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人類修士得令,向黃巖島防線步步緊逼。
龍宮將士死守於黃巖島,寸步不讓,大戰沒有停歇片刻,依舊激烈緊張,痛吼、嘶喊、怒罵……各種聲音交織,無時無刻不在有數之不盡的生命消失。
戰爭就如同一張血盆大口,一張一合,就會將無數性命吞噬。
遠處,楚長歌施展大羅天眼,尋找着大太子敖霖的蹤跡。
眼下他最擔心的,就是敖霖的安危。
而且他目前迫切的想要知道,龍宮爲何要與琉璃宮全面開戰。
倘若是琉璃宮尋釁滋事,他不介意動用手段令這個霸道的有些目中無人的道統徹底於人世間消亡。
可若不是,他也不能蠻橫的將罪責歸咎於琉璃宮一方。
可是遍觀整個黃巖島,也不見敖霖的蹤影,甚至黃巖島上除了無數蝦兵蟹將,龍族亦只剩下那區區兩頭了,好像主力尚未出動。
他只能耐心等待。
形勢對龍宮很不利,琉璃宮這邊的攻勢猶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彷彿永無止歇之勢。
最令龍宮難以承受的是,漫天的人類修士發起進攻並非是雜亂無章,或是一窩蜂的衝殺,而是少則上百人、多則上萬人組成陣法而進攻,顯然是平時訓練有素,威力相比於各自爲戰豈止強橫十倍?
饒是驍勇善戰的龍宮亦是苦不堪言,只能依據黃巖島邊緣結界大陣,進行死守防禦。
鶴鬆齡所在的大船已經開到了黃巖島附近。
“變陣,七星誅魔!”
鶴鬆齡揚聲喝道。
琉璃宮門人轟然得令,下一刻,光天化日,竟是漫天星芒璀璨,同時墜落,轟擊在黃巖島的結界之上。
隨即是無盡的白光蔓延開來,令人難以睜開雙眼。
遠處的楚長歌施展大羅天眼,亦被刺的一時無法再看。
星芒片刻不停的轟擊在結界上,龍宮衆將士竭力穩固,短時間內固若金湯,沒有被攻破之虞,可是如果長時間被這般無窮無盡的轟擊下去,難保不會潰散。
鶴鬆齡迫切打破黃巖島防線,儘快將兵鋒直指百里之外的龍宮地帶,忽然從大船上一躍而上,飛至半空,竟是也加入其中,接連拍出沛然莫御的渾厚真氣。
只他一人,彷彿就將這漫天的修士都壓過去了。
隨着他的真氣拍擊在結界上,結界漸漸露出一絲絲裂紋!
鶴大執事都親自出手了,船上衆人又豈能再作壁上觀,隨即紛紛飛身而上,對黃巖島結界進行攻擊。
黃巖島上,那兩頭龍族已然化爲人形,眼見結界逐漸有崩碎的趨勢,其中一個龍族面露苦笑,對一旁說道:“鶴鬆齡這個老王八蛋都親自出手了,看來咱們也得動真格的了。”
另一個龍族淡然道:“這就令那邊的大軍來援麼?”
“吹號吧,否則黃巖島恐怕是守不住了。”那龍族話語有些沉重。
隨即,一旁的蝦兵鼓着腮幫子嗚嗚吹響蒼龍角。
世人皆知,龍宮的訊息,向來皆以號聲傳遞。
一聽號聲,鶴鬆齡就知龍宮必然是在請求援兵,當即大聲道:“在龍宮援軍到來之前,攻破這裡!”真氣頓時愈發狂猛,將結界打的裂紋擴散,像是瓷器瀕臨破碎一般,開始吱吱作響。
鋪天蓋地的修士們亦是竭盡全力,墜落的星芒愈發密集,聲勢浩大。
黃巖島上的龍宮將士死死防守,可惜終究是力有不逮,許久之後,未等援軍到來,結界便難以支撐,轟然碎裂。
鶴鬆齡喝道:“速戰速決,殺!”
無數人類修士衝上黃巖島,與龍宮將士接着展開激烈廝殺。
眼下龍宮這邊只有那兩頭龍族堪堪能抵禦琉璃宮的頂尖戰力,可也僅限於一對一,光是鶴鬆齡一個就足以令這兩頭龍族其中的任何一個吃盡苦頭,更別說還有蕭元章等衆多修爲高深的琉璃宮執事,以及雲棲閣一衆高手,還有那莫靈英,他自負的屠龍之術,還真不是吹吹而已,而是真的有點名堂。
現下還飄在大海里的那已經斷作數截的兩頭龍族,就是死在他的屠龍之術下。
左右戰場勝負的,從來都不是底層的戰力。
頂級戰力,纔是能夠一槌定音的倚仗。
哪怕是數量再多,可力量微弱,亦不過是蚍蜉撼樹而已。
眼下琉璃宮這邊的頂級戰力,相較於龍宮實在是呈壓倒之勢。
龍宮潰敗,是早晚的事。
當然,戰爭瞬息萬變,早一分,晚一分,所帶來的結果有可能截然不同。
鶴鬆齡急不可耐的想要將黃巖島上的龍宮將士盡數殲滅,尤其是那兩頭龍族,實在是太過於兇悍了,趁着此刻天賜良機,若不將其誅殺,再往後的戰事對於琉璃宮而言不啻於是極大的阻力。
忽然,遠方悠悠響起高亢的號角聲。
鶴鬆齡猛地一凜,極目望去,只見藍天白雲之間,竟然有二十多頭龍族疾速飛來,底下龍宮艦隊一望無際,繡着“青龍”二字的大纛迎風獵獵飄舞。
“青龍艦隊!”
鶴鬆齡心下一沉。
龍宮有三大水師,其中戰力最爲強大的就是青龍艦隊。
那上千條烏黑森嚴的大船,皆是古神獸夔牛的骨頭所鑄,堅固無匹,暗含莫大神威。
況且青龍艦隊訓練有素,之間配合實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上一次的那場戰爭中,人類修士沒少吃苦頭,死在青龍艦隊之下的亡魂,幾乎要以數十萬計!
鶴鬆齡千算萬算,也實在沒料到龍宮居然在這個時候就將青龍艦隊派出來了。
“看來龍宮這是要孤注一擲了,鐵了心要在這黃巖島與我們一決勝負。”蕭元章飛到鶴鬆齡身邊,沉聲說道。
鶴鬆齡頜首道:“如此也好,既然龍宮如此迫切的想要決出勝負,我們也省的再絞盡腦汁一寸一寸的攻城掠地了。”
蕭元章望着那氣勢狂霸的二十多頭龍族,手心微微出汗,憂慮道:“這些龍族恐怕皆已活了千年以上,法力定然非同小可,我們想要取勝,只怕頗爲艱難。”
鶴鬆齡卻是並無憂色,竟還有些輕鬆,笑道:“元章啊,從一開始,這場戰事誰是勝者,便不在於你我,也不在於這二十多頭龍族。”
蕭元章奇道:“那在於誰?”
鶴鬆齡道:“自然是宮主,和那個可怕的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