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成在女更衣室外等到了嚴喆珂出來,含笑將那個可愛風的筆記本遞了過去:
“樑一凡的簽名,我自己撕了一張下來留作紀念。”
嚴喆珂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又驚又喜接過,翻到了簽名的那兩頁,確認了真實:
“你,你真弄到了啊……真是,真是太謝謝了!”
樓成沉住氣,溫和笑道:“謝什麼謝,之前你不也給了我一罐藥罐?”
禮尚往來是自己找的藉口,免得雙方尷尬!
“也是。”嚴喆珂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還說請你吃飯的,既然你都這麼講了,那就謝謝你了。”
啊?請我吃飯?這算是私下單獨約出來了吧?我就這樣完美錯過了?樓成嘴巴微張,差點露出呆滯的表情,心底那個後悔喲,就差給自己一巴掌了,叫你話多!叫你搶先說明!
“其實我不介意請我吃飯的……”他硬憋了一句出來。
嚴喆珂眼睛彎起,慧黠一笑:“不有藥膏嗎,還請吃什麼飯?”
不等樓成回答,她臉上笑容綻開,酒窩清新,明媚照人:“錯過了機會,只能等下次了。”
“下次我得挑個貴點的!”樓成以開玩笑的態度緩解內心的後悔。
“貴的?那我不請了~”嚴喆珂拉長聲調道。
“我錯了,嚴喆珂同學請吃飯,路邊攤我也狼吞虎嚥!”樓成雙手合十,逗趣回答。
嚴喆珂略微歪頭,笑吟吟道:“狼吞虎嚥?你這麼能吃啊?那我也不請了~”
“……看我真誠的眼神。”樓成感覺自己迫切需要一個表情包。
“對了,你怎麼有這種女孩子風的筆記本?”嚴喆珂笑了笑,換了話題。
“特地買的啊,我這種糙漢子從來不用筆記本。”樓成自黑了一句。
“哦~”嚴喆珂目含笑意,正待再說,不遠處的郭青已經在招手示意。
“橙子,我先過去了,還有事情得忙。”嚴喆珂指了指郭青那邊。
她們這些啦啦隊成員今晚要試着鼓動全場的情緒,製造熱烈的氣氛,也就是帶頭鼓掌和吶喊之類,畢竟是直播,最好不能有冷場。
樓成揮手目送她離開時,等在附近的蔡宗明靠了過來,一本正經道:“橙子,你知道我聽見你們對話後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嗎?”
“什麼?”樓成做好了被損的準備。
“忍住笑,不能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蔡宗明大笑起來,“叫你話多!叫你找藉口!叫你事先不請教我一下!約會機會沒了吧?後悔了吧?痛心疾首了吧?”
樓成瞥了他一眼:“小明,你過來。”
“幹啥?”蔡宗明戒備回答。
“讓我掐死你!”樓成“惡狠狠”道,“我們該去維持秩序了。”
今天的會場也需要維持秩序,兩人穿着鬆大武道服,被安排在了嘉賓區附近——分區賽的幾十個高校都派了指導老師或者分管副校長過來,而去年分區前二,代表本賽區參加全國決賽的兩大武道社——山北大學武道社和三江學院武道社,則被邀請了所有主力與替補成員參加。
其中,山北大學武道社作爲去年的總冠軍,等下還有上臺爲其他學校抽籤的環節。
…………
嚴喆珂走到郭青旁邊,沒提筆記本和樑一凡簽名的事情,說着今晚帶動各個看臺氣氛的問題。
交流之中,講到樑一凡等下要主持對陣抽籤之事,郭青像是想起什麼般道:
“珂珂,我聽說昨晚橙子很牛*逼*啊。”
“他怎麼了?”嚴喆珂好奇問道。
“當着保衛部副部長的面,從安保隊伍裡出來向樑一凡要簽名,保衛部副部長用對講機吼他,讓他回去,他直接把對講機給關了!真心牛*逼*,都不怕被處分!”郭青八卦道,“還好樑一凡沒介意,事後副部長只罵了他一頓……”
聽着郭青的講述,嚴喆珂貝齒輕咬了下嘴脣,目光變得溫柔,嘴角微微勾起,右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筆記本的封面。
…………
一位穿着燕尾服,打着黑色領結的年輕男子,站在嘉賓席過道處,眺望着鬆大武道社男更衣室,低笑對旁邊的同伴們道:“今年鬆大有林缺加入,不能太小看了,有時間得觀摩觀摩他們的比賽。”
“社長,一個林缺算什麼,哪裡用得着我們三江學院重視?”旁邊一位身材高大,面有幾分稚氣的青年略顯討好地笑道,“在古代,您都可以當神仙了!”
“哪裡哪裡,那是古代人見識太少。”燕尾服男子自得一笑,雙腳離地,竟浮起了十釐米!
他就這樣浮了起來,順着過道往嘉賓席後排飄去!
嘉賓席一排比一排高,燕尾服男子剛飄過幾排,耳畔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瞿輝,你還是這麼騷包。”
燕尾服男子瞿輝扭頭看去,只見一位穿白色武道服的青年正立在這排座位邊緣,抱胸看着自己,他一米八左右,眉毛雜亂,黑眼圈很重,疲態明顯,似乎經常熬夜。
“嘿,許萬年,你也沒變啊,還是一副混混樣。”瞿輝冷笑一聲,“我再怎麼騷包,也不會淪落到被新入社成員給打敗的地步。”
山北大學武道社社長許萬年微微笑道:“不用挑撥,我對彭師弟心服口服,不和你嘮叨了,小心腳下,不要摔倒了。”
目送他入座,瞿輝一邊往後排飄去,一邊疑惑道:
“許萬年吃錯藥了吧,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他肯定吃錯藥了,要不然怎麼會咒社長你摔倒,讓您小心腳下?您浮在半空,哪會在意這個?”那位身材高大面有稚氣的青年好笑說道。
“是啊,在場所有人裡面,最不可能摔倒的就是社長你了!”其他三江學院武道社成員紛紛附和。
瞿輝也覺得滑稽,忍不住邊飄邊回頭看向許萬年:
“他這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砰!
瞿輝剛說完回頭,迎面就撞上了一根支撐穹頂的柱子,撞得鼻子痠痛,眼淚微流,一下就忘記了維持異能,跌往了後方,被同伴們手忙腳亂接住。
“這tm什麼建築啊,路中央立根柱子!”稚氣青年怒罵一聲,怪罪於柱子。
此時,他們已接近最後一排。
瞿輝重新漂浮了起來,燕尾服沒有一點凌亂,目光凝重地望着許萬年方向:
“我真的摔倒了……”
這麼大一根柱子杵在這裡,自己等人竟然都沒有注意!
山北大學那一排,許萬年看見瞿輝撞柱摔倒,嘿嘿一笑,對其他成員道:“看見沒有?”
“許師兄,這就是你的異能?”武道社成員們七嘴八舌開口詢問,一位外表清秀臉有雀斑的少年若有所思抿嘴。
許萬年得意道:“對啊,我以前一直不覺得,還以爲自己是單純的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幸好彭師弟注意到這一點,找人幫我發掘出了這個‘烏鴉嘴’的異能。”
說話間,他拍了拍旁邊青年的肩膀。
“啊?”被拍的青年一臉茫然轉頭。
大家說得興高采烈,他竟然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沒什麼,彭師弟,你繼續思考你的物理難題和人生疑難吧。”許萬年哈哈笑了兩聲,再次拍了拍彭樂雲的肩膀。
彭樂雲嘴上有着淡淡的絨毛,皮膚堪比女孩子,長得不算出衆,但顯得很乾淨,聞言也不再問,回過頭,繼續雙眼放空,“思考人生”。
“許師兄,你這個異能可以到什麼程度?”臉有雀斑的少年問道。
許萬年笑着回答:“現在還只是稍微干擾對手的程度,超過了會頭痛得厲害,而且沒有效果。”
說到這裡,他有心炫耀,指了指下方上來的兩人:“我再給你們演示一遍。”
樓成和蔡宗明跟着對講機的指示,前往預定的維持地點,剛爬上幾層臺階,耳畔忽有聲音響起:“喂,那位同學。”
扭頭望去,樓成看到了一堆穿山北大學武道服的青年男女,臉上頓時浮現出疑惑的神色。
喊我做什麼?
彭樂雲在這裡嗎?
許萬年笑容可掬道:“前面有點滑,剛纔有人跌倒了,你要注意腳下,不要也摔了。”
“哦,謝謝。”樓成感激了一句。
突然,他下腹金丹一跳,星雲猛然膨脹又急速收縮。
呃?樓成愣了愣,金丹已是恢復原樣,再無異狀。
怎麼回事?他皺着眉頭,懷着疑惑,和蔡宗明往上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他們立在了最後一排附近,俯視着整個場館。
“怎麼,怎麼沒效果?”看好戲的山北大學武道社成員們皆是望着樓成目瞪口呆。
他竟安然無恙!
許萬年也是驚訝,站起身,進入過道,仔仔細細看去,可樓成依然活蹦亂跳,笑容不減。
出了什麼問題?許萬年迷茫轉身。
就在這時,他腳下一滑,竟來不及調整重心,眼見就要一路滾到底部!
一隻手伸了過來,穩穩托住了他,止住了他摔倒之勢。
“言靈失敗,會有相應反噬。”一直神遊天外的彭樂雲不知什麼時候已清醒了過來,目光幽深地說道。
“啊?彭師弟,剛纔怎麼回事?”許萬年站穩身體,訝異發問。
爲什麼自己會失敗?
彭樂雲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然後,他將目光收了回來,低低自語了一句:
“我聞到了星空的味道……”
他的目光再次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