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紅塵舊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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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魅慌忙攙扶起蘭公主,“你救我在先,你這樣求我,我定當求他出去。”

蘭公主聽罷悲極而喜,一時不知怎麼答謝,連忙深鞠躬拜了三拜。

“使不得,使不得。”莫千魅抱住蘭公主,走近了牢房的鐵柱,牢房裡面本來就非常昏暗,只有一絲的月光從牢房後面牆壁上方的透氣小窗投印了下來,這時一直低着頭的秦安也緩擡頭對着千魅。千魅一愣,眼前這男子雖面容憔悴,臉上還有血漬污油,但眉宇間的英雄氣概卻像極了一個人,就是先前莫千魅見過的鬼王,莫千魅再細細一看,沒錯,是他!

“怎麼是你!”莫千魅失聲驚呼,退開了一步。

男子一頓,蘭公主也是一驚,“怎麼,你們認識?”

莫千魅似乎明白了什麼,再看自身周圍的環境,密封的,黑漆漆的一片,“哈,鬼王,這一切都是你的把戲啊,你是不是爲了要回聚魂鼎才答應幫助歸海無垠,我這是中了你的陣法吧!”千魅自言自語着端詳四周,生怕哪個黑暗的角落裡會突然冒出嚇人的東西。

“莫姑娘,你這是怎麼了,你說的都是什麼?”蘭公主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忙上前追問。

莫千魅也不理會蘭公主,對着牢房裡的男子大吼一聲,“好了,鬼王,別再演戲了,我已經看穿這是你的陣法了!”千魅只想立刻搞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真實情況,之前經歷過太多詭異的事情了,所以現在會這樣想也是理所當然。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秦安當下也不確定自己認不認得,因爲自己已經看不見了。

莫千魅心裡一震狐疑,當下雙手結印,凝神向着巨鐵柱走了過去,然後整個人都穿了進去,就這樣在蘭公主和男子的目視之下進入了牢房裡面。

蘭公主早已嚇得退到了牆角,“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莫千魅卻不迴應,凝神圍着男子走了一圈,看着男子身體後背被兩跟精鐵直接鎖住了肩骨,雙腿踝關節處也釘着鐵鏈,鐵鏈的另一頭深深的埋在了大理石的地板裡。看完這個情形,莫千魅也覺得不對,如果眼前的男子是鬼王,爲何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又爲何遲遲不對自己動手?而且還繞這麼一大圈,難道就是爲了讓自己來看他現在的慘狀?!

“不對,不對,不對...”莫千魅支吾着。

“什麼不對?”秦安看這女子言行舉止很是怪異,卻又有着出神入化無所不能的本領,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千魅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當下便在腳邊看到一隻鐵桶,鐵桶裡還有半桶清水,千魅立馬拿起把男子臉上的血漬和油污一一洗淨,再細細一看,半響才說道:“還真是你啊,鬼王。”雖比之前看到的鬼王少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稚氣,但是鬼王無疑。

“什麼閻王鬼王的,你要救就救,不救也別這樣戲弄我,蘭,她到底是誰,你哪裡找來的救兵?!”秦安一時理不清頭緒,只能質問蘭。

“我...我...”蘭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了,轉而又對千魅說道:“莫姑娘,無論安之前怎麼得罪過你,還請你先救他出來吧,就當是回報我對你的恩情。”

莫千魅聽罷一愣,心想,也罷,先救你出去,就算真是鬼王你作祟,我也不用怕你。主意一定,只聽‘嘣’的幾聲,秦安身上所有的鐵鏈已經被打斷,秦安失去了鐵鏈的牽引一下癱倒在地,倒地後便是一陣哀叫,此時的秦安如同廢人無兩樣,除了長相卻看不到半點與鬼王相似的地方。

莫千魅一手攙扶起秦安一手單掌結印,只見兩人腳下的大理石變成了粘稠的泥地,兩人已漸漸陷入泥地。牢房外的蘭公主不知千魅此舉爲何,連忙呼喊道:“你帶他去哪?你要帶他離開嗎...等等...讓我再看看他好嗎...”在蘭的哀怨下,兩人的頭頂都已沒入泥潭地面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蘭以爲莫千魅就這樣帶着秦安離開了地牢,離開了她。不消片刻,蘭身前的大理石地變成一汪泥地,兩個泥人慢慢涌出,待整個人出了地面後,莫千魅與秦安才顯出人的樣貌。

蘭公主見罷,上前一把抱住了秦安,兩人已離別多日,此次再次相見,怕是最後一次了。兩人或許有說不完的情話,道不盡的相思,眼下卻只是相擁着彼此落淚不言語。

莫千魅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由的感動,突然心中隱隱作痛,千魅立馬護住胸口,千魅忽然發現只要心裡對情愛有一絲的悸動,心就會像被什麼揪在了一起,那種揪心的痛讓自己呼吸不暢,很是難受。蘭注意到了千魅的變化,連忙上前詢問,“你怎麼了?受傷了嗎?”莫千魅搖搖頭,“我們快出去吧,在這地底,我悶的難受。”蘭連忙點頭攙扶起秦安,向地面牢門而去,莫千魅一時悶的臉紅出汗,心中一平復才覺得好受些。千魅心想,難道是思君蠱的原因,可自己的思君蠱明明已經祛除了啊,爲何剛剛會那樣,千魅一時也想不明白,也只是跟着他們上了階梯。

三人一出地牢門時,地牢門前已經火光縈繞,站滿了鐵甲士兵,一金光大轎就在士兵羣中,想必在那上面的就是國王。

蘭公主見勢不妙立馬跪拜在地,“求我國偉大的國王放過這位無辜人一命吧!”

莫千魅看着很是不解,國王不就是她的爹爹嗎,爲何想救自己心愛的人,還要如此這般!?熟不知樓蘭國皇族就是這樣傳統與制度,男女的差別,等級的苛刻與國王的威嚴,就是如此這般的虛僞。

國王手中的金色權杖輕輕一揮舞,鐵甲士兵已亮出手中鋒利的長矛,向他們逼來。莫千魅此時已恢復,見罷連忙雙手結印,忽然四處狂風頓起,一陣烏雲遮蔽了明月,三人身前此時也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手持長矛的士兵。國王這邊的士兵皆是嚇得連連後退,再看眼前這些鐵甲士兵竟然就是他們自己,只是對面的自己是烏黑色的,難道要他們自己殺自己嗎!

“唻赫!”國王大喝一聲,鐵甲士兵們也停止了後退一個個衝了上去,地牢門前此時已是戰成一團。

莫千魅知道這些鐵甲兵影像支撐不久,便在口袋裡摸出符咒咬破中指用血在符咒上畫了幾筆,再把符咒折成了一隻紙鶴。莫千魅接着雙手結印,大叫一聲,“起!”一隻偌大的仙鶴憑空而起,莫千魅立馬抱起兩人飛身上了仙鶴的身背,仙鶴就這樣飛離了城堡,越過了樓蘭城牆。

此時剛剛莫千魅喚出的鐵甲士兵幻影也盡數消散,地下的士兵皆是看的目瞪口呆,可國王一聲大喝又使得士兵追着仙鶴而去。

仙鶴使用時間受限,在樓蘭城外的不遠處的荒漠停了下來還原成了紙鶴,千魅拿起收在了懷中。

“仙子,謝謝你的相救!”蘭公主見自己與秦安已脫離了危險,越過了城牆,當下對千魅又是感謝又是敬畏,心裡只以爲她是天神派下的仙子來搭救自己的。

“蘭公主不用這樣,我也不是什麼仙子。”

此時城裡已涌出成千上萬的軍隊了。

“你們快走吧,我幫你們攔住他們,我可也攔不住多久。”莫千魅眉頭緊湊。

蘭公主也感覺到了地面傳來的震動,知道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可一弱女子抱着一個將近殘廢之人能走多遠,沒走幾步就重重的跌倒了。

“咳咳...蘭,聽我說,我已是廢人,我們走不遠的...”秦安說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的身體不動則已,一動就牽動了內臟,在離開地牢的那一刻起,他已是踏上了不歸路。

“不...不...不...我們可以的...”蘭公主已是泣不成聲,剛剛的希望瞬間又變爲了絕望。

秦安用盡力氣用手一把抓住了蘭的手,“此生能與你相識相愛已沒有遺憾,只要你能快樂的活下去,就足夠了...”蘭也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眼前的一切,轉而又對着千魅哭訴道:“仙子,你救救他,救救他呀!”

莫千魅看着秦安的狀況知道已無力迴天,當下也只是搖搖頭。秦安此時已在生死迷離之際,已然是隻剩最後一點時間了。

“你們這些神仙也是假慈悲,既然救出他爲何又要讓他死,難道我們註定只能活一個嗎,好...拿我的命換他的命!”語畢,蘭公主懷裡撈出隨身金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千魅阻攔不及,金刀應聲落地,蘭的鮮血留在了秦安的胸膛上。

千魅連忙扶起蘭公主,爲她止住穴道無奈割的太深鮮血噴射不停。

“就讓我隨他去吧...此生無緣來生再續...”蘭說着用那隻鮮血直流的手臂摸在秦安的臉上,鮮血流淌到秦安的眼裡,鼻裡,嘴裡...蘭公主雙眼迷離,看着天上忽隱忽現的月亮,忽然憋足了全身氣力對着上天大喝一聲。隨着蘭大喝一聲,一股魂魄隨之脫離蘭的身體,漂浮到了空中。

莫千魅眼疾手快,雙手結印,一把拉住了快要飄離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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