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連忙垂下頭去：“屬下愚鈍。”
林青薇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道：“蕭晏哪兒去了？”
“屬下不知。”
“擡起頭來。”小齊被迫擡頭，眨眼間林青薇已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頓地道，“有種你再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知道？嗯？”
小齊動了動喉嚨，良久，又垂下頭去：“屬下真的不知道。”
林青薇眯着眼睛道：“你們都知道他到哪兒去了是麼，皇上知道，你也知道，就是不肯告訴我。我問你，荊州附近有什麼嗎？”她始終忘不了，當日蕭晏站在山坡上，隔山遠望時臉上不經意間所流露出來的神情。
小齊鐵了心板着臉道：“那是王爺的事情，王爺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沒有道理向屬下彙報。屬下也沒有權力干涉和過問。而且屬下身在京城，根本無從得知王爺去幹什麼了。”
林青薇一手抓住小齊的衣襟，湊近看着小齊的臉，幽幽道：“那你就不擔心？”
小齊眼神閃了一閃。
林青薇頃刻又鬆開了他，道：“看樣子你真的不擔心。他不是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去了對麼？”
小齊沒有回答。
“滾吧。”林青薇轉身便擡步，走上臺階進屋去，又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等他回來了自己說。”
小齊一直看着林青薇的背影，直到她進屋關門，才猛然回過神來，深吸了兩口氣。那背影看起來是孤獨的，可再仔細看時，又是如平時利落乾脆的。
這是她和王爺之間的事。
之前小齊看見林青薇被蕭瑾召進寢宮裡時，還會生氣，會爲自家王爺打抱不平。可是如今呢，如今小齊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林青薇不顧危險，千里迢迢也要奔去南疆找王爺，去的時候是她一個人去的，回來的時候也是她一個人回來的。
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下屬說了算的吧。
這樣想着，小齊便也轉身離開了。
還沒到半夜，惜妃宮裡就匆匆來了人。林青薇被吵醒，聽宮人道：“不好了娘娘，惜妃娘娘病危了！”
林青薇不得不起身披衣，往惜妃宮裡走一趟。沒想到一出門，心如也醒了，剛好也出來房門，動作倒利索，片刻功夫就已穿得整整齊齊的。她道：“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正好，許多日沒有考考心如了，不知道她這段時間裡有沒有偷懶，遂林青薇道：“拿藥箱。”
心如顯得十分高興，重重點頭：“嗯！”
到了惜妃的惜景宮，惜景宮裡可謂相當熱鬧，有太醫在寢宮裡守着，宮外重重宮人不敢有絲毫怠慢，就連蕭瑾也過來了。
林青薇前腳到，蕭瑾後腳就到了。
太醫院裡的太醫對林青薇是相當信服的，見她過來，大家不由都鬆了一口氣，連連給她讓開了路。
當時惜妃就靜臥在牀上，一看臉色就不對。旁邊她的丫鬟綠檀咬着脣哭紅了眼睛，哭哭啼啼滿含憤恨地瞪了林青薇一眼。
惜妃面色蒼白，嘴脣乾裂，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看起來極其虛弱，但是她卻渾身發燙高燒不止，即使昏迷着胸口也劇烈地起伏。林青薇給她診脈之際，便聽太醫在旁唏噓道：“昭儀娘娘，您看惜妃娘娘這是什麼情況？這病狀像是風寒可又不是風寒，前兩日惜妃娘娘便不見好，吃下了治風寒的藥，更是沒有半分效果啊，反而病情給加重了！”
適時外面響起了一聲唱和：“皇上駕到——”
林青薇動了動眉頭，浮起一股凝重之色，不由多看了惜妃兩眼。她去了長衍宮，既然已經和自己達成了共識，倒不至於故意病倒。就算病倒，也能下這般狠烈的藥！
明知道林青薇醫術無雙，這藥理這方面惜妃若是想誣陷，是絕對討不了好的。
明黃的衣角從門口閃過，蕭瑾擡步就走了進來。頓時寢殿裡的太醫和宮女們紛紛席地而跪。
蕭瑾站在林青薇身邊，蹙了蹙眉道：“怎麼回事？”
林青薇翻了翻惜妃的眼皮和舌苔，心如已備好了銀針，林青薇順勢給惜妃施針排毒。
沒想到心如與她配合得十分默契，那一根根銀針經心如淬火消毒以後遞到林青薇手裡，林青薇讓人剝開惜妃的衣裳，手指繚亂，銀針全部刺入了惜妃的穴位中。
惜妃像是有所反應，隱約痛苦地皺了皺眉，蒼白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意。
通過發汗，銀針排去了惜妃體內一部分的毒素，她的燒熱已經沒有那麼厲害了，整個人混混沌沌，也不見醒轉。
蕭瑾問：“她得的是什麼病？”整個過程，蕭瑾默默地看着林青薇忙碌，都沒有出聲打擾。一羣太醫昏庸沒有辦法，不得不讓林青薇親自來，蕭瑾心裡本就很不是滋味了。見林青薇收了銀針，他纔出聲問道。
林青薇還沒說話，心如就道：“皇上，惜妃娘娘的症狀不是生病，分明是中毒了。方纔姐姐施針便是替她發汗排毒。”
林青薇挑了挑眉，看了心如一眼，眼裡依稀有笑意。
這小妮子，學得還不錯。
心如挺了挺胸膛，露出小小的難以掩飾的自豪。
蕭瑾卻是寒聲道：“到底是誰下的毒？”他側頭看向旁邊的綠檀，目色些微凌厲，“你身爲惜妃的貼身宮女，惜妃中毒你難辭其咎！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那綠檀一抖，便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眼淚簌簌往下掉，煞白着一張臉哆嗦道：“奴婢沒有給娘娘下毒，奴婢沒有下毒，請皇上明察！”頓了頓，又哽咽道，“娘娘打從前兩日就不見好，她自從……從林昭儀的長衍宮回來以後，就一直咳嗽個不停，奴婢以爲是感染了風寒，便找太醫診斷開了治風寒的藥，不成想，卻越來越病重……”
蕭瑾對綠檀所說的話不置可否，那尋常溫潤的眼裡，此刻透着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綠檀便又磕頭又泣不成聲道：“奴婢從小跟着惜妃娘娘，惜妃娘娘心善仁慈，專程去長衍宮看望林昭儀，卻沒想到竟惹了這一身災回來。奴婢求求皇上，一定要爲惜妃娘娘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