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過堂(二)

一聽這話,鎮守和王斌同時鬆了口氣,剛纔心頭提到嗓子眼了,眼看着店小二開始鬆懈,生怕一個不堅定就將事情敗露,店小二認不認罪可是挺關鍵的,否則的話,就會比較麻煩。

楊蘭早料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然要是自己一出面,店小二就會翻供的話,也沒必要蒐集那麼多的證據了。冷笑一聲,對店小二說道:“小二,既然你對自己的罪名如此供認不諱,那麼你再說說事情發生的經過,記住了,要詳細一些!大人,可以麼?”

鎮守連忙點頭,這個無所謂,反正是早已經編好的故事,小二已經是倒背如流了,當即點頭,喝令店小二招出案發經過。與此同時,一隊士兵衝進王員外府,一路直奔後院,在一間下人住的房間裡面,看到了被打的不成樣子的老媽子,立刻將看管她,並且毆打她的一個王府家丁一起帶走,前往鎮守府衙!

“那天,剛好店裡沒有多少客人,我正在櫃檯上打瞌睡,這個時候走進來一個女子,怯生生的,說是來走親戚,但是現在累了,又累又餓,要住店休息一下。我問她親戚在哪裡,她也不清楚,得慢慢找尋,所以要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於是我就帶她上二樓了。”店小二背書一般的說道:“她的確是非常的累,帶她到房間,她就開始打哈欠,於是叫我退下,她就準備睡了。我當時**薰心,看她一個弱女子,又如此疲乏,有可趁之機,甚至,他連自己的親戚在哪裡都不知道。於是,稍等了一會兒之後,我再進去,那女子就已經睡着了,胳膊露在外面,於是我就將她強暴,可是完事之後,她忽然攻擊我,我就順手一推,她就撞到了桌角上死了。”

店小二說完,看了看鎮守和王斌,兩人都很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在臉上露了一下。但是在看楊蘭,卻是臉色陰沉,嚇得連忙轉過臉去不再看。

“楊大人,你看這,還有什麼問題嗎?”鎮守有點得意,聽店小二說完,連忙問楊蘭。

“不急,我們還有問題!帶上來!”楊蘭笑了笑,朝門外喊了一聲,立刻前來圍觀的百姓讓出來一條通道,兩名士兵帶着老媽子出現在門口,鎮守和王斌同時大驚,怎麼這人會出現,立刻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妙。王員外早就在王斌被傳來的同時到了後堂,現在正隔着一道牆聽着,急的團團轉的時候,又出現了這個老媽子,深深地後悔沒有將她除掉,但是現在說什麼已經晚了。

老媽子目光呆滯,只是由着士兵將她推到堂上,跪下之後,才稍稍轉臉看了看周圍,一眼看到了王斌也在一邊跪着,猛地一下渾身充滿力氣,撲了過去:“你個天殺的,還我女兒命來……”兩邊侍衛連忙將倆個人分開。

“大嬸,你彆着急,我會替你主持公道的!”楊蘭連忙上前說話,老媽子轉臉,看到楊蘭,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哭着說:“大人,我女兒死的冤枉啊,你要替我女兒討回公道。這個天殺的……”好容易楊蘭將老媽子安撫好了,精神也恢復的好了些,楊蘭問到:“大嬸,你如實交代,你來王員外府上當下人已經有多長時間了。”

“回大人,已經有三年時間了!”老媽子如實回答。

“那麼三年時間了,家裡人知道你在哪裡幹活嗎?”楊蘭接着問道。

“知道,三年時間,家裡人當然知道我在哪裡做工,否則的話,家裡人擔心。我一早被招進來的時候,就是和家裡人商量過的。甚至村裡人都知道。”老媽子思維也開始打開,知道該說什麼對自己有利一些。

鎮守心裡咯噔一下,心裡暗暗叫遭,如此一來,小二看似天衣無縫的供詞就有着天大的漏洞。還來不及細想,之間楊蘭接着問道:“那前幾天死去的小女,是你什麼人,他來幹什麼你知道嗎?”

“死去的是我小女啊,她來肯定是找我的,家裡一定出事了呀……”說到這裡,立刻又激動了,嚎啕大哭起來。

楊蘭嘆了口氣,又招手,外面立刻又被帶進來一個人,卻是一個女男子。男子一見地上跪着的三人,立刻喊一聲“他娘!”然後疾走兩步撲到老媽子身邊,老媽子一見來人,兩人抱在一起痛哭。

“大人,這是死去的小女的父親,當日便是因爲父親病重,小女無錢沒藥請大夫,所以才獨自一個人前來王家鎮找母親想辦法的,但沒想到出了事情。”楊蘭對鎮守解釋完畢,不理會有點急躁的鎮守,轉頭對老媽子夫妻二人說,“你們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小女父親擦了一把眼淚說:“那天我病重,實在無錢醫治,村裡能借錢的都借了,再也開不了口,於是就讓小女前來王家鎮找他娘想想辦法。我們知道王員外府是這裡的大戶,遠近聞名的,小女到鎮上一打聽肯定都知道。於是比較放心的就讓他來了,可沒想到竟然……竟然就被人害死了呀……”

“大人,我現在來分析一下店小二的謊言!”楊蘭見兩人都說得差不多了,於是笑笑,也不管地上發抖的店小二,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王斌,對鎮守說道:“首先,店小二說小女是自己前往店裡面住店,是因爲不知道自己的孃親在什麼地方,不知道怎麼找,所以才暫時住下的。這明顯不可能。大人試想一下,如果你在外面賺錢,連續三年時間,有可能家人都不知道你幹什麼,在哪裡嗎?這是其一!”

“其二,小二我問你,那小女的撞傷的傷口,是在臉上還是在後腦?”楊蘭問店小二。

店小二蒙了,但是一想,從牀上撲下來,應該是臉朝前,於是連忙回答:“是臉上!”還加一句:“眼眶位置!”

鎮守默哀,媽的,店小二自作聰明,說的越細越容易出破綻不知道嗎。當下一拍驚堂木:“大膽店小二,竟敢欺騙本官,該當何罪?”“大人,我沒有啊!”店小二慌了,連忙否認。

“放肆,死者傷口明明是在頭部左側位置,你竟然會說她在眼眶位置,這不是欺騙本官是什麼?”鎮守怒了,喝道:“來人啊,給我重責二十大板!”

小二疾呼“大人冤枉啊……”“慢着!”楊蘭喊道:“大人,店小二身份低微,涼他不敢欺騙大人,之所以會如此,我想一定是受人指使,那個人纔是欺騙大人的人,大人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觸犯了大人的威嚴麼?”

“是是是,大人,小人冤枉的啊!”店小二已經嚇得不知所措了,現在就一個想法,就是不想死。當初王斌收買自己的時候,可是說過會將自己買出來的,現在看來不行了。沒等楊蘭接着問話,他自己就直接招供了:“是王斌,是他出錢收買我讓我頂罪,說是後面會將我救出來的。我真的冤枉啊!”

王斌大怒,直呼小二污衊,後面的王員外卻是心沉到了谷底,到底還是小看了這個楊蘭,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當下心一橫,悄悄地離開了後堂,匆匆的出去,策馬離開。

“大膽小二,當日果然是欺騙本官,來人啊,重責二十大板!”鎮守再次吼道。楊蘭這次沒有攔下,一來店小二吃點苦頭也漲漲記性,二來,不好第二次拂了鎮守的面子。反正事情到這裡,差不多已經可以很快斷案了。其他帶來的證據和證人,只是爲了防止鎮守和王斌誓死抵賴的。暫時看來,可能不需要了。

板子一下以下的打在店小二的屁股上,一聲聲慘叫讓王斌渾身開始哆嗦,這要是落在他的屁股上,真不知道會怎樣。他已經嚇得不輕,渾身哆嗦了。

板子打完,鎮守重新審理案件:“店小二,現在如實招來被收買來頂罪的過程!”

小二也學乖了,不再看王斌的臉色,免得自己膽怯說出話沒命。於是招供到::“那天王斌手下的一個人叫我到王員外府上走一趟,我不知道什麼事情,就去了,到那裡就見到王員外坐在桌子邊上,桌上放着一摞金幣,足足三十枚,說讓我頂替王斌服罪,這些就是我的了。而且,隨後還會將我從牢里弄出來,保證不會死。大人,這可是我八輩子也賺不來的錢啊。我當時就想着,就算我死了,這些錢也夠我家人生活一輩子的了,於是就答應了。大人,其實我真的沒有殺人啊!”

王斌這人本就是個孬種,欺軟怕硬,現在見店小二都已經將事情說得如此明白,知道自己的罪,是躲不過去了。誰都知道,公堂之上,老實交代可以少吃苦頭,王斌哆哆嗦嗦的連忙跪着往前走了兩步說道,:“大人,我招供,人是我殺的,別打我呀!”

楊蘭不屑的哼了一聲,這種孬種,不值得同情。心裡忽然想到葉玄,如果是他的話,怎麼也不可能如此受屈辱的。哎呀,自己怎麼會想到葉玄幹這種事情呢?真是太不對了。葉玄就算要殺人也是敵人,絕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請的。楊蘭爲自己換位思考將葉玄換成一個強姦殺人的人而感到不好意思,深深的自責。

一切都已經明瞭。王斌強姦殺人,加上立刻又百姓舉報他的種種罪行,一時間,罪名加起來,王斌死兩次都夠了。更何況還直接查出,王斌身上還有一條命案,楊蘭吃驚的同時,卻也知道,這事情實在不能避免,這世界上,任命本就如草芥,不值錢的,有錢人就能胡作非爲,而沒錢的人……唉!

最後審判結果出來,王斌死刑,三天後行刑。店小二冒名頂罪,責罰四十大板然後當堂釋放。同時責令王府賠償老媽子一家人損失二十枚金幣,小女屍體也差人送回老家安葬。

老媽子夫妻,跪在公堂之上朝鎮守磕頭,直呼青天大老爺。又朝楊蘭磕頭,這可纔是真正的救命恩人,兩人無論楊蘭如何阻攔,都堅持磕完了三個響頭,楊蘭也沒有辦法。隨後,老媽子二人,隨着派出去將小女屍體送回老家的官差一起離開了。

王斌被收監,百姓們看到一個大惡人像是霜打了一樣被押下去,都歡呼起來。楊蘭等王斌被押走,然後招呼士兵將百姓勸退,然後對鎮守說道:“大人,現在我們來說說你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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