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青黛,近水碧透,綠柳成行,駕歌於途。
王絕之一人騎着馬獨行在返回中原的路上,失去武功,王絕之卻風采依然,長袖飄飄,一股狂氣依舊向外釋放,那股狂傲已深植在他的身上,成爲王絕之的金字招牌。
王絕之在想一個人。
這個人當然就是絕無豔。
絕無豔在赫連勃勃攻打姑藏城前就已消失不見,去了哪兒,王絕之也不知道,她給王絕之留了張條:有緣前路再見。
王絕之並不擔心絕無豔,這種女人就像自己一樣,來去全憑心意,前幾日只是擔心自己的傷勢,後來看着自己漸已好轉,便悄然而退,沒有任何多餘言語。
“她會去找迷小劍嗎?”王絕之問自己。
很快,他便給了自己一個答案:“絕不會,她若去找迷小劍,當初就不會離開了!”
想着絕無豔那隨便的高髻,隨便的長袍,光滑如脂的胴體,王絕之心中有幾分茫然。
“她會幸福嗎?”王絕之擡頭望着悠悠白雲,心中不斷髮問。
“認識迷小劍究竟是她的幸運,還是她的不幸!”
“她的將來會怎樣?”
王絕之的頭腦如翻騰的沸湯,一刻也平靜不下來。
赫連勃勃率着叱幹阿利等文武百官一直將王絕之送至澆河。辭行間,赫連勃勃言五年之後,會於江南。
無數百姓觀看新君之威儀,場面煞是盛大,王絕之回想是時景象,自我嘲笑道:“說不幫他,我還是爲他做了不少事,我殺了吐谷渾,爲他登基掃除了障礙,那刻又爲他禮賢下士當了一次典型,雖都是他設計而爲,算起來也算我還他人情!”
不過王絕之馬上笑不起來了,他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很老,手裡還拿着一把彎刀,正是與王絕之有殺子之恨的和湯。
“和湯!”王絕之輕喝出聲。
和湯哈哈在笑,笑得連眼淚也流了出來,幾根稀疏,二尺多長的鬍鬚不停的抖動着,“王絕之,你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吧!”
王絕之冷冷道:“你倒是陰魂不散呀!”
和湯道:“老夫百餘多歲,老而不死,就是爲等今日殺你爲子報仇,皇天不負苦心之人,終於讓我等到今日了!”
王絕之道:“你的消息倒還是蠻靈通的嘛?你怎麼知道我在此地,你怎的又敢來獨自找我!”
和湯狂笑道:“赫連勃勃立國大夏,姚弋仲定都定寧,此乃何等大事,大江南北哪個不知。你惡鬥吐谷渾,義結赫連勃勃,赫連勃勃不嫌你身無內力,待以上賓之禮,江湖中更是傳得沸沸揚揚,此時,想殺你的恐怕不止老夫一個,老夫只不過是趕早一步罷了!”
王絕之聽了和湯這番話,心中不由一個冷顫,臉色突變。
他倒不是怕和湯和想殺他的入,而是赫連勃勃的心計。
赫連勃勃臨行之前所問的那句,如若我攻打江南你當如何,又響起耳邊,看來赫連勃勃的那番相送,其用意顯然不止是讓天下人知道他赫連勃勃禮賢下土,另外一層作用便是讓天下人知道,江湖四奇之一的王絕之已失去了武功。
王絕之行走江湖,率性而爲,結下仇家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況且四奇之一的名頭何其大也,江湖之中有誰若想名聲大噪,又不願擔當風險,殺了王絕之就行。
赫連勃勃的這一招借刀殺人,委實使得天衣無縫,縱使王絕之心中明白,也沒有理由去找他算帳。
看着王絕之突變的臉色,和湯冷笑道:“琅琊狂人,今日爲何不再狂了!”
王絕之冷笑道:“誰說我不狂了,琅琊狂人縱然是性命不要,也要保住我這琅琊狂人的名頭,豈能讓你這老匹夫隨意糟蹋!”
和湯氣得渾身發顫,哪裡還能忍得下去,雙手拔刀,獰笑道:“看我把你的腦袋割下來後,你還能不能如此猖狂,不過,你放心,和家快刀不會讓你死得太快,如果你死得太快,怎麼對得起老夫幹里長行!”
和湯出刀,刀挾着無窮怨毒的恨氣而發,疾快絕倫。
王絕之此時一如常人,只能眼睜睜看着和場的刀劈來。
血光迸現,鮮血濺了和湯一身,和湯宛如從血水池中爬出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塊是乾的,連頭臉上也是一樣,但他絲毫不介意,快意地狂笑起來。
“笑夠了沒有!”王絕之冷冷地道:“我看你的快刀也只配殺馬屠羊。”
和湯砍的是馬頭,他要在王絕之死前,好好戲弄王絕之一番。
王絕之從馬上摔下,馬倒下的軀體幾乎壓折了他的腿,雖然沒有內力,但他的動作依舊比普通人快了半拍,饒是如此,他的腳還是被馬屍砸了一下,順勢打個滾,方免去折腿之厄!那一身新換的白袍卻又沾滿了灰塵。
動作狼狽,但王絕之依舊嘴角含笑,輕蔑的看着和湯。
和湯沒料到王絕之如此情形下還敢辱罵自己,沒有牙齒的嘴中竟讓他咬出咯嘣脆響,半晌話也說不出來。
王絕之曬笑道:“你百歲高齡,卻沒豁達徹悟之心,想來一把年紀都活在了狗身上!”
和湯顫聲道:“我兩個兒子都死在你王家之手,此仇不報,我定不死!”聲音竭嘶,宛如裂帛。
“看來你只能長生不老了!”一個聲音響起,懶洋洋地不帶絲毫力氣,彷彿此人三日未曾進食。
和湯臉色一變,這聲音宛如耳旁響起,但四處望望卻不見有人。
“難道有妖怪不成。”和湯心中自問。
“不用望了!我在這兒!”忽的從轉角之處出現一頂軟轎,轎行如飛,轉瞬就到了和湯身後。
看着來轎,王絕之的眼睛瞪得極大,彷彿一顆雞蛋正卡在喉間,半晌作不得聲。
能叫王絕之驚詫到如此地步之事可謂絕無僅有,就算此時出現了一頭六條腿的豬,三條腿的馬,甚至頭上長角的狗,王絕之也絕對不會驚詫到如此地步。
來人是個大胖子,說他胖,也許不算太胖,如果同大象比起來,他一定重不過大象,但若同肥豬相較,恐怕三五頭肥豬加起來也沒有他重,當然單憑這,他還比不上一隻頭上長角的狗,畢竟這世上還是有出奇的胖子的。
讓王絕之吃驚的是擡轎之人。
擡轎的是八個女人,當然有時大家之族爲顯富貴,不用精壯男子擡轎,而專用女子,這也不算稀奇,王璞出行就專用女子擡轎。
稀奇的是那八名女子的腰,腰極細,用盈盈可握形容還是嫌粗,如果這八名女子的腰能合在一起,安在一個女子身上,那名女子的腰也絕不會顯粗。
更爲極異的是這八名女子長得一模一樣,一樣裝束,讓人分不出彼此來。
也許,世上真的能找出一兩頭六條腿的豬,三兩匹三條腿的馬,但若是能尋找出這麼一羣稀奇的人來,如果王絕之不是親見,絕對會說此人怪力亂神,胡說八道。
王絕之沒見過,連聽說也沒聽說過。
和湯的腿卻在打顫,方纔那番凶神惡煞的樣子全隱去不現,剩下的只有恐懼。
“你就是琅琊狂人王絕之麼?”那人的聲音依舊懶洋洋地,眯着幾乎睜不開的雙眼向王絕之道,那情形彷彿根本就沒有和湯這個人似的。
王絕之點點頭道:“正是!但恕我眼拙,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
那胖人搖搖頭道:“我哪裡是什麼高人,我睡着比站着高,側着和躺着卻一樣高,你說我算不算高,還是她們叫我圓圓叫得貼切。”
王絕之聞言愕然,此人雖說不高,但八尺還是有餘,如若體形正常,當可稱得上是一魁梧大漢。看那鬍鬚、濃眉,來者十足男兒之身,只是讓人取了個如此女人氣的名字也不生氣,顯然脾氣很好。
那八名擡轎的女子卻掩口吃吃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欲迷人眼,王絕之卻一點也不敢迷,他只擔心一件事,這八名女子的腰會不會突然之間折了。
“怎麼?和湯你想走麼?”圓圓依舊懶洋洋地道。
這懶洋洋一聲對於和湯來說卻不啻一聲晴空霹靂,悄悄外挪的身子猶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定在那兒。
圓圓看着和湯的樣子,也不搭理他,眯縫着眼睛對王絕之道:“聽聞琅琊狂人除了武功不錯外,賭技也不錯,本想見識一下你的武功,可惜你此時內力已失,那我們只好賭了!你同意嗎?”
王絕之既猜不透此人來歷,又不知道他有何目的,但從和湯畏懼的神情上來看,此人來歷,武功必然不凡,此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選不選擇恐怕由不得自己,遂苦笑道:“你看我不同意行嗎?”
圓圓道:“我做事從來都很公平,我若與你賭樗蒲、藏鉤、投壺之類,你此時內力全無,一點技巧樂趣沒有,而我一見賭物,便賭癮大發,手癢之下,必定會全力以赴,就算規定不許使用內力,我還是會忍不住,如果我強行忍住,於我來說,豈不是毫無樂趣可言,倒不如不賭!”
頓了一頓,圓圓擡手指了指呆在一旁的和湯道:“我們不如賭他!”
王絕之一愣,脫口而出道:“他如何賭?”
圓圓道:“我賭他站在那兒,直至站死,如若他移動半步,便算你勝!”
王絕之又是一愣,眼珠一轉道:“我不賭,不公平!”
圓圓詫道:“怎的不公平!”
王絕之道:“你捉住了他點了他的穴道,他豈不是隻有站着等死的份!”
圓圓哈哈笑了起來,道:“如果我這樣與你賭,倒不如與你賭樗蒲來得直接。我一不點穴,二不下藥,三不迷魂,我要這個和湯活生生、好端端地站死!”
王絕之聞言一怔,讓一個人活生生地站死,他可從未曾聽聞過,雖說和湯已老得不能再老,但看他揮刀疾快,身形矯捷,恐怕再活個二十年也沒人懷疑,再者和湯活生生的一個人,從情形上來看,似乎對圓圓頗爲恐懼,但無論恐懼到何種程度,也不至於駭到活活等死的份上!
王絕之嘆了一口氣道:“不知賭注是什麼?”
圓圓道:“琅琊狂人何時改了性,據我所聞,王公子從來都是賭了再說,賭完了再問賭注的!”
王絕之苦笑道:“我如若武功在身,尚自忖天下無不可辦到之事,但如今有些事,恐怕是有心無力,王絕之賭技雖不怎的,但賭性卻極好,輸不起的賭,從來不賭!”
圓圓笑道:“好,果然是狂人口吻,果然是上品賭徒,你放心,你賭的東西輸得起!”
王絕之拍拍衣袖道:“王絕之身無長物,一身武功俱已廢除,哪裡還有可輸之物!”
忽的嘩啦一聲水響,接着一個聲音響起,“你有可輸之物!”
聲音嬌媚,卻是女子之音。
王絕之不由大奇,側眼一看,怔了一怔,喃喃道:“看來今日又有一番熱鬧瞧了。”
來人是一明眸皓齒,頭臉上還沾有無數水珠的少女,正是那日把王絕之戲弄得不亦樂乎,後又險些喪命弓真之手的姬雪。
王絕之向姬雪問道:“我有何可輸之物?”
姬雪道:“你內力雖失,但記憶還在,王家易學你盡得精髓,這位胖伯伯要贏的便是你的易學神功!”
圓圓肥嘟嘟臉一陣抖動,嘿嘿一笑道:“我說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駭我一跳,攪我的場子,原來是你這鬼丫頭!”
姬雪向圓圓扮個鬼臉道:“胖伯伯,你就別逗我開心了,要想嚇住你,天塌下來也不夠,攪你的場子,侄女更加不敢!”
王絕之看着姬雪和圓圓鬥口,心中詫異不已,看姬雪與這大胖子的言語,似乎兩人很熟,爲何自己對此類人物聞所未聞!
未待王絕之細思,圓圓便向他問道:“王公子,你到底賭不賭!”
王絕之搖搖頭,道:“不賭!”
圓圓似乎一怔,轉而變色,歷聲喝道:“爲什麼?”
王絕之道:“我不想看見一個百歲老人爲我而死!”
圓圓道:“方纔此人慾置你死地,你還想替他求情!”
王絕之笑道:“這個世上活到百歲的人畢竟不多,留下他何妨。”
姬雪忽然插口道:“胖伯伯,我和你賭!”
圓圓皺皺眉頭,他那額頭上的肉向中間靠攏,表情顯得十分誇張,“你和我賭什麼?”
姬雪一指王絕之道:“賭他!我贏了,他歸我,輸了,他歸你!怎麼樣!”
圓圓笑道:“我要他,只是想學易學武功,你要他,莫非也有同樣目的!”
姬零傲然道:“我爹武功天下絕倫,王家易學雖然博大精深,但尚還不落在本姑娘眼中,況且當初他武功在身之時尚鬥不贏我,放着我爹的絕世武學不學,卻來捉他,這豈不是本末倒置麼?”
圓圓眼珠疾轉,哈哈笑道:“既然不是武功,我倒猜不出你想要他什麼了,莫非你是看上了他!”
姬雪臉一紅,啐道:“胖伯伯如此大一把年紀,怎的說話如此沒有遮攔,反倒開起侄女的玩笑來了!”
圓圓口中雖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胡扯,心計卻在不停地轉動,這小妮子深得軒轅龍之家傳,武功已臻至一流高手之列,這倒也罷,只是他的爹孃倒是十分難纏得緊,如今強奪要撕破臉皮,不如巧取。
想至此處,圓圓微笑道:“不知你要和我怎麼賭!”
姬雪又一指和湯道:“你和王絕之賭的是他,我也同樣,只不過我賭的是你能做到的事,我同樣能做到!”
圓圓不由大爲驚奇。你道這圓圓是誰,他便是二十年前曾單人獨騎殺遍江右連橫塢的孫恩,那一戰雖未死人,但江右連橫塢三百餘名高手竟然圍攻不下一名孫恩,盡皆喪膽,孫恩是時年僅二十六歲。
孫恩,字穆夫,三國東吳孫權之後,晉滅東吳,封吳主孫皓爲歸命侯,子孫封中郎,孫氏滿族皆慶幸命有所歸,唯膘騎大將軍孫秀向南而哭。
晉主聞知,知此人必反,密令王睿,王戎殺之,孫秀攜子潛逃上虞,與王睿、王戎大戰,孫秀雖勇武絕倫,無奈琅琊王家易學神功蓋世,加之人多勢重,孫秀雖逃命於海上,但已身受重傷,臨死之前對子孫泰道:“兩國相爭,各爲其主,你就不必尋仇了,但王家易學神功博大精深,如若能窺其門徑,再結合孫家祖傳破軍劍,復朝有望!”言畢孫秀吐血而沒。
孫恩時年六歲,對此事記憶極深。
孫泰海外苦心經營,東吳舊吏又暗有資助,勢力逐漸大了起來,只是孫泰牢記父訓,在沒有得到王家易學神功精髓前,絕不輕易顯露。因此中原、江南除少數人知道尚有一孫氏後裔孤懸海外,其餘人等盡皆不知,連琅琊王家也不例外。
孫恩自幼聰慧,除繼承創於孫武,改子孫臏的破軍劍法外,又自創破軍拳,破軍掌,破軍腿等十三項破軍絕技。
後孫泰見海內大亂,天下兵起,欲起事海上,入攻上虞、會稽,乃派孫恩聯絡天下各塢,天下衆塢皆以自保爲重,哪肯相助孫泰。
孫恩性起,單人獨闖勢力最大之江右連橫塢,一人獨敗三百餘名高手,幸虧孫恩不願樹敵,破軍絕技之下,無人受傷,當時和湯爲連橫塢主,慨而言之,即使全塢盡喪也不相助孫泰,孫恩無法,嘆道,如若有一天,他若再遭拒絕,當殺盡江右連橫塢以泄其憤,說完飄然而去。
那一仗,江右連橫塢雖未傷人,但山石粉碎,樹木傾倒,衆人心中皆自明白孫恩手下留情。
此乃江右連橫塢之恥辱,孫恩行事本就隱蔽,江右連橫塢自不會把這等醜事向外宣揚,因此此事並未外揚,江湖之中如若知道此事,恐怕一煞星,兩英雄,四大狂人之前還當加上孫恩的大名。
孫恩此事未成,又尋至軒轅龍處與之論戰三日,兩人均沒動手,但言談之中,對對方的一身驚怖武功卻都佩服不已,軒轅龍是時尚只剛剛出頭,兩人相敬相交,結爲武學莫逆之交,每隔三五載便會上一次,因此姬雪對孫恩十分熟悉。
軒轅龍知孫恩志在復國,無論胡漢只要有利自己,此人都會加以利用,兩人志趣並不相投,從某種程度來說,反倒互相忌憚,好在孫恩忌憚王家易學,再者時機尚未成熟,因此未敢輕舉妄動,沒在江南造成大的混亂。
此時孫恩利用和湯對其畏懼與王絕之打一千古奇談之賭,他當然有把握贏,但他沒想到王絕之卻不同他賭,更沒有料到斜刺裡會殺出個姬雪來。
此時姬雪居然又提出如此條件對賭,他心知此女,無比刁鑽機靈。沒有把握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想至此,圓圓笑笑道:“我不賭!”
姬雪道:“爲什麼?”
圓圓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有辦法做到,明知是輸,我還與你賭做什麼?”
王絕之聞姬雪也同樣能做到,不覺大爲奇怪道:“你也能?”
姬雪白了王絕之一眼,似乎對王絕之的語氣神情極爲不滿,反問道:“你能不能不用內力把雞蛋豎起來放在桌上?”
王絕之想了一想,搖搖頭。
姬雪道:“你把雞蛋敲破了不就行了嗎,我的條件並沒有說雞蛋還要是完整的。”
王絕之恍然笑道:“我明白了!”
姬雪和圓圓都僥有興趣地看着王絕之。
王絕之道:“你的意思是說先前的三個條件尚有漏洞可鑽!”
姬雪點點頭道:“不點穴,不用藥,不施法,看起來很難,實際上只需釘上一個木樁,備上一根繩子就可解決這個問題。”
圓圓愕然,笑道:“果然好辦法,簡單、直接!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姬雪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
圓圓疑道:“你知道?”
姬雪道:“你只不過想說,如果木樁上站着的人不幸被暗器射中,不幸被仇人殺死,都不算是站死的是嗎?”
圓圓點頭,心道:“這小丫頭果然心機快。”
姬雪道:“這當然是個大問題,不過胖伯伯要一個人不死,只怕那人非得長生不老不可,沒有人能在胖伯伯眼下殺胖伯伯不願他死的人,所以胖伯伯的賭一定能贏,而我和胖伯伯的賭卻是以命來賭,你若殺了和湯,我就自殺,想必胖伯伯也不願看到侄女間接死在你的手上,因此侄女的這個賭,雖帶些無賴,但想必也有八成把握能贏。”
圓圓聽罷哈哈笑了起來,道:“你果然是個機靈鬼,我倒還真賠不贏你。”
一旁的和湯表情極不自然,他覺得自己簡直就象一件物事般任人捏來捏去,和湯幾曾受過如此之氣,無奈那孫恩武功太高,他一人死不足惜,只怕會給江右連橫塢帶來滅頂之災。
孫恩若真發起怒來,他雖百歲高齡,兒孫滿堂,只怕馬上就會變成孤老一人。
和湯站在那兒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而孫恩依舊在同姬雪討論王絕之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