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無比的黑暗之城最中央,是一座龐大得近乎看不見盡頭的黑石廣場,廣場之上,無數黑色石柱筆直矗立,在那些黑色石柱上,佈滿着銘文,那些都是對黑暗之殿有過巨大貢獻的人,同時他們也是黑暗之殿中曾經的佼佼者。
這座廣場,名爲黑暗廣場,乃是黑暗之城的重地,唯有着每當祭典開始時,此處方纔被開放,而能夠進入到這裡的人,也都是這北玄域中頗有權勢者,當然,他們所謂的權勢,自然也是黑暗之殿所賦予。
如今的黑暗廣場中,黑壓壓的人海一眼望去,卻是無法見到盡頭,然而即便是如此恐怖的數量人羣匯聚在這裡,這片天地,卻是安靜無聲,每一個人都是不敢發出任何的異聲,無數道目光噙着畏懼的望向廣場最中心的位置,那裡有着一座黑色祭壇,祭壇有着萬階石梯,在石梯的最頂峰,是一道黑色王座,坐在此處,足以俯覽着整片黑暗廣場,那個位置,彷彿就是北玄域的主宰之位。
而此時,在那祭壇王座之上,有着一道纖細的身影,她身着黑色裙袍,裙袍邊緣,佈滿着暗金色的玄奧花紋,隱約間,有着一種肅穆以及尊貴之氣散發而出。
她有着一張平靜而美麗的容顏,如雪般的肌膚,如彎月般的柳眉,挺翹的玉鼻,特別是那一對靜如深潭般的眼睛,看上去就猶如最爲深邃的夜空,寧靜之下,卻是透着無盡的神秘,令得人忍不住的沉醉在其中。
這般容顏,雖然比起以往多了幾分冷冽與成熟,但依稀能夠見到當年那嬌俏的輪廓,除了青檀之外,還能有着何人?
如今的青檀。再沒了當年的嬌憨,眼波流轉間,猶如刀鋒般冷冽,在那之下,還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氣涌動,令人心神發寒。
她坐於王座之上,目光俯覽着那人山人海的黑暗廣場,而在她目光所過處。盡是謙卑的身影,鮮有人敢與其對視。
當年那開朗嬌憨的少女,如今,卻是成爲了這北玄域的真正霸主,舉手投足間,便能掌控萬萬人的生死。權勢遮天。
王座上的她,冷冽而威嚴的眸子掃視着全場,最後輕輕點頭。
“祭典,開始!”
在其螓首輕點間,已是有着一道道嘹亮的聲音,在雄渾元力的包裹下,遠遠的傳開,最後響徹在這天地之間。
無數黑色光芒沖天而起,彷彿一場盛大的宴會。
黑暗廣場中。開始陸陸續續有着從北玄域各方而來的勢力首腦出現,而後那恭敬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在這天地間傳開。
“北邙宗宗主,率衆前來,恭賀祭典,殿主天威浩蕩,諸域臣服!”
“大雪山山主,祝殿主威儀永存,神功蓋世!”
“。。。。。。”
祭典乃是整個北玄域的盛事。幾乎北玄域之上百分之八十的勢力首腦都會親自趕來。這便是如同一種諸臣朝拜,誰也不敢缺席。因此如今這廣場上,所匯聚的強者,估計擁有着北玄域六成左右的力量,那浩浩蕩蕩的規模,端的是駭人之極。
道道恭敬無比的喝聲,在廣場中迴盪,祭壇之上的那道尊貴身影,眸子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波動,她的眼光微微一轉,看向那黑暗廣場最前方處,那裡的席位上,有着不少身影漠然而坐,這些人大多都是白髮蒼蒼,身體之上的袍服也是顯露出他們在黑暗之殿中非同尋常的身份。
而此時,在這般重大的典禮上,他們卻是微閉雙目,絲毫未將恭敬的目光投向祭壇之上的那道身影,一些人嘴角微撇,顯然是有些不屑。
在這批人影最前方,有着兩道蒼老得猶如行將就木的身影,這兩人髮鬚皆白,臉龐上佈滿着深深的溝壑皺紋,他們此時微垂着頭,猶如是在沉睡一般。
王座上的青檀目光掃過這兩道身影,那冷冽的眸子也是微微一凝,袖中的小手緩緩的緊握,眼神深處,掠過一抹冰冷殺意。
繁瑣的諸朝恭頌一直的持續着,整片天地都是迴盪着這種恭敬的聲音,不過誰都是能夠感覺到,這一次的祭典,似乎是與以往有了一些不同之處。
各方的勢力首腦目光偷偷的打量着黑暗廣場,然後視線在最前方的長老團所在的席位處停下,而後目光再轉,看向祭壇周圍,那裡,有着無數身着黑衣的身影,他們的身體上,有着濃濃的血腥味道散發出來,在他們的黑衣上,是一張猙獰的鬼臉,鬼臉額頭上,一柄黑色長劍深深的刺入,煞氣驚人。
對於這支部隊,北玄域所有的勢力都並不陌生,他們對其充滿着恐懼,因爲這是黑暗之殿中最爲血腥的地方,同時也是黑暗之殿最強橫的一個部門,黑暗裁判所。
眼下,這支黑暗裁判所的強者,將祭壇重重護衛,而且他們正對的位置,正好是長老團所在,那番模樣,顯然是在戒備着什麼。
整個黑暗廣場,都是籠罩在一種古怪的氣氛之中。
一些首腦暗中對視,在來之前他們便是受到了一些風聲,這一次的祭典,恐怕會分外的不平靜,只不過那應該與他們沒太大的關係,不論是黑暗之殿現在的新任殿主掌權,還是長老團掌權,他們都沒有反抗黑暗之殿這個龐然大物的資格。
所以這一次,他們就只需要老老實實的看這場好戲究竟會如何衍變就行了。
恭頌的聲音,在許久後終於是逐漸的停下,而在那聲音落下時,這天地間的氣氛,彷彿都是悄然的凝固。
祭壇上,王座兩側,立着兩名黑袍老者,他們見到這一幕,則是將目光投向了王座上的青檀,後者則是玉手輕揚。
“恭迎祖碑!”
青檀緩緩的自那王座上站起,蓮步輕移,而後她玉手一握,玉足輕跺地面。
嗡!
廣場上。那矗立的無數黑色石柱猛的爆發出嗡鳴之聲,一道道黑光暴射而出,在廣場上空交織,然後化爲一座巨大的黑暗石碑,在那石碑上,乃是黑暗之殿歷代殿主之名。
而在這石碑出現時,廣場上,無數人都是跪伏了下來。甚至連那些長老團的長老,都是微微彎身,唯有着最前方的兩名老者,僅僅只是將臉龐垂下。
祭壇上,青檀也是對着那座石碑輕輕彎身,而後石碑震動。黑暗的光梯成形,蔓延出去,最後鏈接着祭壇。
“恭請殿主祭祀先祖!”
王座之旁,兩名黑袍老者齊齊大喝,眼神之中,有着狂熱涌出來,只要成功完成祭祀,那麼殿主之名就將會坐實,誰也反對不得。
長老團最前方的兩名老者。那緊閉的雙目,終是微微睜開一絲,旋即那一直放在袖中的手掌,輕輕的伸了出來。
在其後方,一名坐得最近的老者見狀,眼中頓時一抹寒光涌過,輕輕點頭,接着站起身來,冷聲喝道:“慢着!”
這道喝聲。瞬間便是令得廣場上的氣氛一滯。無數人心頭猛跳起來,終於要開始了嗎?
“大長老。你爲何阻攔殿主祭祀?!”那兩名黑袍老者見狀,眼神頓時一沉,厲聲喝道。
那被稱爲大長老的老者,面色陰寒的看了一眼兩人,而後停留在青檀身上,淡淡的道:“按照殿規,唯有受到長老團全票通過的殿主方纔有資格祭祀先祖,不過我們可並不認爲如今這新殿主,通過了這項決議。”
那兩名黑袍老者面色一變,看向青檀。
青檀冷冽的眸子盯着那大長老,而後冰冷的聲音,響徹而起:“大長老,師傅坐化前,已是親自將殿主之位傳於我,這項命令,按照規矩,也將超越長老團。”
“你說老殿主親自將殿主之位傳於你,可卻只是你一面之詞,按照老夫得來的消息,倒是你趁着老殿主衝擊輪迴境時,偷襲出手,害其突破失敗,而最終被你奪走黑暗祖符,試圖掌控我黑暗之殿!”大長老冷笑道。
“你這丫頭,年齡不大,卻是心狠手辣,連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都做得出來,若是殿主之位落在你手,恐怕我黑暗之殿列祖列宗都會死不瞑目!”
“大長老,休得對殿主不敬,若不是殿主親自所傳,你真當黑暗祖符能夠輕易傳人?你也真當殿主的傳承能夠被人強奪不成?!”一名黑袍老者厲聲道。
“哼,天下誰人不知想要獲得傳承,必須要傳承者心甘情願方纔有可能成功,你在此處試圖誣衊殿主,實乃大罪!”另外一位黑袍老者也是沉聲道。
“老殿主對這丫頭信任有加,誰知道她是否施展了什麼詭計強奪了黑暗祖符與傳承。”
那大長老袖袍一揮,旋即目光一轉,道:“再說,想要成爲一殿之主,你也應該知道,必須手持我黑暗之殿的兩大聖物吧?”
青檀眸子冰冷,旋即她眉心處,有着一道古老的符文緩緩的浮現,而隨着這道符文的出現,這片天地,竟是逐漸的變得黑暗下來,一股無法言明的古老波動,盪漾而開。
那是黑暗祖符的波動。
大長老感受着這股波動,眼中掠過一抹貪婪之色,旋即冷笑道:“黑暗祖符是其一,還有呢?!”
青檀那如玉般的皓腕,自袖中探出,玉手輕輕一握,只見得黑光在其手中逐漸的凝聚,最後化爲一柄通體漆黑,其上佈滿着複雜玄奧符文的黑色巨鐮,這黑色巨鐮一出現,不少人都是感覺到一種寒氣襲來,那番模樣,彷彿那黑鐮是催命死神一般。
“這便是黑暗之殿第二聖物,遠古神物榜上排名第五的黑暗聖鐮,大長老,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青檀手握黑鐮,俏臉冰寒,在那漫天黑暗之下,猶如黑暗之中的死神。
大長老望着青檀手中的那黑色巨鐮,老臉也是微微一抖,接着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前面的那兩名老人。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那兩名老人也是緩緩的睜開緊閉的雙目,目光漠然的看着青檀,旋即那沒有多少情感的聲音,在這天地間,迴盪而起。
“小丫頭,你確定你手中的黑暗聖鐮是完整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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