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第一小學,還差半小時才放下,校門口已經等着一批家長了,照樣是各種車停滿了路兩邊。
若不是道路規劃的時候提前預留了位置,恐怕會造成道路的嚴重擁堵。
李麥驅車來到這裡,停好車,擡眼就看到了翟若男那輛紅色的卡宴,不由心裡一揪。
看到這輛車,他就想起安琳。
冥冥之中似乎有了註定,兒子出現之後,女人一個接着一個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這讓在感情方面很謹慎的他措手不及。安琳、翟若男,還有失蹤的張曉雨,他並非不知道她們心裡想什麼,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心裡想什麼。
張曉雨說得沒有錯,李麥的確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或許正如張曉雨所說的,他依舊沉浸在翟曉雨的感情中無法自拔。
微微嘆了口氣,李麥走過去。
翟若男看到了李麥,推門下車,美女香車引得旁人一陣陣的注目。仔細一看,美女卻是冷冰冰的臉色,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模樣,頓時一些人就沒了興趣,收回了目光。
站定,李麥看着翟若男,說道,“中午我把浩浩接走,你回去吧。”
“你把接浩浩去哪裡?”翟若男問。
李麥眉頭皺了皺,心中不悅,卻還是說道,“我帶他出去玩玩。”
“他下午還要上課。”翟若男說。
她心裡明鏡兒似的,那個拉娃一看就跟李麥關係不簡單,李麥要接走浩浩,肯定是帶去跟拉娃見面。總之不管怎麼樣,她心裡就是不痛快。
“不到六歲的孩子,玩是主業,上課是其次。”李麥說。
翟若男搖頭:“我不同意,我要接浩浩回家吃飯午休。”
李麥越發的不快了,皺着眉頭,說道,“翟若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翟若男冷冷看着李麥不說話,李麥也不再廢話,就那麼盯着她。好一陣子,翟若男什麼也沒說,轉身上車,重重地摔上車門,啓動車子,猛加速離去。
看着車背影,李麥搖了搖頭,心裡也是沒什麼主意。翟若男若是其他人,他大可怒斥一番趕走,但她是浩浩的小姨。浩浩除了李麥,也就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李總,呵呵,很久不見了。”
此時,卻有人大步走過來,李麥轉身一看,馬上認了出來,那不是浩浩的小女友多多的父親錢滿櫃嗎。
“錢總,你好。”
兩人握手,李麥打量着錢滿櫃那具起碼有二百斤的身軀,滿臉的疙瘩,心裡也是費解得很,就這麼一個人,生了個小天仙一般的女兒,也是咄咄怪事。
“李總,這段時間沒怎麼見你來接孩子。”錢滿櫃拿出煙來遞給李麥,李麥指了指邊上的禁菸告示擺了擺手,錢滿櫃尷尬地笑了笑,把煙收起來,“對了,我聽多多說,您的妻子不在這裡教書了。”
李麥呵呵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說。
“張老師很優秀,孩子非常喜歡她,回到家凡事都會提到張老師。李總,我是真羨慕你啊,我家裡那位……唉。”錢滿櫃痛心疾首的樣子。
李麥也就隨意地聊起來,“你妻子也沒來接過孩子嘛。”
“別提了,她說我搞經營不如她,硬是要調換下位置,她主外我主內。”錢滿櫃頓時滿臉的愁容,然後拿手一指自己的車,“你看,這還沒幾個月,我的賓利就變五星了,搞不過又得賣了換駿捷。這敗家娘們。”
李麥覺得這錢滿櫃挺有意思的,一般人提起這種事情,誰不是怨恨十足,可是李麥聽他的口氣看他的表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然然的。五星轎車雖然是紅色汽車公司的中高檔汽車品牌,但跟賓利比起來,也是天差地別。
按說這種落差,擱誰身上誰都得難受,不過看錢滿櫃的樣子,不像。
“哦,經營出了問題。”李麥點頭說。
“可不是嘛,這些年掙下的這點家當,他孃的給那婆娘折騰得差不多了。你說我這口苦水,是真沒法吐。”錢滿櫃搖頭苦笑着說。
“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很輕鬆嘛。”李麥笑了笑,說。
錢滿櫃嘆了口氣,說,“唉,怎麼說呢,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看得太重徒增煩惱,她願意折騰就讓她折騰去吧,不吃點苦頭還以爲我在外頭多快活。”
李麥真心實意地佩服地點頭,“你的心態很好。”
“李總,你還真的說對了。我這人一身毛病,就這點好。你看我,二百多了,心寬體胖說的就是我。”錢滿櫃呵呵地笑着,“至於錢嘛,沒了咱再掙,總不至於餓肚子。”
認同地點頭,李麥隨口問,“錢總做哪行?”
“開了個電子廠,做一些電子產品的配件。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的,呵呵,李總貴人多忘事。”錢滿櫃說。
“噢,想起來了,不好意思。”李麥說。
“李總你是從事什麼行業的?”錢滿櫃問。
“什麼都做一點,汽車租賃,工程建築,現在生意難做,來錢的都想做一做。”李麥隨口說。
錢滿櫃眉頭微微皺了皺,問道,“李總,你的公司,該不會是槍團公司吧?”
“沒錯,是我的公司。”李麥說,“你認識?”
“嗨!何止是認識。”錢滿櫃一拍大腿,“你們公司的指揮控制系統就是我們幫着搞的。您是老闆可能不清楚具體事情。”
李麥皺眉想了想,眉頭一舒,說,“有爲公司是你的?”
錢滿櫃不好意思地笑着點了點頭,“慚愧慚愧,不值得一提。”
頓時,李麥重新打量了錢滿櫃一番,什麼叫做神人不露相,這位就是。也就難怪他不在意他老婆把工廠折騰成什麼樣了,據說這胖子十年前身價就過億了,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能讓多多當一輩子的白富美。
至於有爲公司嘛,用一句話就能概括——共和國搞通訊技術的沒人不認識。
“錢總,深藏不露這個詞兒,專爲你存在的吧。”李麥笑道。
錢滿櫃急忙擺手說,“慚愧慚愧,空有虛名空有虛名。李總,這話絕不是謙虛。現在這個行當不景氣,說句大實話,這兩年我是靠着紅色聯合通信的訂單維持下來的。經濟危機導致出口額持續下降,我的攤子鋪得太大,差點沒緩過氣來。”
李麥眉頭跳了跳,問,“哦,你還跟紅通有合作。”
“是的,給他們生產一些手機配件,基站終端等等這些。合作時間很長了,也正因爲這樣,紅通公司關鍵時刻伸手拉了我一把,否則別說五星了,駿捷都開不起。”錢滿櫃感嘆道。
李麥很客觀地說,“你們有爲公司的產品是過得硬的,業內口碑好,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延續有爲公司的輝煌。”
錢滿櫃沉思了一下,表情慢慢變得很認真,“李總,說實話,我跟您是因爲孩子相識,也就打過幾個照面。不過我覺得您肯定不是普通人,您別怪我說話直接,的確是有這麼個感覺。”
搖了搖手,李麥打斷他的話,“錢總,你我之間沒有利益關係,就不要相互恭維了。呵呵,你給我們公司弄的指揮控制系統很好用,這點是真的。”
“李總謬讚,希望有機會咱們兩家可以繼續合作。”錢滿櫃很識趣地剎住話題,這般說道。
此時,下課鈴響起,陸陸續續的學生列着整齊的縱隊,由值班老師帶着走向校門。
“孩子放學了,李總,他日我登門拜訪您,希望您不要拒之門外啊,哈哈。”錢滿櫃作揖,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上,“這是我的名片,李總惠存。”
李麥接過,點了點頭,“一定掃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