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世界。
咖啡館。
梳着大背頭的撒旦坐在寬大沙發上，用手摁滅了雪茄。
“閣下……閣下應該知道，我們墮落天使只做生意，不參與俗世的事務，您看是不是去找找別人？”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在他對面，一名戴着寬檐帽的枯瘦男子閉着眼，手握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撒旦說完，枯瘦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品了品茶香，嘆了口氣，這才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我只是一個老瞎子，找不到別人，只好來求你。”
“您到底要怎樣？”撒旦問。
枯瘦男子道：“很簡單，把爭霸戰所有參賽者的詳細信息給我——那個人一定在名單中，我按圖索驥，很快就可以找到他，把這件事平了。”
一念及此，江上嵐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我代表虛幻世界，允許你直接抓走那個小偷，這樣你可以得償所願，我們也可以安心完成世界的進化。”
撒旦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這裡面一定還有什麼問題。
江上嵐看他一眼，直接開口道：
“那我不管。”
“我站在世界這一邊——現在我在替它主持爭霸戰，你明白嗎？”江上嵐道。
老瞎子渾身殺意一斂，文縐縐地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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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往日無怨，今日無仇——對了，我還要恭喜你，你身上的詛咒似乎消除了許多，眼看脫困在即，實在是可喜可賀。”
從這個角度來看，江上嵐其實也沒有針對自己。
夢境之城。
另一邊。
“一飛沖天？”葛佳絲塔芙苦澀一笑，“在漫長的歲月中，我也嘗試過掙扎和振作，但都沒有用；今日被俘之恥，我牢記在心，卻並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能報。”
他將墨鏡重新戴上，點頭道：“多謝二位的理解，可惜的是，我剛抵達這個世界，那殘魂的波動就消失了。”
江上嵐緩緩起身道：
枯瘦男子——或者說老瞎子盯着江上嵐，渾身殺意盎然地說：
“你要壞我的事？”
萬物之母的屍體呻吟道。
忽然。
這個世界如此特殊，以至於在過去的歲月中，連自己都不得不小心應對。
但是攤開的一瞬間，裡面就有了飯。
“唔唔唔……饒了我……”
她身上確實有虛幻世界的契約力量，自己完全能感應到。
“現在是‘虛幻世界’最重要的進化時刻，你跑來惹事，世界第一時間就會殺了你。”江上嵐冷冷地說。
“若是虛幻世界知道我給你提供參戰者名單，從而破壞了它的爭霸戰，那我只有上奈何橋了。”
老瞎子說着，隨手又摸出一根鐵刺，輕輕插入萬物之母的屍體，在她頭上刺了個對穿。
老瞎子嘆口氣，搖頭道：“我自然懂得這一點，那麼，我就在此慢慢等待吧，畢竟爭霸戰總有結束的時候，等到那個時候——”
江上嵐默了一瞬。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對方應該去追小武了。
老瞎子身上最後一縷暴虐的氣息也消失了。
“一個太過失敗的手下……她原本都做的挺好，所以我把事情都交給了她，結果她出現了重大失誤。”老瞎子道。
所以老瞎子找不到他。
“一定！主人，我一定幫您找到那個人！”
——只是尋常的吃飯而已。
“這就麻煩了……我們總不能中斷世界的進化，專門爲你去找那個人，畢竟進化是最重要的事，關乎虛幻世界的一切。”
——正是萬物之母的屍體。
現在它又處於這樣一個歷史節點上——
他終於把盒飯放回桌上。
江上嵐看了一眼，好奇道：“魂魄不全？”
如果不是自己被偷走了天道核心力量，自己也不會貿然前來惹是生非。
“還有人能從你手上偷東西？”江上嵐故作吃驚道。
武小德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溫聲道：
“不要想了，都已經過去了。”
“上帝纔不會管這件事。”枯瘦男子道。
枯瘦男子摘下墨鏡，一雙眼睛朝江上嵐望去。
江上嵐冷笑道：“老瞎子，你吃撒旦的席，也不怕我呼喚天國降臨？”
“哦？小丫頭，你要爲他出頭？”枯瘦男子一邊大口扒飯，一邊頭也不擡地問。
萬物之母的屍體立刻接話道：
“沒有。”老瞎子道。
“多謝。”老瞎子抱拳道。
“撒旦最近賺了不少錢，天堂KPI排名第一，如果你殺了他，你猜上帝會不會來看一眼。”江上嵐道。
老瞎子溫和的笑了笑，說道：
這具屍體渾身插滿尖銳的鐵刺，口中發出呻吟：
下一秒。
武小德拿起拍賣手冊，一邊翻看，一邊說下去：
“唉，也怪我，腿腳太慢，這下真的找不到那個小偷了。”
他一來就發現了這個世界正處於進化的關鍵節點上。
那麼接下來，只要小武不回到虛幻世界，他就不會有事！
那個寫着“食”的黑暗珠子剛剛收斂起所有光芒，恢復平靜。
“什麼事？”武小德問。
“這還不簡單？也許你也身懷着巨大的潛力，只不過一直要忙着帶孩子，所以這種潛力被壓抑了。”
盒飯裡原本沒有飯。
老瞎子滿意的點點頭。
殘魂——
江上嵐沉吟道。
小武應該已經處理乾淨了。
所以——
枯瘦男子陰沉沉地說。
“食”、“替”。
然而撒旦卻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止，彷彿正承受着什麼難以言喻的痛楚。
“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被選中，囚禁在罪獄裡。”葛佳絲塔芙嘆口氣道。
說完，他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份盒飯，放在桌子上攤開。
包廂裡一陣寂靜。
撒旦如蒙大赦，頓時跳起來，匆匆走出包廂，順便把門關上。
“那就說定了，爭霸戰你不要惹事，爭霸戰之後你要抓誰，世界不會管。”
江上嵐走了進來，徑直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枯瘦男子捧着盒飯，用筷子夾了一根肉絲，慢慢吃了起來。
……
一道女聲從包廂外響起：
“欺負做買賣的人，有什麼意思？”
枯瘦男子想了想，嘆口氣道：“二打一？真不公平。”
不對。
門打開。
只見他的眼眶裡沒有眼珠，卻各有一顆黑色的珠子，上面分別寫着：
葛佳絲塔芙坐在他身邊，埋着頭，情緒低落地說：“其實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她用了分魂法，將一部分靈魂寄託在那個小偷身上……根據殘魂的波動，我發現那個小偷躲在‘虛幻世界’，所以我來了。”
撒旦立即大大的喘了口氣，彷彿又獲得了生機。
“借你吉言，不過你爲什麼要來這裡？還請給個準信，世界也在等着你的答案。”江上嵐抱着雙臂道。
“等你一飛沖天的時候，這些說不定都是寶貴的回憶。”
“我沒吃掉他，已經夠給你們面子。”
撒旦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笑道：
老瞎子誠懇說道：
“我……丟失了一些東西。”
老瞎子陷入沉默。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正替‘虛幻世界’做事，不管你要做什麼，這個時刻太敏感了，不要來惹它不開心，這是它最關鍵的時刻。”江上嵐道。
西紅柿雞蛋，青椒肉絲。
他身邊的虛空中，浮現出一具女屍。
“那你呢？”枯瘦男子道。
不止有飯，甚至還有兩個菜。
江上嵐話鋒一轉，搖頭道：
“我跟你往日可有仇怨？”
枯瘦男子彷彿察覺到他的異樣，溫聲安穩道：
“放心，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等我吃完你還不說，我會去找別人。”
枯瘦男子扶了扶墨鏡，咧嘴笑道：
“我用各種方法測算了一遍，推斷出那殘魂已經被毀滅的力量徹底抹去。”
“我知道你們神聖側只是在此做生意——你也是無妄之災，出去吧。”
“主人……對不起……饒我這一次……”
“無論是尤利西斯，還是邪鬼之王雷斯特，又或撒旦和斯卡娣，他們都是族羣中最強的一個，又或者有着某些超越尋常的本領與神器，而我卻是龍族中的弱者。”
江上嵐的目光落在女屍上，心頭念頭飛閃。
武小德忽然停住手，目光忽然落在某一件物品上。
那是一件和龍族有關的重寶。
“也許……就在今日。”
他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