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喜歡這個小女孩,我要娶她做我的女人!”
拓跋猗盧楞了一愣,然後順着拓跋比延手指的方向,再次打量起了那個被火光映襯得像極了仙子一般的小女孩......
明月心中莫名一驚,渾身都變得有些不自在......
冉瞻眼見明月有些懼怕,趕緊挺身而出,再次擋在了明月的身前,然後對着拓跋父子三人一陣怒目而視......
劉彪也沒有猶豫,只是一個眼神,所有的侍衛就擺出了攻擊的架勢,隨時準備殺了這父子三人......
可拓跋猗盧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露出了一絲欣賞,尤其看着這個被衆人拱衛着的小女孩,更是多了幾分好奇......
這些護衛她的重裝甲士,明顯都是上過戰陣,歷過生死的精兵強將......
若不是頂級豪門的千金也必然是舉足輕重的世家小姐......
拓跋猗盧想到這點,立刻咧開了嘴,滿臉笑容地揉了揉拓跋比延的腦袋,然後大聲誇獎道:“不錯!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光呀!”
拓跋比延立即得意洋洋地對着拓跋六修昂了昂脖子,一臉的挑釁和嘚瑟......
拓跋六修冷冷地眯縫起了眼睛,暗暗地咬了咬牙根,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們走吧,劉琨還在裡面等着你們兩個......”
“遵命!”
“好的!父親!”
拓跋猗盧轉身就要離開,可還沒走上幾步,就突然回過頭又從上至下地打量了一眼英武不凡的冉瞻......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沒想到晉人裡還有像你這樣英氣逼人的少年?!”
“我也沒想到胡人裡面還有你這樣的英雄人物!”
“哈哈哈!英雄識英雄?!哈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啊!”
拓跋猗盧一邊大笑,一邊立即轉身帶着兩個兒子一起快速離開了......
“他們這是跑了?!”
“難道還留在原地等我們的人把他們圍住?!”
小綠氣鼓鼓地瞪了一眼拓跋父子離去的方向,然後趕緊拉住了明月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公主殿下,爲什麼不讓冉公子把他們都抓起來?!”
明月笑着搖了搖頭道:“讓他們走吧,可能真是劉琨的貴客,咱們初來乍到,實在沒有必要再橫生枝節......”
小綠不甘心地點了點,不敢反駁什麼,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心理隱隱有些難以形容的嫉妒,總覺得只要站在明月的身邊,根本就不會再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久之後......
廣武縣衙的客房外
劉彪抱着戰刀,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冉瞻卻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明月百無聊賴地跪坐在客房之內,也不知道劉琨何時纔會召見,所以竟是開始對屋子裡的一些擺設品頭論足了起來......
雖然這屋子裡的陳設有些簡陋,但還算是乾淨整潔,這對於捉襟見肘,甚至出不入敷的劉琨來說,也算是不錯的待遇了......
不過屋子也不是什麼雅緻的器具都沒有,起碼角落裡還放着一個銅製的博山香爐,樣子不僅古樸而且上面雕着的飛禽走獸也是栩栩如生,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嗯......,好香呀,這是什麼味道?!”
“應該是紫檀做的薰香吧......”(漢代盛傳海上有蓬萊、博山、瀛洲三座仙山,所以就有人雕刻了這種形似博山的香爐,並且在了漢、晉時期的民間十分流行,常見的爲青銅器和陶瓷器,上有蓋,蓋高而尖,鏤空,呈山形,山形重疊,其間雕有飛禽走獸,每當焚香之時,更是煙波嫋嫋,猶如身在仙山一般......)
“公主你可真厲害,什麼都知道......”
明月聽了這話卻是一陣心痛,要是這丫頭活在千年之後的中國上海,這極品紫檀可都是天價啊,現在就他娘這麼燒了聞聞香味?!
同一時刻......
縣衙廳內
“越石兄,這就是我那倆個不成器的犬子......”
劉琨立刻定睛看向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二人......
真真是龍精虎猛的一對手足兄弟!
只不過拓跋猗盧的目光一直都在拓跋比延的身上,顯然是十分疼愛這個長相干淨的小兒子......
至於拓跋六修這個嫡長子,卻是始終陰沉着一張臉......
劉琨主動從腰上取下一塊上好的碧玉,親自走到了拓跋六修面前,並且塞到了他的手裡面......
“此子鷹視狼顧,日後定然不凡啊!這塊玉佩是我麾下牙將刑延所贈,極爲名貴,今日就贈予令公子,算是一個見面了吧!”
拓跋六修激動地看着劉琨,愛不釋手地撫摸着溫潤的碧玉,真的是沒想到劉琨竟然會這樣重視他,甚至還把晉人向來當做身份象徵的上好碧玉都送給了他......
拓跋比延立即受到了一些刺激,就連看着劉琨的眼神也是變了又變,真是從來沒想過晉人會如此看重嫡子,甚至根本無視他這種庶子的存在......
恰巧!
拓跋六修又向他故意投來了挑釁的目光,更是讓拓跋比延恨得牙根發癢......
拓跋猗盧也是有些詫異,畢竟從春秋時期開始,中原人就極其重視玉的價值,甚至貴族之間的決鬥,也要先看一下對方佩戴的玉器是否一樣貴重,才能擁有一較高下的資格......
“犬子何德何能呀?!竟然讓越石兄如此破費?!”
“些許薄禮而已,何足掛齒?!”
“好了!越石兄要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只要是我拓跋猗盧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劉琨頓時大喜過望,趕緊開口道:“劉琨確實是越到了極爲棘手之事,還請大首領務必加以援手......”
拓跋猗盧笑着舉起了酒盞,然後忍不住調侃道:“竟然還有人能把咱們幷州的老虎都愁成這樣了?!”
劉琨滿臉羞愧地搖了搖頭道:“鉄弗劉虎和白部鮮卑屢屢犯我邊界,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還希望大首領可以……”
“我可以爲越石兄剿滅這些宵小,只不過越石兄又能給我一些什麼呢?!”
“如果大首領能幫我剪除劉虎,我願立刻上表當今天子,封大首領爲代公,不知大首領意下如何?”((代地是指古時代國的疆域,當時分爲徑北,徑南,範圍大概在山西省塑州到沂州之間3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拓跋猗盧立刻站起了身,然後瞪着一雙虎目,緊緊地盯着着劉琨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越石兄所言非虛?!”
劉琨立時覺得一陣心痛,但一想到不過是給一個虛名,所以還是硬着頭皮說道:“代公若是不信,劉琨可以讓嫡長子劉遵前往盛樂,好好向代公學習幾年騎射……”(盛樂位於內蒙古自治區和林格爾縣之北,面積約4平方公里)
拓跋猗盧突然拔出了腰間的匕首,並且迅速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鮮血滴進了酒盞之內......
劉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到了拓跋猗盧的身邊,然後拿起拓跋猗盧遞過來的匕首就立即割破了手掌,然後滴入了盛有拓跋猗盧鮮血的酒盞之中......
“長生天作證!我拓跋猗盧願與劉琨結爲異姓兄弟,從此之後只要有我拓跋猗盧一天,我拓跋鮮卑上下所有部族就都是你劉琨的後援!”
“皇天后土爲證!我劉琨願與拓跋猗盧皆爲生死弟兄,從今往後同生共死,永不相負!”
可就是在這樣皆大歡喜的時刻,拓跋比延卻是突然無比放肆地開口道:“既然劉琨叔父已經與我父親結爲了生死弟兄,不知道是否可以讓貴府的一位內眷前來一見?!”
這一下不僅劉琨眼中閃過了一絲怒意,就連徐潤等人也是同樣對着拓跋比延一陣怒目而視......
拓跋猗盧眉頭一皺,心知比延的話犯了晉人的忌諱,卻又不好當衆撕了自己愛子的臉面,只好笑着對劉琨解釋道:“兄弟不要見怪,我們鮮卑人向來隨性慣了,若是家中來了貴客,一般都會讓女眷出來相見,至於比延說得這位女眷,其實還是一個孩童......”
劉琨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一眼還在強行圓場的拓跋猗盧,一想到纔剛剛締結的同盟,只好強忍下了心中的憤怒......
“難道兄長已經見過她了?!”
“嘿嘿,說來也是機緣巧合,就是剛纔出去抓那兩個小崽子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的,大約七八歲的模樣吧?!
劉琨實在是不記得他的家眷之中有什麼七八歲的小女孩,所以略微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看着拓跋父子的模樣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竟是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朝着劉演所在的席位看了一眼......
“回叔父,回代公,代公所見小女娃應是我的小師妹,她是我父親劉輿的關門弟子......”
劉琨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眼沒有說破明月身份的劉演,這纔對着拓跋猗盧介紹道:“那還真是巧了!她和劉演都是今天剛剛到的廣武縣......”
“那就更要正式相見一下了!你劉琨的大哥,那就是我拓跋猗盧的兄長,他的關門弟子,那必須出來一見啊!”
劉琨立時覺得一陣頭大,尤其看到令狐盛眼中的憤怒,還有劉演蒼白的臉色,更是不願意讓堂堂大晉的公主出來拋頭露面......
可拓跋猗盧的援兵還沒有來,鉄弗劉虎和白部鮮卑卻在屢屢犯邊,還有東邊蠢蠢欲動的王建,南邊虎視眈眈的劉淵,這些人中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劉琨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