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木甦醒過來,卻是在三天之後。
微微晃動的馬車之中,瀰漫着一股幽蘭的香氣,離木緩緩睜開雙眸,一道微弱的光線映入離木的眼眸。
“公主,公主!沐公子醒了!”一位侍女在馬車之中呼喚着。
離木用力搖了搖自己疼得發脹的腦袋,儘量讓自己清醒一些,原本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簾,只見一位女子眉如青黛,眸若星光,絳脣微啓,欲說還罷,嘴角泛着一抹嬌柔的笑意,眉宇之間卻隱約有着一種不羈的嬌縱之氣,身上披着黑色輕紗,長髮垂散在肩部,顯得極爲柔媚。
蜷着腿坐在對面的這位女子正是那日觀戰的澹臺語默,只是此時的澹臺語默去掉了面紗,倒是讓離木略微覺得陌生,本來離木也並未如何關注這位鎮魂宗宗主之女,但是腦海之中還有些印象。
“沐漸離參見公主殿下。”離木眉宇微微一凝,還是記起了當日的情形,隨即便在這寬闊的馬車車廂內叩拜道。
離木昏迷的這幾天之中,澹臺語默命令身邊服侍的侍女,每天給離木餵食一些靈液,滋補離木的真元,雖然離木的真元稍有些恢復,但是依然過於羸弱,面色依然蒼白無力,嘴脣都還泛着白。
“沐道友!請起!”澹臺語默連忙伸手託浮着離木的手臂,讓其起身,不必如此客氣。
離木也並未如何矯情,趁勢便重新盤膝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隨即餘光打量了馬車車廂一眼,卻見這車廂之中極爲曠闊,長寬各有丈許來長,高也足有七尺多高。
這樣的空間,足以容納數人在這裡面隨意走動。
車廂內除了一張澹臺語默倚靠的牀榻,便是自己此前昏迷時睡下的細軟,在牀榻和自己的身前,各有一張茶座,上面擺放着兩壺靈茶,那位侍女則侍立在一側。
馬車一直在極速的移動着,可是馬車內部卻極爲安定,卻並不怎麼晃動,可見這座馬車必然是做工極爲考究,該不是普通的馬車。
如今澹臺語默在此馬車之中,想必自己的福分不淺,竟然被安排和澹臺語默同乘一輛馬車。
“公主殿下……”
“沐道友……”
離木正要開口詢問,可是澹臺語默卻也同時張口說話,呼喚着自己的稱呼。
離木不禁覺得有些尷尬,澹臺語默更是面頰微紅,一旁的侍女卻豁然笑了起來。
“墨蘭!出去!”澹臺語默卻在這個時候有些微怒,呵斥道。
那位侍女似乎知道,這澹臺語默並非是真生氣,只是自己在這裡十分不方便而已,當下叫停了馬車,便離開了馬車車廂。
離木本也想一起下車,但是餘光在望見澹臺語默的表情之後,似乎並不準備讓自己也離開馬車。
離木此行的目的正是想要得到這澹臺語默的信任,繼而接近潛入天龍寶塔,奪得那枚地靈珠。
眼下在這車廂之中,唯有澹臺語默和自己二人而已,豈不正是一個極好的時機嗎?!
侍女墨蘭離開馬車車廂之後,車廂內卻頓時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境地,二
人都生怕再次說話的時候,恰好碰到對方也在說話,於是二人都噤聲不語,等待對方開口詢問。
終於還是離木先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公主殿下,此去可是前往萬象城嗎?”
“沒錯,馬車剛剛出發了一天,此前因爲你受創嚴重,所以暫時在巨石城幫你療養了兩日,我的幾位侍女服侍你浸泡靈藥,見你體內真元稍有恢復之後,這才帶你一起上路。”澹臺語默猶如一位小家碧玉一般,說話十分溫婉動聽,混不像是離木所認爲的那般性子剛烈。
離木聽到自己被幾位侍女服侍着沐浴,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畢竟是靈武界的修士,這些小節卻不必在意,所以離木也並未掛在臉上,只是心中卻有着一種心結。
離木隨即審視了一番自己的內息,發現自己的真元果然得到了一些慰藉,似乎並沒有此前在擂臺之上受創那般嚴重,只是恢復的尚不足一成。
“原來如此,這倒是讓公主殿下費心了!”離木颯然一笑道。
身爲鎮魂宗宗主之女,澹臺語默的身份極爲尊貴,如今更是被扣上了公主殿下的稱呼,這尊貴的程度,更遠非一般武道修士可比,若是被其他的武道修士捷足先登,成爲了比武招親的擂主,見到如此婀娜多姿的美人,恐怕早已矜持不住。
然而離木所見之人,如陌雨涵、雪姬公主、姬無影、北境公主東方夜雪等人,哪一位不是傾國傾城之容,即便是陌雨涵的姿色略遜一籌,卻也不比這澹臺語默差。
正是因爲離木沒有那些輕薄的舉動的言語,這澹臺語默更爲欣賞離木,修爲達到了合道第四層的修爲境界,此等修士,可堪大成者之稱謂,然而眼前的離木卻是如此的謙遜,單憑這種姿態,便足以折煞衆多自視甚高的武道修士。
“沐道友修爲精湛,技冠羣雄,奪得比武招親的擂主,實在是語默之幸,父親大人不日即將出關,到時候父親還要親自見一見你呢!所以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修養身體,培煉真元,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鎮魂宗應該可以滿足你的。”澹臺語默接着說道。
“傳言公主殿下容貌猶如天仙一般,如今見到廬山真面目,才知道傳言果然不虛,沐漸離能夠有緣結識公主殿下,實乃沐漸離的福緣到了。”離木目光定格在澹臺語默的雙眸之間,聲情並茂,十分真誠地說道。
澹臺語默嘴角微微上揚,卻搖了搖頭,笑道:“沒想到你也如此會恭維別人,倒是我看錯了人。”
澹臺語默的話說得離木心中一愣,但是離木心中卻不傻,隨即淡然自若的笑了笑道:“公主殿下的容貌傾國傾城,根本無需別人的恭維,沐漸離只是實話實說,心中感慨罷了。”
“從此以後,我們便是修煉之中的道侶,本不該有任何隔閡,既然你這般說了,我便信你。不瞞你說,語默自幼便喜好修煉武道,極少與外界交往,雖然知道靈武界之中的諸多前輩高人,但是卻也都是聽一些宗門內的師兄弟和長老相互傳說的。自從三十年前那一次靈武界會武之後,便在沒人見過我的容貌,從此以後,我便可以摘下面巾。
語默的一切,都將交付
予你,從此我們便雙宿雙飛,做一對神仙羨慕的道侶吧。”
澹臺語默面頰略微有些紅潤,但是說出這段話的時候,眼眸卻並未閃躲或者眨動,而是定睛凝望則離木。
離木原本便並未打算真的和澹臺語默作爲一對道侶,只不過是想要利用澹臺語默而已,然而此時澹臺語默卻說出這樣一番話,頓時讓離木心中有些覺得愧疚,然而離木卻並未表露在神色之中,可是眼神卻還是閃躲了一下,隨即溫文爾雅地笑道:“天地之廣,能得一人心,於願足矣。”
澹臺語默在見到離木神色略微有些閃躲,心中原本有些懷疑,但是聽到離木淡然自若的溫婉話語,頓時疑慮全消,當即極爲溫柔的笑了笑,一種濃濃的甜意充斥在車廂之中。
離木隨即換了一個稱呼說道:“語默,無論我們爲何在一起,但是終究我們有了這段緣分,我希望無論今後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不要埋怨對方。”
離木此言卻含義諸多,原本這比武招親大會的召開就是極爲唐突的事情,這一點明眼人都十分清楚,離木雖然踏足蠻州境時間不久,但是卻也深知箇中原因。
澹臺語默並未誤會離木的意思,反而十分理解離木所言,而且那一聲‘語默’的確是沁入了澹臺語默心扉,畢竟能夠有資格這般稱呼自己的人,並不多。
澹臺語默點了點頭道:“這一次的比武招親大會的確是事出有因,並非是語默真的想要找一位修煉的道侶,方纔之言,也不過是我在試探你而已,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決定旅行承諾,真的嫁給你,成爲你的道侶,這也並非是你的修爲有多高,而是因爲你在擂臺上的時候,說得那句話,無論你那句話說得是我,或者是其它,語默的心,都已經是屬於你了!”
離木卻被澹臺語默說得一頭霧水,到底是那句話呢?!
離木仔細回想着在擂臺之時所說過的所有話語,終於被離木想了起來。
“語默,我想我現在應該好好的修養一番了,再過幾日,恐怕馬車就要抵達萬象城,我不想這樣一個狀態踏足萬象城,畢竟這萬象城乃是如今鎮魂宗的宗門所在地,更是現在的皇城。”離木微笑着,臉上帶着一抹歉意地說道。
澹臺語默光顧着和離木說話,卻忘記了離木的真元受損極爲嚴重,雖然在澹臺語默心中對於離木的神秘,還有着諸多的問號,但是還是依着離木,並且催促道:“不錯,你還是趕緊療養,儘快恢復真元吧!”
離木隨手提起茶壺,分別爲澹臺語默和自己斟滿了一杯靈茶,接着又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澹臺語默,雙手端起自己的那杯靈茶,衝着澹臺語默示意着,隨即一飲而盡。
澹臺語默十分喜歡這種感覺,雙手捧着那杯靈茶,雙眸之中含情脈脈地望着離木,慢慢地品味着離木呈遞過去的那杯靈茶。
然而離木卻盤膝端坐在馬車之中的蒲團之上,緊緊地閉合了雙眸,開始運轉隱真訣之中的療養篇,修養自己受損的真元。
澹臺語默一邊打量着進入忘我境界修養真元的離木,一邊品味着杯中的靈茶,慢慢的竟然依靠在身旁的茶座上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