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酒樓後廚裡忙的不可開交,炸肉的炸肉,切菜的切菜,亂哄哄的,掌勺的大廚吆喝着:“小三,牛油呢!沒啦!趕快端來!媽媽的,快點,手腳這麼笨!耽誤了樓上大爺的菜,要你好看!”
那叫小三的後廚夥計忙不迭的翻找櫥櫃,剛剛把牛油罐子找到,正要轉身,迎面撞上一人,小三手一滑,差點把罐子摔出去。小三瞪眼一看,是個佝僂着背的老頭,不禁罵道:“老不死的,你怎麼進來的!出去出去!”
這老頭混混沌沌的說道:“怎麼這裡不是茅房?茅房呢?”
後廚裡的人都向小三這邊望過來,掌勺大廚罵道:“你先人的啊!出去出去!趕他出去!小三,拿牛油過來!快點!”
有切菜的人奔過來,連推帶搡的把老頭趕出廚房。那老頭還嘴上不服氣:“別推別推!什麼破爛酒樓,連個茅房都不好找!”衆人也不願和他多說,把他推出屋外,指着另一個方向罵道:“老頭,這裡是廚房!你老糊塗了吧!茅房在那邊!見你的大頭鬼哦,找茅房能找到後廚來!”這老頭罵罵咧咧的緩步走了,臉上微微竊笑。這還能是誰?就是易容打扮的水妖兒。
掌勺大廚接過牛油罐子,挖了一大勺出來,看也不看,投入鍋內,嘴裡還罵道:“小三,再有找茅房的人闖進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小三抓着頭犯嘀咕:“這老頭怎麼能進來的?”
二樓雅間,門外站着幾個士兵和張四爺府上的隨從,提槍戒備着,而劉管家和鄭副官則獨自坐在屋內。劉管家給鄭副官倒上茶,十分客氣的說道:“哎呀,鄭副官,張四爺的去向我也不知道啊。他向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小的也不敢問他啊。”
鄭副官喝了口茶,疑神疑鬼的說道:“聽守城的士兵報告,張四爺這次出城的動靜可不小啊,二十多人,還拖着三輛大車,急急忙忙的出去了,是不是張四爺府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劉管家滿臉堆着笑容,說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鄭副官,您看,我不是還在嗎?喝茶喝茶。”
劉管家又給鄭副官倒上茶。鄭副官扶着茶杯哼道:“這可難辦啊,張四爺就這麼連個招呼都不打的走了,嚴景天他們幾個也不見蹤影。玉胎珠還在那個小子的肚子裡,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寶貝也不知下落,你叫我怎麼向張大帥和日本人交代?”
劉管家說道:“都是我們的不是,以張四爺和大帥的交情,還請鄭副官多多體諒,與大帥多多解釋,多多解釋。”劉管家說着,已經從桌下遞到鄭副官腿上一個巴掌大的小布包,擠着眼睛說道,“鄭副官辛苦,辛苦!”
鄭副官眼珠子左右轉了轉,根本就沒有推辭的意思,一把將布包拿過去,用手捏了捏,揣入口袋中,嘆了口氣說道:“唉,要不是看着張四爺的金面,我哪敢亂說亂講啊,好吧好吧,我就試着去對張大帥和日本人解釋一下吧。提前告訴你,要是我說不通,你自己再想辦法。”
劉管家笑道:“鄭副官放心,放心!絕不敢再麻煩鄭副官。”
兩人都貌合神離的笑了笑,這事就算這樣擺過。
悅來酒樓老闆敲了敲門,帶着夥計,一臉諂媚的進屋,親自把托盤上的菜餚擺上,一一介紹了一番,說道:“鄭副官、劉管家,這是小店的幾道名菜,張四爺每次來也都點的,兩位爺慢用,慢用。”說着退出屋外。
劉管家趕忙招呼:“鄭副官,來,嚐嚐,嚐嚐。咱們邊吃邊聊。”
鄭副官笑了笑,說道:“這悅來酒樓其實也是張四爺的家業吧?”
劉管家笑道:“慚愧慚愧,鄭副官說的不錯,這悅來客棧的確是張四爺前些年從別人手上盤下來的,不過奉天城裡沒多少人知道。”劉管家挑着一道菜,用乾淨筷子wар.ㄧбΚxs.Сom
給鄭副官夾了,放在小碟之中,擺在鄭副官面前。
鄭副官說道:“這奉天城裡,恐怕上的了場面的酒樓,沒有幾家不是張四爺的吧。呵呵,既然是張四爺的館子,那我不嚐嚐,就說不過去了!”說着拿起筷子,把菜夾進嘴裡,慢慢咀嚼。
鄭副官眉頭一展,讚道:“好吃!哈哈!好吃!來來,你也吃。”
劉管家說道:“那您多來點,多來點。我伺候着您,您敞開了吃。”趕忙又給鄭副官夾菜。
鄭副官再不客氣,敞開了肚子大吃,劉管家端酒倒茶,忙的不亦樂乎,自己真的一口也不吃。鄭副官這種場面見的多,並不爲怪,就這樣不斷吃了個足夠。
鄭副官放下筷子,笑道:“不愧是張四爺每次來都點的菜啊,好味道好味道,哪天張大帥高興了,我一定介紹張大帥也來嚐嚐。”
劉管家忙道:“這哪敢啊,這哪敢。”
鄭副官說道:“哦,劉管家啊,這次黑三鞭鬧的事情不小,奉天城裡議論紛紛,現在暫時讓我們給捂住了。不過你那裡關着的三個小鬼,不是死了一個嗎?剩下的兩個,留着也沒什麼用,放出去又會亂講,我看劉管家,你就偷偷處理了吧。”鄭副官手上做了一個斬的手勢,意思是讓劉管家殺了還活着的浪得奔和癟猴兩人。
劉管家笑意盈盈,說道:“鄭副官放心,我一定處理的乾乾淨淨。”
鄭副官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說道:“好吧,那就這樣吧,劉管家,我……”鄭副官話沒說完,面色突然一緊,身子收了收,隨即面露難色,看了劉管家一眼,勉強的說道,“失陪一會,去去就來。”說着趕忙起身,拉開門快步走出,隨從的士兵見鄭副官神色難看,正想上前問,鄭副官罵道:“沒你們的事!跟我走!”
士兵趕忙跟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鄭副官滿頭大汗,慌忙下樓,邊走邊沉聲哎呦,並着雙腿,反手抓緊褲襠。這才讓人看出來,他是屎逼到屁股門上了。士兵強忍着笑,跟着鄭副官下樓。
鄭副官剛剛下樓,悅來酒樓的老闆就趕忙迎上來,見鄭副官臉色難看,十分驚慌,上前趕忙問道:“鄭副官,您這是怎麼了?”
鄭副官顫聲道:“茅房在哪裡?”
店老闆明白鄭副官定是三急,趕忙給鄭副官帶路,來到後院,推開一扇房門,說道:“這裡,這裡!請請!”
鄭副官回頭對隨從士兵罵道:“你們給我守在這裡!”趕忙一頭鑽了進去,店老闆出於禮貌,將茅房門關上。
鄭副官進來的茅房,乃是給悅來客棧的貴客用的,不象尋常茅房那樣髒臭,相反十分講究,地面鋪着青磚,牆壁抹的雪白,掛着洋畫片,牆壁上開着通風透氣的三面窗,屋內還點着檀香去味。就是一樣沒變,出恭的地方還是蹲坑,只不過拉了一道漂亮的屏風遮醜。
鄭副官吭哧吭哧把褲帶解了,將身上的武裝帶和佩槍掛在屏風上,蹲下身子,稀里嘩啦,拉的驚天動地。鄭副官臉上一鬆,罵道:“怎麼搞的,難道油水太大?”
鄭副官屎意濃濃,拉的沒完沒了,正滿嘴亂罵,卻突然面前人影一晃,從屏風處閃出一人,一腳就踹在鄭副官的臉上,把鄭副官踹了個人仰馬翻。鄭副官一屁股門的屎沒有忍住,噴出來粘的滿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