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病變
“哦？還產卵了？你妹妹的身體不錯啊！”
聽到宋振榮的話，丁惠還挺意外和驚喜的，直接把方羽給整不會了。
什麼叫身體不錯……
而且……真的產卵了？？
這，這情況不太妙吧？
方羽看了眼丁惠，丁惠似乎興趣還挺大的。
“正好有幾天沒去看過你妹妹情況了，帶路，我去診斷一下情況。”
有丁惠這句話，宋振榮可以說是大喜過望，連忙卑躬屈膝的表示感謝，在前面帶路。
方羽則心中有點沒底，不由湊近丁惠身邊，低聲道。
“怎麼會產卵，現在的情況，應該在你的預料之中吧？”
丁惠斜眼看他，伸手貼在方羽的手背上，聲音直接從方羽腦海中響起。
“這麼說吧，根據我的推斷，蟲妖最終的結局應該是會逐漸無法適應人體內部的環境，排斥的主動往外脫離，像產卵這種現象，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相當有意思哦~”
好一個相當有意思……完全就是漠視生命啊！
如果那宋慈因此死了……感覺咱倆的處境只會更不妙。
不過連愚地府堂主都在追殺自己了，多個隊長什麼的，好像算是債多不壓身。
當然，能把人救回來，那自然是最好的。
“有幾分把握把人救回來？”
“放心吧，直接不是已經死透了的，我都有辦法解決。”
怎麼說，也是丁惠直接一手造成的這個局面，怎麼處理後續，她應該有想法的……吧？
方羽也只能相信丁惠了。
看着停在門口，那插着愚地府標誌性旗幟的馬車，方羽竟有一種恍惚感。
曾幾何時，他出入時，也是坐着這種馬車的，不過如今，一切都已過去。
和丁惠一起上了馬車，宋振榮讓手下下來，自己當車伕駕馬而行。
馬車動起來，到時頗爲平穩。
方羽低聲道。
“咱們這算不算自投羅網？”
丁惠沒回答，只是突然狐媚的看了一眼方羽，然後身體就貼了過來，將頭靠在了方羽的膝蓋上。
“那夫君，咱們這對苦命鴛鴦，可就得死在一起嘍。”
柔軟的觸感傳來，讓方羽一陣心猿意馬，特別是丁惠似乎剛洗過澡，身上有着淡淡的幽香，更讓人……
方羽正想着呢，忽然發現丁惠那賊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偷偷看着自己，觀察自己反應呢！揚起的嘴角，分明就是在偷笑！
“別鬧！說正事呢！”
方羽立馬正經了起來，坐的筆直，把丁惠腦袋撇開。
丁惠眼眸中閃過一絲狡獪，重新湊了過來，不過這次，只是將頭靠在了方羽的肩頭，打了個哈欠，聲音直接從方羽腦海響起。
“放心吧，愚地府現在查到什麼地步不好說，但有義軍幫忙，短時間內，我們應該不會暴露的。”
義軍……義軍可是巴不得我們暴露，讓請君入甕，把愚地府兩大堂主一鍋端了呢。
丁惠顯然還不知道義軍的情況，不過方羽回來時，宋振榮也在場，方羽也沒機會和丁惠說明情況。
方羽掀開一點簾子，看向窗外街上走動的人羣，不由想到剛剛到手的妖魔地圖。
若非撞見此事，現在的他，恐怕已經在愉快的追殺妖魔了吧……
沒多久，宋振榮的家就到了。
上次是醫館直接救人，所以無論方羽還是丁惠，其實都沒來過宋振榮的府邸。
此刻一見，都有些意外。
因爲宋振榮的府邸，不是在愚地府內部，而是在外面的街區買的房子，是個挺大的房子，門口還有護院，有一點富家子弟的感覺。
不過轉念一想，這可是雷霆城的愚地府隊長啊，宋振榮妹妹職位也不低，兩人收入應該都不錯，買個大房子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主打一個，不差錢。
“丁神醫，刁公子，歡迎來到寒舍。”
宋振榮滿腦子都是救妹妹的念頭，下了馬車，就一路把方羽兩人往府裡帶。
路上的下人看到宋振榮，都是行禮喊老爺，被他直接無視過去。
一路直達一間大閨房門口，宋振榮平復了下情緒，給了方羽兩人一個眼神，他慢慢推開房門。
“宋溪……”
嗖！
門才推開半截，什麼東西就砸了過來。
砰的一聲，砸在房門上，落地發出陶瓷破碎的清脆聲響。
“滾！！！”
方羽一聽，這不是宋溪的聲音嗎，聲音慷鏘有力，中氣十足，這不是好好的嗎。
對比那一夜被敗血分身妖弄的昏迷不死，半死不活的狀態，這情況，已經基本算康復了吧？
方羽狐疑地看向丁惠，後者老神在在的，似乎對這個狀況早有預料，感覺到方羽視線，還給了方羽一個安心的眼神。
宋振榮這時候給了兩人一個歉意的眼神，而後一咬牙，一把推開房門。
“宋溪！不要鬧了，我把丁神醫帶來了！她會治好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出去！出去！！！”
開門的動作，像是瞬間就刺激到了宋溪，直接發出刺激耳膜的超級女高音，方羽三人視線投去時，宋溪已經一把將被子蓋在身上，將身體完全裹在被子裡，一點縫隙都沒留。
牀上那圓鼓鼓的被子，還在持續發出尖叫，時不時還伴隨着惡毒的詛咒。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全都是你們的錯！全都是哥哥的錯！都是因爲你們我才變成這樣！變成這樣！！！”
尖銳的聲音讓人怪不舒服的，疑惑的看向宋振榮。
方羽意識到，宋振榮，應該隱瞞了一些相當重要的事情，否則宋溪不會是這個反應。
“兩位稍等一下。”
怕刺激到妹妹，宋振榮讓方羽兩人原地等候，他則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靠近宋溪所在的大牀。
“是丁神醫來了啊，妹妹，你忘了嗎，是丁神醫把你救回來的……”
“庸醫！把那庸醫殺了！我的臉……我的身體……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發癲之後，宋溪開始哭個不停。
宋振榮這時已經摸到牀邊，坐在牀上，隔着被子安撫宋溪。而方羽也想起來了……
最後一次見到宋溪的時候，她身體水腫的厲害，和浮腫的屍體似的……
等等！
難道傷勢好了之後，其實這種水腫，並不會消下去……
方羽刷的看向丁惠，後者只是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眨眨眼。
早該想到的，這可是丁惠出手，患者變得什麼樣都有可能，兵行險着，劍走偏鋒，纔是丁惠的代言詞……
換成正常的醫師，還不一定能把人救回來呢，能活着就不錯了。
牀邊的宋振榮，這時候已經安撫的差不多了。
他請來的默神醫，因爲愚地府也有需求，早就被調回去忙了，再加上妹妹脾氣不好，早就惹得默神醫不滿了，這一走，竟不好請回來。
不過現在丁神醫來了，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哪怕是已經變成這樣的妹妹，丁神醫應該也有辦法搶救回來的纔是……
在宋振榮的安撫下，那裹的像糉子一樣，全身顫抖着的女人，慢慢剝下一點被子高度，露出一個水腫腫大，完全沒有頭髮的光頭大腦袋。
那腫得像是泡在水裡不知道多少年，如同魚一樣有些外凸的大眼睛，鼻子小到看不見，嘴巴腫得幾乎佔據半個張臉……所有一切五官組合起來，簡直可以說慘不忍睹，完全就是一頭妖魔，一個異類，醜陋抽象到了極點。
不過從血量來看，倒是挺健康的，回到了千血的血量。
【宋溪：1305/3000。】
從數據上來講……這貨不僅健康，甚至實力恢復的不錯，可見丁惠的妙手回春到底有多厲害。
只是從人的角度而言……
這特麼是物種都給轉換了吧。
“哦↓哦↑哦↑~”
丁惠似乎從果玉信那學了點奇怪的語調，一聲高過一生，大步走向宋溪。
換成之前的宋溪，早就爆發暴脾氣了，但現在，她似乎只覺得自卑，羞恥，將頭埋的低低的，甚至都不敢看人。
一個人的外貌變幻，竟對性格產生這麼大的影響，讓方羽頗感意外。
怪不得女人都愛化妝，變得好看確實能增加自信的。
此刻宋溪那肥頭大耳的腦袋，跟個魚頭怪似的，簡直不堪入目。
不過放在丁惠眼裡，那就是極好的實驗素材，甚至她還貼近了，仔細端詳，伸手摸了摸，感受宋溪臉上那油乎乎，黏膩膩如魚油一樣的黏膜。
“有意思！僅從外貌來看，已經算是半人半妖，但又不算人不算妖。至於具體是什麼情況，還需要檢查後才知道……對了，斷手未知呢，現在是什麼情況了，還有產卵是產了在哪裡，那些卵有孵化跡象嗎？”
自然是有的……不然宋振榮也不會急匆匆的來找人。
“快讓丁神醫看看，給丁神醫看過就能把病治好了……”
宋振榮在安撫。
不知是不是因爲那魚頭腦袋都給人看過了，有種破柺子破摔的意思，宋溪索性將被子一脫。
下一秒，方羽頓時就有一種被亮瞎眼的感覺。
因爲宋溪，竟是果着的。
但某種意義上，這種果，和人已經扯不上關係了，更像是一種野獸，一頭妖魔，在那果着身子給人看。
只見碩大的頭部之下，是層層迭迭的褶皺。
肥胖到極點的身體，每一層下去全都是褶皺，臃腫的褶皺迭在一起，皮膚鬆弛拉胯，像是一坨爛肉癱在牀上，光是看着，就讓人感到反胃。
而最噁心的，還要數宋溪那堆爛肉身體上，居然還有不少鼓起的膿包，每個膿包都成稠黃的半透明狀，裡面能看到一些蟲卵安靜在膿包裡待在。
而本該已經斷手的手臂位置，被替換成了一條活靈活現的章魚觸手，觸手上的吸盤一起一伏，一張一合，如同活物，且似乎就在宋溪的控制之下，和完整的肥壯人類手臂，交叉抱在一起，形成蜷縮的姿勢。
若這條觸手手臂真的聽從宋溪的指揮，那還真有點妖武者的感覺了……
等等！
我怎麼也變得和丁惠似的，用學術的目光去看待這玩意了！
不行不行！近墨者黑啊！咱可是正常人！可不能被帶偏了三觀！
“有意思……相當有意思！”
“但是怎麼會變成這樣……啊！我明白了！騙過去了，騙過去的同時，與敗血分身妖的血液……”
“不對！蟲卵說不通，等等！難道敗血分身妖的本質其實是……”
丁惠在那喃喃自語，嘀咕着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甚至還手指化冰晶，要去戳破那些膿包，嚇得宋振榮連忙阻止。
但已經晚了。
啵的一聲，膿包被戳破，裡面的蟲卵立刻像是收到刺激般，竟是長出無數細密的小觸手，鑽入血肉之中，鑽入宋溪的身體深處！
“丁神醫！”
宋振榮嘆氣。
他早就試過戳破膿包了，要是有用，他哪裡還需要請丁惠過來，他自己就能全部戳破了。
甚至戳破膿包的問題，還不在於這個膿包內的蟲卵會深入宋溪體內，而是附近其他膿包內的蟲卵，全都會產生連鎖反應。
“有意思！連鎖反應，如死亡訊息一樣，直接傳遞給了其他蟲卵……”
丁惠眼睛越來越亮。
她研究敗血分身妖的屍體，也聽方羽說過敗血分身妖的特性，此刻再結合宋溪眼下的情況，倒是有幾分異曲同工之處。
“丁神醫，我妹妹還有救嗎？”宋振榮緊張的問道。
丁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還有救是什麼意思？這不已經救回來了嗎？”
宋振榮頓時語塞。
救，自然是救回來了，只是這種摸樣，這種活法……和殺了宋溪無疑。
難道讓她一輩子用這種外貌活下去？她甚至都還沒嫁人，還是黃花大姑娘呢……
“丁神醫……”
宋振榮哀求地看着丁惠。
“放心吧，我能把人救活，我自然也能把她變回原來的樣貌。”
無非，就是動動刀子，雕刻出來一個類似的樣貌罷了。
當然，完全一模一樣，不太可能了，但有個人樣，還是不難的。
不過在那之前……
丁惠貪婪看着捲縮在牀上瑟瑟發抖的宋溪。
這真是，相當有意思的實驗材料啊。
除了斷臂的觸手在預料之中外，其他全都和最初的判斷完全背離，但又更偏向妖魔一側！
血液……是宋溪被敗血分身妖感染的血液，與我留下的那些手段，產生了質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