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酒？
少年聞言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好奇怪的名字。
“這種酒啊，可以說是全天下最普通的酒了，就如同路邊隨處可見的草芥一般，無論是哪個酒鋪都有。”
“而且這種酒啊，因爲釀製的成本低，所以賣的也不貴，是平民消費的起也是他們最喜愛的一種酒。”
“這草芥酒雖然名字聽起來一般，但酒勁卻是很大，若不是酒性極好之人，喝幾口下去，就算是壯漢也要醉倒。”
中年乞丐似是看出了少年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釋道。
少年心中瞭然，難怪就算是以自己如今這般實力，在喝了一口這酒之後，都感覺喉嚨跟火燒一樣。
“這下你相信我所說的話了吧，只要喝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中年乞丐淡笑着輕聲說道。
少年與中年乞丐對視了一眼，看着他那雙明亮的雙眼，沉默了半晌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不想再喝酒了。
“真是個死心眼的小傢伙。”
中年乞丐忍不住嘟囔了一聲，然後也不再管他，再度喝了幾口酒之後，身體一歪，直接側躺在那破舊的棉絮之上，打了個酒嗝，然後昏昏沉沉地睡去。
少年斜乜了那不知是醉過去還是睡過去的傢伙一眼，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然後盤膝而坐，開始打坐冥想。
一夜無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的天際緩緩泛起一抹魚肚白，一輪朝日慢慢地升了起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
漸漸的，大街之上開始響起一聲聲的叫賣聲，早起的人們開始了一天的辛勤忙碌。
城鎮之中的某條小巷之中，一道看上去有些消瘦的身影靠着牆壁盤膝而坐，頭髮上帶着朝露。
再少年的對面，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輕微地打着呼嚕，看上去睡得挺香。
突然，那個安靜盤膝而坐的少年輕輕地翕動了下鼻子，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咕嚕咕嚕！”
一陣有些熟悉的聲音再度在小巷之中響起。
中年乞丐的呼嚕聲忽然間停止，不知道是被那從街角之處傳來的香氣還是少年肚子的叫聲給喚醒了。
“唔，好香的味道，應該是滷肉包子的味道。”
中年乞丐鼻子微微聳動，然後坐起來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自言自語道。
“咕嚕咕嚕！”
聽到滷肉包子這四個字，少年的肚子卻是正合時宜地歡快叫了起來。
少年低着頭臉頰通紅，不知道是昨夜的酒勁還沒散去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中年乞丐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少年，然後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破舊衣衫，然後朝着小巷的巷子口晃晃悠悠地走去。
“唔，昨天好像有位好心人多賞了幾顆銅板，買了一葫蘆草芥之後，還剩下兩顆，夠買兩個滷肉包子了。”
中年乞丐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着，聲音不重，但是想聽之人自然會聽見。
盤膝坐在牆邊的少年猛地擡頭，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中年乞丐的背影。
“唉，不過兩個滷肉包子好像有些吃不下啊。”
中年乞丐似是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語氣頗爲煩惱。
“嗖！”
坐在牆邊的少年瞬間便是消失了身形，緊緊地跟在中年乞丐的身後，朝着那陽光暖溢的巷子口走去。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中年乞丐的心情似乎不錯，可能是因爲身邊多了個小跟班吧。
他一邊走，一邊哼着一首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歌謠。
舉秀才，不知書。
察孝廉，父別居。
寒素清白濁如泥。
高第良將怯如雞。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走至小巷口，溫暖的陽光傾灑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中年乞丐眯着眼睛伸了個懶腰，然後便是順着那足以勾起人肚裡饞蟲的香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嘿嘿，郭嬸，今天這麼早就出攤啊？”
中年乞丐走到小巷子旁邊的一個賣包子的小攤位上，看着那正在冒着熱騰騰煙氣的蒸籠後面一個四十有餘的婦人，打了聲招呼道。
“咦，小楊啊，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平常不是都要睡到日曬三竿的嗎？”
正在蒸籠後面忙碌的婦女聽到聲音，擡起頭，看着那衣衫襤褸的中年乞丐，不由輕咦了一聲問道。
日曬三竿？
跟在中年乞丐身後的少年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些無語地看着身前的那道身影，這傢伙未免也太懶了吧？
“這不是被郭嬸滷肉包子的香味給饞醒了嘛。”
中年乞丐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乾笑了一聲說道。
“小楊，不是嬸子說你，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爲什麼要當乞丐呢？”
“只要肯努力勞動，自然會過上好日子的，上次嬸子跟你提過的那家米鋪，老闆是嬸子的朋友，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被稱爲郭嬸的婦人看着攤位面前的中年乞丐，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謝謝嬸子，嬸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中年乞丐低着頭，蓬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加上那白濛濛的煙氣，更是讓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唉，聽嬸子的話，你還年輕，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郭嬸嘆了一口氣說道。
中年乞丐輕輕地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已經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擡起頭看着那低着頭的中年乞丐，清楚地看見他微微抿起的嘴角，皺眉沉思。
一大一小。
一個低頭，一個擡頭。
一個抿嘴，一個皺眉。
“大清早的，一定餓了吧，來，吃個嬸子親手做的滷肉包子。”
郭嬸一邊說，一邊從最上方的那一屜裡面，拿出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遞給中年乞丐。
“郭嬸，今天一個不夠，要兩個。”
中年乞丐擡起頭，看着蒸籠後面的郭嬸笑了笑，然後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少年。
郭嬸一怔，隨即不由探出頭朝着中年乞丐的身旁看去，總算是看到了一個身形有些消瘦的少年。
之前有蒸籠擋在她身前，再加上那不斷冒出的煙氣，沒有注意到少年也是正常。
“咦，這個小乞丐是從哪裡來的，之前怎麼好像沒有見過？”
郭嬸有些訝異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少年，忍不住出聲道。
小。。乞丐？？？
少年的嘴角不禁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