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微微遲疑之後向着天仙台看去。
只見在哪滄桑的古臺之上,那默默靜立的月青寒,手中古樸的三尺長劍伴隨着一聲鏗然之聲最終斷裂,冰冷的青峰砸落在大地之上,似乎讓整個天地安靜下來!
月青寒依舊傲然獨立,但是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卻是宛若死灰。
面對這樣的一幕,凌如雪情緒顯得有些低沉,最終搖了搖頭:“可惜,真正可惜,月青寒雖然算不上什麼真正的絕頂天才,但是貴在勤奮,能夠達到如今這種地步足以證明他未來的成就只怕不可限量,畢竟修煉一途天賦只是走向成功道路的一個重要因素,並非是決定性因素。”
“可惜這一斷,這一位絕頂天才也註定消聲躡跡,他的一生到此爲止,自此武道在於他沒有半絲瓜葛。”
“劍斷,人毀,視爲‘葬劍’。”
十大秘術,各有優點,也各自擁有各自的缺點。
凌如雪固然沒有親自修煉過,但是對於這傳說之中的存在多少知道一些!
洛虹菱雙眼之中流露出幾抹苦澀,顯然他是明白這後果的:“我不該讓他上去,玄冥宗至始至終就是向着我焚天宗來的,或許我上去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我不心存僥倖,想要爭奪更好的名次,也不會賠上月青寒。”
作爲人,更是焚天宗的傳人,洛虹菱有私心。
當然這私心倒也不是僅僅爲了他!
十二座雲臺,無論如何分焚天宗總能夠得到一座,那麼作爲傳人的他當之無愧自然擁有走上雲臺的資格,可是這並非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想讓更多的人走上雲臺,而她雖然掌握着至尊金焱這天王級靈火的殺招,但是不可能無限動用,所以只能夠,等到最後,對上劍倪尋或是葉蓬萊,或許還有爭奪前三的可能。
可惜玄冥宗針對焚天宗,也迫使這樣的計劃徹徹底底落空……
凌如雪瞟了一眼眼前的少女,雙眼之中多少流露出幾分複雜:“洛師姐,這也並非全然是你的過錯,你也不用太過自責,是個人站在你的位置都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用安慰我,洛虹菱倒也不是揹負不起的人。”少女雙眼之中流露出幾分果斷。
“劍斷,人毀!一個廢人也好,我本身就不適合修煉。”擂臺之上,那魏然傲立的少年沉默許久之後,嘴角之間流淌出幾絲迷人的笑容,原本宛若殭屍一般的苦臉頓時之間燦爛如花。
原來笑起來也可以這麼好看。
死,他並不怕,所以就算是體內早已經沒有絲毫元力波動他也依舊沒有選擇走下擂臺,而是靜靜站着,從三歲開始他走上修煉之路,然後一步一步成爲五扉,再到五扉之首。
這過程對於別人來說不簡單,對於他來說可謂是難入登天,畢竟他的天賦本身就不高。
但是他還是做到了。
修煉路上,別人修煉半天,他就修煉一天,別人練一劍,他就重複十次,百次,甚至是一千次,他都毫無怨言的堅持下來……
而今一切努
力終究不過化爲子虛烏有,但是算不上後悔。
他想再看一看這個自己用盡一生換來的舞臺。
他在等死。
劍斷的一刻註定了他的一生只是一個悲劇,劍倪尋緩緩站出來,或許是兩者都修劍,或許對於站在擂臺之上那執斷劍的少年他也流露出幾抹敬佩,總之他走上擂臺……
他沒有如同對待南宮破一般不削,更沒有往日那鋒芒畢露的霸氣,而是恭敬的對着眼前傲然獨立的少年恭敬行禮:“你是一名劍者,純粹的劍者。”
月青寒一笑:“是嗎,那很慶幸。”
說道這裡,少年微微頓了頓,語氣忽然之間變得有些低沉,不過並沒有絲毫的傷感:“這最後一程,死在你手中也不枉此生。”
劍倪尋微微一愣,心中一絲刺痛:“何必呢?”
“同爲劍者,你當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不要讓劍者這個名詞被辱沒。”月青寒微笑着開口,這位平凡的少年無論是劍道天賦還是武道天賦都不強,但是‘劍者’卻是他內心深處最神聖的兩個字。
所以爲了這兩個字,他可以毫不動搖的一咬牙堅持這麼多年,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可以修煉‘祭劍術’。
劍倪尋曾幾何時是他內心深處唯一神聖羨慕過的少年。
羨慕劍倪尋天賦太好。
羨慕他是天才。
也羨慕他擁有大好的出身,大好的家勢,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令人嫉妒……
直到如今,這些所有的情緒伴隨着手中古劍的折斷也徹徹底底消散,不過死在劍倪尋的手裡真的比死在那一羣小人的玄冥宗好上太多太多!
劍倪尋微微嘆息一聲,最終點了點頭:“好,劍倪尋的劍從來不斬無名之輩,但是今日我以最強劍訣送你。”
月青寒笑了,人生至此該知足了!
劍倪尋拔尖,月青寒等待死亡。
可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一閃而逝,紅衣如血,眨眼時間落在月青寒的身旁,冷眼對着劍倪尋:“想要戰我陪你,但是今日的月青寒誰也動不了。”
這昔日在北域默默無名,更是不知道被多少天才嘲諷過的少女道出這霸道的一語。
迫使所有人都不由微微一絲錯愣。
身在北域,貴爲焚天宗的傳人,但是這些年來和北域真正的五大公子想必洛虹菱完全就是一個笑話,五宗大比之上直接被五大公子重傷,生死不知,這樣的人也配稱爲傳人……
難道傳人不該是如同五大公子一般獨當一方,秀絕天下嗎?
這種種的質疑這些年在洛虹菱身上從來就沒有斷絕過。
她也沒有任何的迴應,於是在世人的印象之中焚天宗傳人終究不過是一個貌美如花的瓶子而已,雖然好看但是終究不實用。
甚至更有甚至直接將她編爲墮女。
所以在世人的印象之中洛虹菱雖然貴爲焚天宗傳人,但是一直懦弱無能,不說五大公子,就算是北域退居二位的;‘雙魁’,三冠……等都遠遠不如。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位少女
,今日在這神聖的天仙台之上面對五大公子的劍倪尋竟然道出這霸氣的一語。
所有人微微錯愣。
隨即想笑,但是礙於場面嚴肅倒是沒有人直接哈哈大笑,劍倪尋是誰,除卻‘神秀闕庭芳’之外整個北域有誰敢說自己一定勝得過這一位劍道怪胎,南宮破不敢,葉蓬萊不敢,臥靈臺不敢……都不敢!
但是洛虹菱確實瘋狂一語:“劍倪尋,你想戰我陪你。”
劍倪尋是誰,他洛虹菱又是什麼身份,兩者之間真的有一絲可比性嗎?劍倪尋目光瞟了一眼這暮然之間挑上天仙台的女子,眼神之中流淌出一絲不削:“哼,我劍倪尋雖然好戰,但是也不至於欺負你個娘們。”
隨即目光看向月青寒:“你問他的意見吧。”
月青寒嘴角之間一絲苦笑,轉身對着洛虹菱開口道:“大師姐,謝謝你,但是現在的月青寒終究已經只是一個廢人,實際……”
“再多的廢人焚天宗也養得起,再者你踏上武道難道就是爲了求死嗎?”洛虹菱詢問道。
月青寒微微錯愣。
雙目不由閃過昔日一幕幕,想到了初出山村拜師學藝,想到家鄉老母,老夫十里送行,想到宗門對自己的期待,也想到自己那一個個的夢想。
足足半響才收回目光,看向劍倪尋:“劍兄,就此告別了,月青寒雖然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但是着實還不想死。”
劍倪尋輕輕點了點頭:“北域行事,可報劍倪行之名。”
月青寒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不再猶豫,轉身向着擂臺之下走去,擺脫這個自己追逐十數年的戰場,也遠離這片紛爭,少年心中多少有些複雜,但是並沒有太多的傷感。
他月青寒在武道之時不曾愧對武道,如今孜然一身離開,問心無愧。
至於劍,說句實話,他並沒有劍倪尋那種視劍如命的執着,能夠達到人劍合一之劍乃是千百萬次的努力才漸漸琢磨出來的,能夠施展‘祭劍術’也是因爲那柄樸實的古劍已經跟隨了他真正十六載,以他現在的境界,身份原本早已經可以換更好的劍了,但是他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所以他沒有劍道天賦,但是那片赤城和執着卻讓手中三尺青鋒爲之感動……
因爲習得祭劍術。
所以劍斷人毀不假,但是卻也不會固執的真的要以劍陪葬,他今日的所有成就,歸結到底終究不過是努力和勤奮而已!
月青寒走下擂臺,並沒有大家相信之中的那麼困難,最少洛虹菱只是勸說了一句話。
而伴隨着月青寒離開,天仙台大比也再次持續……
月青寒着實讓太多人驚詫,但是終究不可能改變天仙台的規則,大比依舊需要持續,劍倪尋瞟了一眼洛虹菱,淡淡開口道:“你也下去吧,我上來要找的對手不是你,看在月青寒的面子之上,之前的事情我不會在和你焚天宗計較。”
洛虹菱微微錯愣,隨即搖了搖頭:“這是月青寒的擂臺,自然他已經勝出,接下來的戰局就讓洛虹菱代他走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