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鈺玲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和難看了起來。
這個年輕的宗師級強者竟然是如此難纏,明知道她的意圖,卻偏生避而不談,轉兒向沐家居購買寶物了。
其實,沐家居開門自然是做生意的,斷然沒有推開客人的意思。
可是,此刻她最爲期望的事情,卻是從王曉曉的手中獲得黃楠木手鐲。
“咳。”沐鈺玲輕咳一聲,道:“小哥兒,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沐家居中,凡是木系和風系至寶,都是概不出售的。”
戎凱旋微微一怔,訝然問道:“爲什麼?”
沐鈺玲沉聲道:“因爲所有頂尖的木系和風系至寶,都是爲天鳳大人準備的,其餘人不得染指。”她的聲音中有着一絲說不出的得意和驕傲,似乎能夠服侍天鳳大人,完全是屬於她的功勞一般。
戎凱旋雙目微亮,道:“沐前輩,如此說來,晚輩新近購得的黃楠木手鐲,也是你們的必得之物了。”
沐鈺玲的神情肅然,道:“小哥兒明白就好。”她的話中隱隱的帶着一絲威脅的味道:“獸王宗中,天鳳大人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一旦屬於它的東西被外人拿走,你應該能夠想到這是什麼樣的後果。”
戎凱旋雙眉一挑,那眼神毫不猶豫的回瞪了過去。
“嘿,既然如此,晚輩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他的聲音逐漸轉厲:“既然黃楠木手鐲是天鳳大人必得之物,那麼前輩爲何要讓它在汪立手中滯留一年之久。”他的眼眸中有着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諷之色:“莫非前輩捨不得寶物交換,所以想要讓他主動的奉獻出來麼?”
沐鈺玲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之色,她輕嘆一聲,道:“小哥兒,我們沐家何等身份,又豈會貪墨一件靈器。”
戎凱旋聞言一怔,他緩緩的道:“前輩莫非有什麼難言之苦啊。”
沐鈺玲猶豫了片刻。終於道:“此事乃是我們獸王宗內部規矩,本來不應該與外人說道。不過,小哥兒既然來到了這裡,我就說一下。只是,請小哥兒不要外傳。”
戎凱旋似笑非笑的道:“沐前輩,您信得過我?”
沐鈺玲傲然一笑,道:“我相信,小哥兒是不會無故敗壞本門聲名的。”
戎凱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知可否的道:“是麼,前輩請說。”
沐鈺玲點了一下頭。道:“按照本宗以往傳下來的慣例,除非家族中有着老祖級強者坐鎮,否則是不能在要害之地擁有店鋪門面。”她停頓了一下,腳尖輕點地面,道:“這個鎮子是我們沐家花費了無數心血和數千年時間才建立起來的,也算是宗門內的要害之地了吧。”
戎凱旋雙目微亮,道:“哦,有人想要圖謀汪立的那間鋪子麼?”
沐鈺玲抿了一下嘴脣,道:“百年之前。汪家鼎盛之時,共有三位老祖,但是十年前,就僅存一位了。而那位老祖身隕之後。汪家在宗門各要害之地,依舊有着近百間鋪子。”
戎凱旋的心頭微微一跳,他雖然不知道這些鋪子的價格如何,但哪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價值不菲了。
沐鈺玲苦笑一聲。道:“我們給了汪家十年時間,但依舊未曾有老祖級強者崛起。哎,不僅僅是我們沐家。其餘各家也在暗中爲難他們,希望他們能夠交出各要害之地的鋪子呢。”
戎凱旋“哦”了一聲,道:“沐前輩,既然這是規矩,爲何不按照規矩辦事呢。”
沐鈺玲遲疑片刻,解釋道:“汪家最後一任老祖,是爲了門派利益鏖戰而亡,當年參戰的一位封神大佬親口說過,要爲汪家培育出一位老祖的。”
戎凱旋緩聲道:“那位大佬失約了?”
沐鈺玲苦笑着道:“那位長輩乃是本宗客卿,十年前進入魔窖,迄今未歸。”
“魔窖。”戎凱旋豁然起身,滿臉驚訝的說道:“鍾離大陸的魔窖真的連登天封神強者也能夠困住麼?”
沐鈺玲點着頭,道:“不錯,一入魔窖,生死不知,又豈是開玩笑的。”
戎凱旋的眼神頓時陰沉了下來,柯達老祖邀請他半年後闖蕩魔窖,他當時一口答應。雖然聽說魔窖之中危機重重,就連登天封神強者都不敢輕易的深入其中。但說句實話,他並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既然連柯達老祖等都能夠進入,他自然更加不會膽怯了。
可是,在聽到沐鈺玲的話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或許是小覷了這處兇險之地。
沐鈺玲繼續說道:“那位長輩進入魔窖之後,一直都是渺無音訊,而汪家也是逐漸衰落。哎,他們既然沒有保住鋪子的實力,那就理應退讓了。”
王曉曉頗有些不服的道:“前輩,您也說過,汪家最後一位老祖,是爲了門派而戰,方纔身故的。”
沐鈺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錯,所以我們隱忍十年,如今纔開始發難。”
戎凱旋和王曉曉對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感慨。
宗門內的一位老祖級強者隕落,他的餘威竟然只能夠保住家族十年。或者說,是某一位登天封神強者的聲名僅能鎮住其餘家族十年的狼子野心。這份犧牲真是太不值得了。
彷彿是看出了他們兩人眼眸中的不滿之色,沐鈺玲的嘴角一撇,道:“其實汪家也是運氣不好。昔日擁有三位老祖之時,在宗門內強取豪奪,佔得大片土地和店鋪。那些被侵佔之人的下場更加悽慘,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他們走了下坡路,自然有人落井下石。哎,若是那位封神大佬尚在的話,也無人敢輕舉妄動,但可惜的是……”
戎凱旋和王曉曉默然不語,這其中的恩怨糾纏數百年,只怕是一筆清官都無法斷決的糊塗賬了。
微微搖頭,戎凱旋沉聲道:“沐前輩。汪家之事與我無關,只是這個黃楠木手鐲我們既然買了,自然不可能再拿出來,還請見諒。”
沐鈺玲的臉色逐漸的冷淡了下來,她緩緩的道:“兩位,我們獸王宗有着規矩,一旦入了門中的木系、風系精品,都必須要給天鳳大人過目,除非它老人家不屑使用,否則一律不準帶出宗門。”
戎凱旋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道:“這又是何人定下的規矩?”
沐鈺玲傲然道:“這是我們沐家老祖定的規矩。”
“哦。”戎凱旋笑眯眯的道:“原來你們沐家老祖的規矩,就是獸王宗的規矩啊。”
沐鈺玲一怔,莫名的,她心中一寒,連忙道:“你不要胡說,我們沐家服侍天鳳大人數千年,定下的規矩都是爲了天鳳大人着想,也得到獸王宗上下的支持。”
戎凱旋雙手抱拳,緩聲道:“如果有人不想遵守規矩。那又如何是好。”
沐鈺玲的聲音蘊含威脅,道:“小哥兒,請問令師是哪一位,爲了區區一件靈器而得罪獸王宗。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啊。”
戎凱旋啞然失笑,道:“我雖然不想得罪各位,但若是有人欺凌上門,我卻是退縮不前。那就是給家裡人丟臉。嘿嘿,這份臉面,我也丟不起。”
沐鈺玲心中暗恨。看着戎凱旋坦蕩蕩的眼神,她再度問道:“小哥兒,你是真不打算告知來歷了麼?”
戎凱旋失笑道:“這又什麼不好說的。”他挺直了胸膛,道:“我們夫婦來自鎮魔大陸。”
“鎮魔大陸……”沐鈺玲豁然尖叫一聲,她的眼眸中迅速的涌起了一陣滔天怒意,這股怒火就連戎凱旋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原來你們是鎮魔大陸的修者,哼,既然如此,今日這黃楠木手鐲,你們是休想帶走了。”
戎凱旋眨着眼睛,好奇的道:“鎮魔大陸的修者又如何,莫非得罪過閣下。”
沐鈺玲的眼眸早已沒有了一絲暖色,她冷然道:“鎮魔大陸的修者都是一羣卑鄙無恥的小人。哼……”她頭一仰,道:“你是自己將手鐲交出來,還是讓我動手來拿。”
雖然在戎凱旋的身上釋放着宗師氣息,但沐鈺玲何等眼光,自然能夠看出這股氣息僅僅是宗師初期罷了。
與她的宗師後期相比,雙方實力有着巨大差距。
或許這年輕宗師的背後有着難以招惹的強大存在,但獸王宗沐家又豈是吃素的。爲了給天鳳大人奪回寶物,得罪一個鎮魔大陸之人,家族絕對會爲她撐腰。一念及此,她身上的氣息愈發的濃郁強烈了。
王曉曉上前一步,正待表明身份,一隻有力的胳膊卻是擋在了她的面前。
戎凱旋緩聲道:“曉曉,看來我們是要打上一場了。”
王曉曉一怔,她也是冰雪聰明,一想到沐鈺玲對鎮魔大陸所表現出來的厭惡態度,她的心中就涼了半截。
有時候,一個人能否獲得尊敬,還是要靠他的實力來決定的。
輕輕的點着頭,王曉曉輕聲道:“凱旋,手下留情。”
戎凱旋溫柔的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沐鈺玲的臉色鐵青,她自然聽到了這兩人的談話,但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纔會如此的憤怒。
手下留情!
這個先天女修,竟然是讓那年輕宗師手下留情,這豈不是看不起自己了。
她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給予對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哼,小哥兒,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去後山擂臺過招如何?”沐鈺玲深吸了一口氣,道:“那裡有刑堂弟子主持,省得讓人說些閒話。”
戎凱旋轉身,笑眯眯的一臉無所謂的道:“好,悉聽尊便。”
ps:四更完畢,白鶴睡覺去了。
明日兩更,休息一天,後日補上最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