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天空中下起了血雨,人們普遍認爲是有什麼人或事觸怒了天上的神明,導致神明大怒,降下天災用以警示人類。
當然,也有例外,據史料記載,數千年前曾經有一位蓋世強者意外隕落,天地同悲,天降血雨,數日不止。
不過,雲凡在今日看到的血雨,卻不屬於上面的任何一條。
因爲,這是真正由血匯成的雨。
緩緩旋轉的黑洞中,不停地有人或者魔獸撲躍而下,然後自主崩碎軀體,血肉散落在廣場之上,很快便是將整片廣場都染成了猩紅之色。
這有如煉獄一般的場景,讓雲凡的頭皮忍不住有些發麻,虛幻的靈魂體都是不禁微微顫抖了起來。
看着那些或青壯,或年邁的臉龐之上俱是帶着決絕之意,最後義無反顧地自爆的時候,雲凡的眼眶也是有些泛紅了起來。
誰又不曾想要好好活下去?
只是當被逼到絕境,爲了保護自己所珍愛的人,如果付出自己的生命能夠換來他們的一世平安,那麼死對他們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血雨還在不停地下着,廣場上的斷肢殘骸卻是堆積地越來越多,很快便是壘起了一座座小山。
猩紅的血水不斷地匯入到光柱之中,睚眥法陣的威力也是越來越大。
“殺了你之後,我再想辦法破除這該死的陣法!”
阿依洛被那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地殺意暴漲,不再有所保留,對着仇年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本來以我的實力,想要留下你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今既然四凶法陣已成,你已經是甕中之鱉,逃不出去的!”
仇年竭力地抵抗着阿依洛的攻擊,高聲喝道。
“就算本尊出不去,也要先將你挫骨揚灰!”阿依洛恨聲說道。
“在你死之前,我可不會先死!”仇年冷聲道。
“睚眥法陣,血縛鏈!”一聲暴喝聲自仇年的口中傳出。
“唰唰唰唰!”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四條嬰兒胳膊粗細的血紅色光鏈便是從法陣中激射而出,幾乎是一瞬間便是將阿依洛的四肢牢牢地捆縛住。
“就憑這些破鏈子也妄想困住本尊,簡直是癡心妄想!”阿依洛的眼中閃過一道兇戾之色,身上的靈力開始暴漲。
“那你就試試!”
仇年的臉上閃過一抹悲慟的神色,雙手在身前快速地結出了一個繁複的法印。
法印一成,仇年便是屈指一彈,將那法印彈進了雲凡身下的那尊青銅四方鼎之中。
“嗡嗡!”
在那法印鑽進青銅四方鼎的瞬間,後者便是發出了嗡鳴之音,隨即一股難以抵抗的吸扯之力便是從那鼎口之中發出。
在雲凡驚駭的目光之下,廣場上原本堆積成山的屍骨便是源源不斷地被那青銅四方鼎給吸收進了鼎口之內。
那看不到底部的青銅四方鼎有如一個無底洞一般,那成千上萬的屍骨被它盡數吞沒,卻好像根本填不滿一樣。
屍骨之上的猩紅血水將那原本鏽跡斑斑的青銅四方鼎染成了猩紅之色,看上去有些詭異。
隨着那些屍骨被青銅四方鼎吞吃,那束縛住阿依洛的血色光鏈更是漲大了一倍,將他死死地束縛住,無論他如何掙扎都是不能將其掙脫。
“啊!仇年,等本尊脫困而出,一定要將你那小世界之中剩下的生靈盡數毀滅,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阿依洛掙扎無果之後,對着仇年怒喝了一聲。
“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脫困而出了,我會將你永遠地鎮壓在此地,直到你生命的終結。”仇年看着那張牙舞爪的阿依洛,神情淡漠地說道。
“你想永生永世地困住本尊?做夢!”阿依洛的雙眼猛地變成漆黑一片,一股股邪惡的魔氣從他的身上蔓延而出,開始侵蝕束縛住他的血紅色光鏈。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離開過這裡,其實這座睚眥法陣還沒有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仇年靜靜地看着那垂死掙扎的阿依洛。
“你。。你要幹什麼?!”阿依洛聽着仇年語氣中那種決然之意,心頭忍不住一跳,急聲問道。
“既然要困死一位魔尊,那麼即使要留一位帝尊陪葬,想必那也是無可厚非。”仇年淡聲說道。
“你瘋了不成,你修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成爲帝尊境強者,難道就爲了那些卑微的弱者,要斷送你自己的未來嗎?!”
“只要你願意投靠我們聖魔一族,等聖戰結束之後,我可以讓你成爲我們聖魔一族的族人,和我們共享這個美麗的星球!”
阿依洛此時已經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連忙對着仇年許下重利道。
“笑話,我本來就是這裡的原住民,還需要跟你們共享?”仇年面露譏諷地看着那已經窮途末路的阿依洛。
“這片廣場之上有着成千上萬的英魂在看着我,我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仇年環顧了一下四周,彷彿能夠看到那已經被染成猩紅色的廣場之上站着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此時的他們正微笑地看着他。
“以我帝尊之靈,永鎮此地,生生世世,直至終結!”
仇年最後看了一眼這處小世界,臉上帶着堅定的神色,口中輕誦出聲。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音的落下,他的身體開始慢慢解體,然後化成一縷光芒,融入了那睚眥法陣之中。
“瘋子,瘋子,仇年你這個瘋子!!!”阿依洛看着在他眼前解體的仇年,忍不住怒吼了一聲。
隨着仇年融入法陣之後,一尊青銅四方鼎的虛影緩緩從法陣中凝聚而出,然後在阿依洛驚駭的目光之下,直接鎮壓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廣場緩緩裂開,露出了其下的深淵。
“啊!以這法陣的力量,就算是將我鎮壓在此,我也是不會死的,等我的族人將我救出去之後,我定要毀滅這顆星球之上所有的生靈!”
阿依洛那怨毒的聲音自鼎下傳來,隨後便是被那尊青銅四方鼎給徹底地鎮壓在了廣場的最深處。
隨着廣場的慢慢癒合,整片廣場之上除了那刺目的猩紅色,再沒有其他的顏色。
滿目猩紅。
雲凡目光有些呆滯地看着那已經恢復平整的猩紅色廣場,許久不曾回神。
這片廣場之上,犧牲了成千上萬的英魂。
這片廣場之下,一位帝尊鎮壓着一個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