯下苦工。漸漸的,小凌展的名字就傳進了祝家八卦拳大師兄葛弘波的耳朵裡,葛弘波親自到拳館看了小凌展打拳站樁,又請了師父祝智深來看。祝老先生這時候已經年近六十,雖然因爲功夫高深,能保住身體不衰老,但是終究氣力不如當年,本來培養了葛弘波做養老的親傳弟子,爲自己老來擋一擋各路年輕拳師的挑戰,至於其他弟子他也沒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多是打幾趟拳由弟子們自行領悟。但是現在葛弘波的年紀也快四十了,雖然距離拳師的青春時期結束還有個十多年,但是他已經有妻有子成家立業,祝智深把這個大弟子視如親子,也不願他爲自己這個老頭子打生打死,這時見了小凌展學拳的這種用功勁兒,便起了收關門弟子的意思。
只是成爲一個著名拳師的關門弟子,除了表面的風光,練拳的辛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更難的是,一旦拳術有成,就有義務替師父接下各路拳師的挑戰。祝智深老先生是個講良心的人,他一輩子正式收的五個徒弟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親手把徒弟們養大再讓徒弟們給自己養老,祝智深心裡倒還是踏實。小凌展卻是父母尚在,祝老先生也不好就讓別人家的孩子將來爲自己這個老頭子養老,但是他又覺得小凌展是個練拳的好苗子,於是祝智深在反覆思量過後終於還是找小凌展的父母談了自己的想法。
凌展的父母當然是不大願意,他們都是著名大學的博士,爲國家進行高端科技研發的技術人員,在他們的計劃裡,凌展是要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然後出國深造,將來再回國爲國家做貢獻的,學拳只是讓孩子強身健體,在現在這個社會,吃飯還是要靠知識。祝智深失望之餘,也有點不甘心,當然他也不能強收人家的孩子做弟子,只是叮囑大徒弟葛弘波常去指點小凌展練拳。
在凌展十二歲,也就是剛上初中的時候,他的父母不幸在飛往國外參加國際會議的途中遭遇空難,墜機身亡,同行的三十七位高科技人才無一倖免。祝智深老先生得知這個事情,立刻帶着幾個徒弟去看望了暫住在姑姑家的凌展。老拳師這時卻並沒有再動收徒的心思,只是覺得這個孩子可憐,想給予一些幫助。只是不曾想,因爲凌展的祖輩們都已經過世,而父母多年沉浸在科研工作中,與同輩親戚們缺少往來,感情淡薄。他們遇難後,小凌展的這些長輩們心裡竟然存的不是親情,而是對凌展父母的龐大遺產的貪婪。祝智深見到凌展的時候,這個十二歲的孩子正在經受幾位長輩們的精神逼迫,這些毫無親情的長輩們輪番要求凌展交出父母的遺產,一個個卻又不想承擔撫養凌展的擔子。
祝智深見了這種情況,心情激盪之下,指點弟子們出手制住了凌展的親戚們,然後把凌展接到拳館照顧了一段時間。期間,老拳師除了安慰心靈飽受創傷的小凌展外,還仔細瞭解了凌展父母對他的成長及未來的計劃與安排,表示要支持凌展完成學業。至於凌展是否有其他自己對未來的想法,祝智深也表示可以在能力範圍內給予足夠的支持,他只是不希望這個自己曾經看中的孩子因爲這場打擊而消沉下去。
凌展最終決定,在繼續進行學業的同時,拜祝智深老先生爲師,這讓老拳師在欣慰之餘又不禁唏噓感嘆。從此之後,祝智深無一絲私藏的將一身拳術盡數的傳授給凌展,親自指點他每一個拳架,在凌展每次練功之後爲他按摩肢體,活絡血脈,並且常常到學校關注凌展的學業狀況,一度讓學校的師生們把他當做了凌展的親生爺爺。
凌展也不辜負師父的期望,拳術上突飛猛進,十六歲達到明勁巔峰,十七歲悟出暗勁,匆匆三四年間已經將暗勁練至全身各處,只有最難的面門和下身還沒有練通,這也是爲什麼他洗冷水澡之後只要全身一抖,就可以抖淨水珠,只需要擦臉部和下身的緣故。同時,凌展的學業也十分順利,考上了省重點高中,高考分數也非常理想,只是不想離開師傅,最後選擇了本市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