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樓很高大,攀上懸崖,走到塔樓底下擡頭往上看去,有一種看不到盡頭的感覺。
不過塔樓的外邊看起來很殘舊,有一些牆體也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破爛的大門半掩着,看不到裡面環境怎麼樣。
雪隱直接推開門進去,大門後方是漆黑一片,而且沒有人,它回頭看一眼陳琛,道:“進來吧!”
陳琛示意讓蘇冰進去,凌暮凝便跟上了,他們小心翼翼地警惕着裡面的一切,擔心會有危險突然出現。
這個塔樓的一樓是空空蕩蕩的,除了後方有通往樓上的樓梯,以及地面放着乾枯的木柴,其餘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連桌子椅子之類的都不存在,也不知道在長白山上,修建了這座高塔有什麼用。
雪隱在正中間坐下來,便一聲不吭,彷彿在靜候什麼。
砰!
突然一聲巨響,大門被關上,力道太大了,整個高塔因此而震動。
現在已經是傍晚,光線不夠,在塔樓內更是昏暗,如今大門也關上了,伸手不見五指,幸好他們身上都有不弱的修爲,不怕在黑暗中會看不到東西。
但如此動靜,還是將所有人嚇得一跳。
“不用擔心,風吹而已。”雪隱很淡定,好像對這個地方很熟悉。
“我們要怎麼找到青銅門?來這個地方,又有什麼意義?”陳琛又不解地問。
“等一個人,他應該很快回來了。”雪隱說道。
蘇冰就好奇地在一樓看了好久,便走到樓梯旁邊,猶豫着正要走上去看看,但雪隱馬上說道:“不要上去,二樓以上的區域,得不到允許,上去就是對主人的不敬。”
陳琛聽了只好把它的話,也和蘇冰也說了一遍。
蘇冰也沒繼續,她走回來坐在陳琛身邊,道:“長白山比以前的青鸞峰更要神秘,這座塔到底是誰修建在這裡?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可能被廢棄在這裡,不會有人回來。”
雪隱聽得懂人類語言,它說道:“的確是荒廢了,這裡曾經住着一個老和尚,但在十多年前老和尚去世了,從此以後這裡面再也沒有人來過,除了我們動物。當然了,你們兩個女人是這十多年來,第一個走進塔樓的人類。”
陳琛將這句話複述給蘇冰之後,他就疑惑地問:“你剛纔說沒有人再來這裡,那麼你要等的又是什麼人?”
雪隱神秘地說道:“等會你們會知道的,因爲他已經不算是人了。”
上了山之後,雪隱也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陳琛雖然好奇塔樓的事情,但他依然沒有繼續追問,因爲他覺得等會可能發生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隨着夜色降臨,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淡。
蘇冰剛剛打開窗子,外面的風雪瞬間涌了進來,於是她沒有完全打開,留了足夠的縫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蘇冰看到有乾枯的木柴,就用來生火,終於有光線和溫度了,雖然他們都不怕冷和黑,但火光的存在很舒適,也很有安全感。
“小可愛,你餓不餓?”蘇冰說着,她就從身上拿出幾個罐頭打開,簡單地加熱了一會,開始今天的晚飯。
剛吃完沒多久,外面的風雪中,突然傳來了動靜。
咯咯咯!
那是敲門聲響起,聲音很平緩,敲門的人也不急。
陳琛和蘇冰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訝,怎麼外面還有人敲門?
雪隱口中所說的,要等的那個人回來了?
果然如此,雪隱起來說道:“那個老和尚回來了。”
陳琛一愣,問道:“老和尚不是死了嗎?”
雪隱沒有迴應這句話,它先去開門。
陳琛跟在它的身後走過去,聽得“吱呀”的聲音響起,很快又被外面呼嘯的風雪聲掩蓋。
隨着大門打開,陳琛可以看到一個光着頭,穿着破爛僧袍的老和尚站在外面,他的衣着單薄彷彿不怕冷。
老和尚看到陳琛與雪隱的時候,他單手行禮,笑容和藹。
他的另外一隻手上,提着一個馬燈,在幽暗的天地間,如同螢火一般閃閃發亮。
“真的是老和尚?”陳琛驚訝地說道。
“老和尚,還記得我嗎?”雪隱突然笑道。
“雪隱,老朋友,我們好多年沒見,想不到你還在,太好了!”老和尚居然還聽得懂動物的語言,此時走了進來,把大門關上擋住外面的風雪,又放下馬燈。
老和尚伸出手,在雪隱的腦袋上輕輕地摸了摸,最後目光落在陳琛和蘇冰她們的身上,又道:“雪隱,來了朋友?”
蘇冰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她不說話,手已經按在藏鋒劍的劍柄上,等會只要有任何危險,她就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殺出去。
至於凌暮凝就好像什麼都不懂,瞪大雙眼看着前方,她感覺不到殺意,也沒有任何動作。
陳琛說道:“雪隱,你不是說這裡的老和尚死了嗎?他是誰?”
老和尚哈哈地笑了:“死,也是一種生的方式,貧僧的身體雖然死,卻用另外一種方式活在這世上,但真要糾結生死問題的話,貧僧已不是人了。”
雪隱也笑道:“老和尚,不要在這裡打禪機,我們都不是信佛的,進來這邊坐吧!”
老和尚點了點頭,正要往火堆走過去,但蘇冰拔劍出鞘,指着他,質疑道:“那隻豹子說你死了,你也說你不是人,所以你是鬼?”
雖然修煉有成,但蘇冰還是有點怕鬼,當初在青鸞峰下面那個小村子裡,老大爺的鬼魂就把她們都嚇了個半死。
“貧僧是人是鬼,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覺得是什麼那就是什麼了,何必如此執着?即使貧僧不是人,也不會傷害人,不是嗎?”老和尚已經坐下來,彷彿看不到金色的劍芒。
陳琛跳起來按着蘇冰的手,示意她不要亂來,她這才把劍收起。
看着老和尚如常人無異,再想到雪隱說過的話,陳琛對他更好奇了。
“你們沒看錯也沒聽錯,老和尚的確死了,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但你們現在看到的還是老和尚,他只不過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活下來,但永遠離不開長白山,否則就真的死。”雪隱還是解釋了一番。
“長白山之大,大於天下,貧僧一直在這裡遊歷,等哪天貧僧在這裡待膩了,再下山,了結此一生。”老和尚臉帶微笑,生死於他而言已淡了。
陳琛看着老和尚在火堆之前,拿出一個饅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在火光之下他還有影子,應該真的活下來了吧。
但用什麼方式活着,他又不是人了?
陳琛不由得想起在山下的時候,那頭大狼狗說的,打開青銅門,它就能活過來。
復活,和青銅門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