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身後林沖等人的驚詫之色,雙眸已經被霧氣包裹的林天卻在這時突然小跑而其,三兩下走完臺階徑直走向人羣中那佝腰而站的張大全身前,隨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在這個時候林天並沒有說什麼思念回憶一類的話題,而是就這樣靜靜的跪在地上,那通紅的雙眸卻看着滿臉皺紋,雙眼已經被渾濁所取代的張大全沒有言語。
整個場面都靜下來了,默默走完最後臺階的林沖等人悄無聲息的來到其身旁,而身旁的李天倫等人卻是依舊用那冰冷中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眸看着雙肩都在微微顫抖的林天。
“大伯這些年苦了你了”。
良久過後,跪在地上的林天卻在這時用哽咽的聲音艱難吐出了這些隱藏在其心中許久的話語,喜極而泣的張大全卻在這時用那顫抖的雙手緩緩放在林天雙肩,同時其把扶了起來道:“不苦不苦”。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你現在已經長大成人了,別動不動就下跪知道嗎”?
此時,移動着顫巍的身軀把林天扶起來的張大全,那激動的不知用怎麼去表示的嘴脣卻在這時蠕動道,這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林天的鼻頭猛然一酸,甚至站在身後的吳倩等人看到這一幕後,那透徹的雙眸都隱約被淚花所取代。
雖然他們不知這位老人與林天是有着何等的關係,可是看着兩人相見的那一刻所發出的情感波動,只要是人心所長都不可能不被其所感染,現在的她們就是這樣。
“大全哥,上次我派人過來接您去京都生活你不願意去,這次祭祖過後說什麼你都要跟我們一塊走了”。
當張大全的這句話落下後,站在林天身後的林沖卻在此時神色複雜的走向前道,之前在林天外出拼搏的時候,林沖曾讓人前來後山村想要把張大全接走,可是習慣這裡生活的他卻一直沒有答應。
林沖在整個村子中的輩分也不算小,甚至與張大全更是以兄弟的稱呼來交流着,同時他們也知道這位抗戰老人並沒有結婚生子,直到暮年來臨依舊是單身一人,而心繫他的林沖家人怎麼可能會把其忘記呢!
軍人的性格依舊是那麼堅強,此時的張大全聽到這句話後依舊是無言的搖了搖頭,緊接着並沒有像李天倫等人那般,見到他們首先問起在外混的怎麼樣,而是蠕動着那抖動的嘴脣輕聲道:“小天的變化非常大,這些年大家在外面苦嗎”?
張大全的這番話猶如一根針似得狠狠此在林沖等人的內心之中,老人的依舊與數年前般沒有任何變化,這些年在外打拼的他們卻是變化不少,可是初次見面沒有問起別的,卻是這種發自內心關心的問候。
這種沒有血緣卻勝過血緣的親情,讓他們的內心卻都狠狠的抽搐着,特別是林天曾經路過兩次家門卻沒有進來,這更是讓他對自己的行爲充滿了愧疚之意,若是當時自己能夠大度一點回村中看看這個從小對自己極爲喜愛的大伯,恐怕這些年的他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吧。
“不苦大伯,在外面我們一點都不苦,這次您一定要隨我們回去,以後就讓我來爲您養老送終”。
此時的林天,雖然雙眸通紅可是卻沒有留下一滴淚水,但熟知他的人卻都知道,其內心肯定是在滴血,因爲有的時候不論是大喜或者大悲其都不會用表面來形容,只是默默隱藏在內心中讓他隨意揮發。
一番相思的訴苦讓之前心中失落不少的張大全內心再次隨即燃燒起來,同時其再次緩緩搖動着額首緊接着擡起頭看着站在林沖身旁神色複雜的黃飛微笑道:“黃飛也回來了,站在你身旁的是不是二牛啊,這麼多年未見也長成大小夥子了”。
“張大伯,二牛給您磕頭了”。
話語落下,憨厚的臉龐充滿激動的二牛也緊隨話音而雙膝跪地,然後對着張大全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而後者依舊是激動的點着額首,口中不停的說着好。
簡單的他已經不知用何種言辭來表達如今他內心的激動了,只是不停的用好字來代表此時的情緒,看着二位昔日穿着開襠褲在村中亂跑的兩個小男孩,如今一轉眼長這麼大,其內心真的不知用什麼語言表示了。
緊接着看着衆人身後那嬌滴滴站在一旁的四位絕色女子,老人的那道渾濁雙眸卻驟然一亮,別人都說其精神有問題,可是他自己的事情如何不知呢!
人前總是用瘋瘋癲癲來表現,背後的他是何等的精明,生活在後山村的這些人能有那些是泛泛之輩呢!
“小天二牛後面的四位姑娘那位是”。
當張大全的話語落下,首先站出來的卻是面帶羞意的翰羽,只見此時的她卻走向前挽着憨笑的二牛手臂柔聲的恭敬道:“翰羽見過大伯”。
而站在林沖身後的可欣等人卻在這時短暫互視過後,走出隊列來到林天身後對着張大全依次恭敬道:“蘇可欣,武麗麗,吳倩見過大伯”。
這一幕的出現不但是讓張大全暫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甚至就連李天倫等人也是神色呆滯的看着他們,雖然後山村相對來說較爲落後,但是這裡人的思維卻都沒有任何停滯。
二牛那個憨厚的傻小子能夠娶那麼以爲嬌美的女子作爲妻子這已經讓他們都足夠驚訝的了,沒想到軟蛋的林沖生下來的兒子,竟然一下找了三位,放在古時候這些到是沒有什麼。
可是在法治逐漸健全的現代社會中卻是一項極爲嚴重的大罪啊,衆人的震撼依舊在繼續着,可是回過神來的張大全卻沒有管這些,看着林黃兩家如此興旺,其心中也是樂的不知如何去說。
只得一個勁的笑着點頭叫着好,緊接着更是挪動着那顫巍巍的身軀移到一旁,對着林天等人道:“好好,都別站在了,趕快趕快去跟祖宗上根香去把”。
“恩大伯,咱們一塊去”。
話語落下,面帶微笑的林天上前攙扶着張大全,口中迴應道,只不過剛剛碰觸到其身軀的他還未邁動半步時,一直沒有言語甚至被他們所忽視的李天倫卻在這時冷哼道:“哼,林沖,黃飛,你們全程都在跟這個瘋子在講話,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村長”。
此時的李天倫對林黃兩家的不滿甚至憎惡之意越加濃郁,若是之前他們上來就恭敬的跟他打個招呼,倒也罷了,說不定還能有好臉相向,但是現在這赤裸裸的無視,已經徹底讓這個心胸較爲狹隘的村中長輩氣昏了頭。
甚至都不去想想,他們爲什麼會這麼做,歸根結底的原因究竟是出於何方也沒有任何深思,就這樣開始怪罪起來。
當然,他的這些話依舊猶如風聲般從四周散去,攙扶着張大全對着村中走去的林天等人彷彿還是沒有聽見似得繼續走着,看到這一幕李天倫就是在好的脾氣都要爆發了。
“林沖黃飛我以村長的名義剝奪你們參加祭祖的權利,驅逐後山村從此永遠都不許出現在這裡”。
一聲暴怒的大喝聲從李天倫的口中響起,聲音大的甚至讓遠處的那些迴歸的村名都紛紛回頭觀看,而站在身旁的衆多村中長輩卻滿臉驚愕的看着臉色鐵青的李天倫。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爲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村長竟然用這麼大的懲罰來處置對他不敬甚至有仇怨的林家,要知道想要把村名驅逐出去,是要開宗族大會,要諸多長輩同時到場並且全部贊同後纔可完成。
雖然李天倫在村中經營自己家中的勢力,可要讓村中長輩全都一致贊同驅逐林家的法案,那顯然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今日的祭祖大典上更是不會被允許的。
現在的他們心中一致認爲李天倫這是瘋了,要不然怎麼可能只因爲這些事情就把一個村名驅逐而出呢!何況看林天的那身裝扮在外肯定也是有身份的人,這要是鬧出去的話,恐怕整個後山村的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所以聽到這席話後,站在其身旁的那些村中長輩也在這時出言相勸道:“村長算了吧,林家也並無大過,禁止這次的祭祖便可,驅逐還是算了吧”。
“是啊,這樣平白無故的懲罰,其他人也不會認可啊”。
“林天快點過來給村長跪下道歉”。
如今的衆人紛紛有云,安慰的也有勸解的也有,甚至一名留着八字鬍的老者更是對着林天低喝着,讓其過來跟李天倫下跪道歉,只不過當其看到林天那冰冷的眼神後,想要繼續低喝的聲音卻顯得毫無底氣。
後山村是以李姓爲主,林姓爲輔,張大全與黃飛皆是屬於外來人員,只不過久居後山村,所以他們也漸漸養成了祭祖的規矩,而且還是奉這裡的先人爲祖。
在這個村落中他們幾乎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張大全就是個例子,表面上是後山村的長輩之一,但這裡哪怕就是一名小輩都幹羞辱與他,而黃家也是如此,要不然當時的李家兄弟怎敢明目張膽的搶奪其家財物呢。
所以在那名留着八字鬍的老者低喝林天的時候,黃飛卻是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反擊,而張大全雖然不是後山村的直系族人卻在這時想要反擊,只不過卻被事先察覺的林天給攔阻了下來。
緊接着神色漠然雙眸冰冷的林天卻在這時微微轉身注視着臉色鐵青的李天倫道:“你有什麼資格驅逐我林黃兩家,難道就因爲你村長的那點綿薄之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