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
一聲悲憤欲絕的嘶吼,突然在皖中市一中初三(二)班的教室裡響起,正在認真聽課的學生們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紛紛扭頭轉身,向着聲音響起處看去。
發出嘶吼聲的,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北側角落裡的葉寒。
葉寒,性格孤僻內向,學習吊兒郎當,平時衣着邋遢,上課總是睡覺,是在校長那裡都掛了名的混混學生,班主任夏紫萱多次對他進行勸導教育,他卻一直死不悔改,無奈之下,夏紫萱只好對他置之不理。
就在剛纔,葉寒還趴在課桌上呼呼睡着大覺,誰也不知道他發了什麼神經,突然扯開嗓門大吼一聲,同學們看向他時,他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胸膛急劇起伏着,滿臉憤懣不甘之色。
“葉寒,你鬼叫什麼?誰讓你站起來的?給我坐下去!”
今天這節課,是初三(二)班班主任夏紫萱帶的,她正在講臺上興致勃勃的授課,卻被葉寒的咆哮聲給打斷,心中不由又驚又怒,纖纖玉手向着葉寒一指,美眸含威,俏臉生寒,殺氣騰騰。
夏紫萱在少女時期就是有名的才女,由於成績優異,十六歲時被全國重點大學燕京大學破格錄取,畢業後她本可以留在燕京市,找到一份讓人羨慕的工作,誰知卻出人意料的回到了家鄉皖中市,做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學教師。
夏紫萱今年二十二歲,長髮披肩,肌膚白皙,容貌絕美,身材凸凹有致,被同行們譽爲本市“第一美女教師”,身邊追求者衆多,但她強勢的性格、清冷的氣質以及對任何男人都是敬而遠之態度,卻讓不少追求者望而卻步。
身爲班主任,夏紫萱在班裡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威,學生們幾乎人人都對她心存敬畏,可是現在,葉寒這個成績倒數、性格怯懦、上課喜歡睡覺、簡直一無是處的傢伙,居然敢咆哮課堂,這無異於是在挑戰她的權威,所以夏紫萱在錯愕之餘,也有些憤怒。
“你不坐下是吧?那好,你給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平時夏紫萱呆要一聲令下,葉寒準會耷拉着腦袋,灰溜溜的站出去,可今天他彷彿是被嚇傻了,對於夏紫萱的命令無動於衷,木頭樁子似的站在那裡,臉上神色變幻不停。
夏紫萱惱恨葉寒的不聽話、同學們驚詫葉寒的膽子大,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葉寒,心裡卻掀起了滔天的波瀾。
渡劫失敗,形神俱毀,實在是不甘心啊!唉,我這回兒應該已經魂歸九幽了吧?嗯,身邊好多穿着奇形怪狀衣服的小鬼,這裡肯定是九幽地府了……這些小鬼看起來都很年輕,不知爲何會早早逝去,實在可惜……不對!這裡若是九幽地府,應該充斥着陰熬之氣和腐朽屍氣纔對,爲什麼我感覺到的卻是旺盛的陽氣和活人的生氣呢?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寒忽然想到了轉世輪迴、靈魂奪舍這一說,難道現在的自己就是佔據了別人身體,以這種方式重生了?
爲了證實自己還活着,葉寒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手背上用力擰了一把,雖然疼的淚水長流,但他卻難掩心中狂喜,放聲大笑起來:“活着!哈哈……我真的還活着!”
他站在那裡又笑又叫,狀若癲狂,班裡數十名同學看的目瞪口呆,有些同學還以爲葉這是在故意和班主任夏紫萱作對,一個個擠眉弄眼,嘻嘻竊笑。
“咆哮課堂……目無師長……葉寒,反了你了!”夏紫萱俏臉如罩冰霜,大步走到葉寒身旁,揚起手中的課本,朝着他腦門上“啪”的拍打了一下,怒道:“你給我出去!站出去!”
夏紫萱咬牙切齒的把“站出去”兩個字重複了幾遍,直到氣的快要暴走時,葉寒這才從渾噩狀態中回過神來,意識到眼前這個穿着怪異、氣質冷豔的女子是在衝着自己發脾氣呢。
摸了摸被打的腦門,葉寒臉上流露出讓夏紫萱恨得牙根發癢的茫然無辜表情,他雙手抱拳,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在下與你素不相識,也未曾招惹於你,你……你爲何要打罵在下?”
他這文縐縐的話一出口,立即逗得全班學生轟然大笑,夏紫萱氣的渾身發抖,忍不住揚起課本在他腦門上又來了一下,恨恨道:“葉寒,你少跟我裝神弄鬼!出去!”
雖然夏紫萱這兩下打的並不疼,但葉寒的前世是修真大派“仙醫門”首席大弟子,被一介女流之輩這樣欺辱,實在太不像話,若非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打自己的又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他早就憤而還手了。
“姑娘,你身爲女子,怎能動輒對人施以暴力?倘若你這‘河東獅’的名聲傳揚出去,今後還有誰家男子敢娶你?你又怎生嫁得出去?”葉寒看着一臉怒色的夏紫萱,一本正經的道。
同學們聞言,又是一陣轟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時膽小懦弱、孤僻內向的傢伙今天居然幽默了一把,公然調戲起美女班主任,實在是膽子夠肥。
“葉寒,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站不站出去?”
夏紫萱快要氣昏了頭,飽滿高聳的酥胸隨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美目瞪視着葉寒,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葉寒相信自己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葉寒天生是個樂天派,又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經歷了剛剛清醒時那一刻的迷茫困惑後,很快就平靜下來,心想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老天賜予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那就要加倍珍惜,好好的在這個世界裡活下去。
從眼前所處的環境來看,葉寒意識到這應該是個傳道授業的場所,眼前這個橫眉怒目的冷豔年輕女子,似乎是個師長的身份,受到前世尊師重道的觀念影響,葉寒無意和夏紫萱對抗下去,於是歉然一笑,道:“方纔在下咆哮課堂、無視師長,確實是不該,在下這裡向姑娘賠罪了。若能平息姑娘的胸中怒火,在下站出去又有何妨?”
他說完這句話後,衝着夏紫萱抱拳深深一揖,然後離開座位,大步走到教室門外站定。
這一刻的葉寒,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形竟挺的有如標槍般筆直,原本慵懶萎靡的神態被抖擻的精神代替,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也變的格外清亮有神……包括夏紫萱在內的師生們見到他這副模樣,心裡都升起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這傢伙怎麼一覺醒來,像是脫胎換骨、變了個人似的?
夏紫萱雖然給人的感覺嚴肅刻板,但心胸並不狹窄,既然葉寒已經給她道了歉,她也就不再繼續追究,深深看了葉寒一眼後,按捺住了心中的那份疑惑和好奇,站到講臺上繼續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