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停靠距離目的地數百米外的路邊高處。錘石拿瞭望遠鏡見到艾米麗在亡夫的墓前左右查看,艾米麗鬼鬼祟祟,雙手挖開草皮,再用一根木棍子挖出30公分深,10釐米長寬的小坑。艾米麗站起來,左右掃視墓地周邊後蹲下來,從挎包內拿出一包用防水布包裹的物品放進坑內,快速將土填回去,蓋上草皮。
艾米麗雙手拍打黏在手上的土渣,將木棍扔到遠處,在坑上踩踏,期間一直注意附近的動靜。做完一切後,艾米麗步行了一百五十米到聖安公園的路邊,上了鄰居的汽車離開。
錘石放下望遠鏡,手撐下巴幾秒換成手撐左臉,幾秒後開始揉太陽穴,腦袋從左擺動到右邊,又從右邊擺動到左邊。錘石問:“樑襲在哪?”
玉石查詢信息,彙報:“甲殼蟲位置在伯寧街附近一處超市,十二分鐘前,樑襲在超市五樓商場刷卡購買了一根錄音筆。八分鐘前在商場四層買了一個頭燈。”
錘石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明星常戴的黑色口罩,戴上一頂白色太陽帽:“接入頻道,做我的觀察手。”
……
錘石捧了一束鮮花出現在墓地,玉石拿瞭望遠鏡四處查看。錘石很小心,他轉了一個小圈確認周邊沒有情況後才走向艾米麗亡夫的墓地。當距離還有20米時,玉石急道:“發現樑襲。樑襲在你12點方向出現,距離30米。”
錘石站立在一座墓碑前,將鮮花放下,道:“他故意現身。一個目的是確認我的身份,一個目的是將我朝6點方向驅趕。這是個圈套。好玩。”六點方向是公園車道。
玉石道:“我不認爲很好玩。”
錘石道:“他們並不確定圈套能不能奏效。我周邊有多少人?”
玉石回答:“50米範圍內排除樑襲和你一共有四個人。這四人都不像是警察。”
錘石道:“他們爲了不驚動我們,不會找後援。小貓開走了汽車,拿走了兩人的銀行卡和手機。只有貝克和樑襲在這裡。”
玉石道:“我過去接你,你朝6點方向前往公路。”
錘石道:“不行。樑襲盯墓地,貝克盯住公路。樑襲驅趕,貝克收網,分工明確。樑襲在幹嘛?”
玉石到:“他站在一塊景觀石頭上,點了根菸,觀察着每一個人。”
錘石單膝跪地,人對着墓碑,道:“他已經在懷疑我。如果我沒有猜錯,貝克正在公路邊等待支援我的車輛。如果車輛遲遲不出現,樑襲會靠近我,和我搭訕,貝克會放棄汽車朝我而來。”
玉石道:“你未免把他想的太聰明。”
錘石道:“圈套已經說明他聰明。他找到艾米麗,找到竊聽器,他從竊聽器的位置判斷我們有其他監視手段。在排除了視頻監視可能之後,他讓艾米麗做出奇怪反常的舉動,以此來吸引可能在監視艾米麗的我們注意。石英到了嗎?”
玉石將石英拉進通話頻道,石英道:“到達附近。”
錘石問:“公園道路上是否發現可疑人員?”
石英:“沒注意,什麼情況?需要做什麼?”
錘石道:“我朝南面離開,掩護我。”
錘石站起來,拍拍膝蓋的土,無限懷念的看會墓碑,轉身朝南面步行。南面是聖安公園的遊樂區,遊人,特別是小孩子很多。
玉石:“樑襲跟上你,他耳朵掛上藍牙,似乎在打電話。”
錘石:“他在嚇唬我,我打賭他只會跟我30米。糟糕!”
玉石急問:“怎麼?”
“我剛纔拜祭的墓碑是慈善格式。”沒有親屬的人去世後,由慈善機構或者是府政負責安葬。與五花八門的私人定製墓碑不同,他們的墓碑做的非常死板,非常公式化。從材質到字體到形狀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錘石問:“他看墓碑了嗎?”
玉石:“看了,在看,看向你,他說話的語速很快。”
錘石拔腿就跑,樑襲立刻追擊:“目標朝西南方向逃竄,身高一米七七左右。身穿灰色衛衣,黑色褲子,黑色皮鞋,黑色口罩,白色太陽帽。”
貝克:“我沒看見。”
樑襲道:“他要麼去遊樂區,要麼去公路。小貓,你注意公路監控,貝克你守在遊樂區彩色圖案地板的附近。我把他從墓地趕出去,逼他慌不擇路快速二選一。”
……
這片公墓周邊幾乎都是草皮鋪蓋,朝南有一個一米五落差的緩坡,這裡種植了一米二高的灌木圈畫出一個簡單的兒童迷宮。
“法克油。”錘石沒發現落差,一腳踩空,咕嚕嚕滾下去。好在地面是厚實的草皮,除了狼狽一點完全沒有問題。
十秒後,樑襲一聲‘臥槽’跟隨而來,樑襲有學有樣的也滾了下去。如果不是樑襲摔的實在太真實,錘石會認爲樑襲用肢體語言對自己的侮辱。
樑襲摔到一名女生雙腿前,這腿好勻稱。
樑襲後爬一步擡頭看,一時間愕然,這不是自己蹲守了十天酒吧都沒有見着的棒球帽嗎?今天的她沒有戴棒球帽,而是用不長的頭髮勉強紮了一個馬尾,穿一件白色蝙蝠衫和一條土黃色的哈倫褲。
棒球帽看見樑襲的臉後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表情有些驚慌。
樑襲忙站起來,拍打雙手將草根拍掉,看着棒球帽,舉起右手招呼:“嘿。”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後,腿也不酸了,氣也不喘了。再喘也得忍着。
棒球帽看着樑襲,一聲不吭上前一步,伸手將樑襲臉上的草拿下來,又露出了流裡流氣的笑容。對樑襲搖搖頭轉身離開。
“嘿!是我呀。”樑襲跟上。
棒球帽邊快走邊拿出手機快速的按動,回頭看樑襲舉下手機,再收起手機。
樑襲拿起自己手機,收到一條匿名短信:我是壞女人,離我遠點。
樑襲不理會,問:“你叫什麼名字?”
棒球帽沒回頭,樑襲跑動追上去。棒球帽轉身一個掃腿將樑襲絆倒,右手伸出扶住摔倒的樑襲後背,將樑襲輕輕的放在草地上。
棒球帽終於開口:“離我遠點,明白嗎?”聲音略微有點沙啞,雖不甜美,但很貼切棒球帽的個性。
樑襲抓棒球帽的手問:“你叫什麼名字?”
棒球帽甩開樑襲的手,站着看了樑襲一會似乎在猶豫。接着棒球帽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一枚婚戒慢慢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舉起左手展示在樑襲面前。這個動作猶如晴天霹靂將樑襲的玻璃心直接炸成碎片,他腦子一片空白,驚呆目送棒球帽慢慢離開,沒有再開口問名字,也沒有再追上去。
貝克找到樑襲時,棒球帽已經消失不見,貝克單膝跪地擔心看傻愣當場的樑襲:“樑襲,喂!”
樑襲看向貝克,悲從心來,擁抱了貝克。
貝克被嚇道:“你沒事吧?”兄弟一場,爲什麼行此大禮?
樑襲放開貝克,搖頭:“我沒事,我想靜靜。”
貝克問:“目標呢?”
樑襲反問:“什麼目標?哦……應該跑掉了。”
那就麻煩大了。貝克沒有責怪樑襲,他能看出樑襲精神恍惚。貝克寬慰道:“沒關係,我們和小貓一起作證,我相信一定能說服內務部。”
“內務部?”樑襲好一會回神,道:“內務部不算個事,你聯繫劉真開個聽證會,我可以向內務部解釋案件。”
貝克:“可是我們沒抓到人,也沒有證據。”
樑襲心情很低落,不想解釋,甚至不想說話。樑襲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