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歐陽鑠忙道:“說起這目的來嘛,的確是有。不過卻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想知道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不難,只要你乖乖的喝藥就成。”

錦瑟剛要擺手駁回,歐陽鑠立刻說道:“你剛纔已經答應了!這會兒說不行也晚了!”說着,又轉頭對着外邊喊道:“珍珠,把錦瑟姑娘的湯藥給端來!”

珍珠聽了這話猶如天籟,立刻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端着一碗不涼不熱的湯藥進來,堆着笑福身遞給歐陽鑠:“四少爺,給您。”

歐陽鑠接過藥碗來遞給錦瑟:“來,喝吧。”

錦瑟裝聾,轉身不理。歐陽鑠起身走到她身邊,笑道:“之前是誰說過自己一言九鼎說話算話比男人還守信來着?”

“我不知道,我沒聽說過。”錦瑟又得意的回頭,耍賴道:“四少爺也該聽說過的吧,言而無信是女人的專利。”

歐陽鑠聞言十分的無奈,苦着臉長長的嘆了口氣,搖着頭轉身坐回去,把藥碗放在桌子上垂頭喪氣長吁短嘆。

錦瑟看他這副鬼樣子開始還不在意,不過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緩過來,卻是越來越悲苦,原本俊俏的臉蛋兒這會兒竟是比苦瓜還苦。於是她忍不住湊上前去,敲敲桌子問道:“喂——四少爺,我說你這是怎麼了呀?我喝不喝藥關你什麼事兒啊?你至於哭喪着個臉給我看麼?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真的關心我,不想看着我生病受苦,這話打死我也不信。”就憑着平時坑他的那些銀子,估計他這會兒偷着樂還來不及呢。

歐陽鑠嘆道:“不瞞你說吧!我過來時大哥授意的,大哥命令我來勸你喝藥,說若是我完成了任務,就放我幾天假準我敞開了玩。若是完不成任務呢……就要我去接應二哥回來……讓我在極北之地繼續捕魚,讓二哥回來替大哥辦差。唉!本少爺還想着你好歹會顧念平日裡我對你的好,能仗義相助一次,誰知道……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說到這裡,歐陽鑠一雙大眼睛裡已經蓄滿了眼淚,擡手拉住錦瑟的雙手哀求道:“錦瑟,好歹你看在我們平日裡我對你慷慨大方從沒小氣過的被你訛詐了數千銀子的份上,喝了這碗藥吧!我可不想去那麼冷的地方……唔,你看我細皮嫩肉的人長得如此俊美不凡,若是到了那裡整一身凍瘡回來,還怎麼活啊?”

錦瑟被歐陽鑠可憐的模樣給逗笑了,歐陽鑠趁機遞上藥碗,感慨道:“我知道錦瑟最好了,錦瑟乖乖喝了這碗藥,等病好了四哥我帶着你去外邊大吃一頓,京城的有名的管子任憑你點,怎麼樣?”

實在受不了這漂亮的孩子在自己跟前一再的說好話,錦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過那碗湯藥來送到脣邊,秉着呼吸閉上眼睛,拿出視死如歸的架勢來咕咚咕咚幾口灌下去,最後一口差點沒吐出來,歐陽鑠手疾眼快立刻塞到她嘴裡一顆青梅,酸的她眼淚都掉下來了,不過幸好沒吐。

珍珠見大少爺沒辦成的事情四少爺居然辦成了,一時高興忍不住拍手笑道:“還是四少爺厲害哦!錦瑟姑娘終於把藥喝了!”

歐陽鑠趕緊的回頭瞪她:“大哥最厲害!這是鐵打的事實。以後再叫我聽見你說剛纔那話兒,可別怪本少爺把你給送到小杏仙那裡去哦!”

小杏仙是歐陽鑠剛找來的嬤嬤,平日裡負責調教他們梁州四少在京城開杏園春分號新買來的姑娘。這女人在青樓妓館裡混了二十多年,手段十分的厲害,珍珠一聽這話立刻閉嘴,拿着空碗乖乖的走了。

錦瑟把嘴巴里吃了一半的青梅吐掉,呲牙咧嘴的擦着鼻涕眼淚,又忙出一頭的汗來。

歐陽鑠等着她收拾妥當了才把自己手裡的茶盞遞給她,微笑道:“真是不容易啊!勸你喝個藥比見那些王爺侯爺的還費勁。”

錦瑟喝了口水笑問:“你經常見那些王公大臣呀?”

歐陽鑠挑挑眉毛,反問:“怎麼,你當本少爺只知道吃喝玩樂啊?若是那樣早被大哥丟出去了。”

錦瑟嗤笑一聲,搖搖頭,懶洋洋的靠回引枕上,把玩着自己鳳仙花染得豔紅的指甲慢悠悠的說道:“你再不履行諾言的話,今晚我就挑唆大少爺把你丟出去。”

歐陽鑠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果然是紅顏禍水!”之後自己又端起自己那杯茶啜了一口,慢悠悠的講起了他們梁州四少相識到結拜的故事。

杜玉昭先認識葉逸風的,那時他們兩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未及弱冠的富家公子平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招搖過市,逛逛酒肆茶館,混混賭坊青樓,偶爾閒得慌了便拉上一羣狐朋狗友頂着練習騎射的名頭變着花樣的去折騰。

當時的杜玉昭身爲湖廣總督的侄子,在當地有不少的富家公子都巴結他。都想借着他這座橋能夠搭上他他們杜家那條船,能夠和杜家綁在一起互惠互利。

然而杜玉昭在家裡乃是次子,按照祖宗規矩家業應由長子繼承。杜玉昭在他祖父的眼睛裡永遠也趕不上他大哥有作爲,所以平日裡不怎麼管他。家裡官場上的事情由他大伯出面,生意上的事情有他父親和大哥,裡裡外外的事情都有人管着,好像家裡就多餘了一個二公子。

久而久之,杜玉昭漸漸地憤懣起來,開始對家裡的一些事情不滿,開始長久的在外邊逗留。一心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給家裡看看,證明他杜玉昭不比家裡的大少爺差。

有一次杜玉昭應梁州縣府的兒子佟楷之邀請去梁州遊玩,在君再來菜館裡偶遇了葉逸風。當時的杜玉昭如何會把葉逸風放在眼裡,以爲他不過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而已。梁州縣府的兒子卻知道葉逸風的底細,私下裡悄悄地告訴了他。杜玉昭想即便葉逸風是長子,也不過是庶出而已。鎮南侯府有了嫡子,他這庶出的長子越發的尷尬,將來也不過是在家族裡擔當一些雜事罷了。

當時身爲縣府之子的佟楷之正好有心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勢力,便熱情的把葉逸風邀請過來同坐。葉逸風雖然沒有拒絕但是態度甚是冷淡,大家向他敬酒他一概都推出去,酒菜也不怎麼吃。

當時正是螃蟹肥美的季節,杜玉昭平日裡又喜歡吃這個,便叫掌櫃的蒸上幾十個又大又肥的團臍螃蟹。掌櫃的還沒應聲,葉逸風便淡淡的開口:“螃蟹性冷,吃多了會傷身子的。按着人頭來,每人最多三個也就罷了。”

杜玉昭當時就冷笑了出來:“三個夠幹什麼的呀?每人來十個!今兒這頓飯我請了!”

葉逸風冷眼看着狂妄的杜玉昭,淡然說道:“杜公子自己不想活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拉上在座的衆位麼?我說了螃蟹吃多了會傷身,這也是衆所周知的常識,你硬要這樣是什麼意思?縱然你不心疼銀子,這君再來菜館也不能做這種昧良心的買賣。”說着,他轉頭吩咐掌櫃的:“按每人三個的量,蒸上十五個就好了。”

杜玉昭偏偏就上了那股邪勁兒,拉着佟楷之說道:“我今兒非要把這螃蟹吃個夠。看誰能攔着!”

葉逸風冷笑着搖搖頭,改了口風:“好吧,杜公子請自便。不過我還是奉勸大家一句:螃蟹雖然美味,但不能吃的太多。”說完,他便站起身來對佟楷之點了點頭:“多謝佟公子照顧,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

佟楷之在失寵的侯爺庶子和父親現任頂頭上司的侄子之間左右爲難,親自把葉逸風送了出來。又連連致歉。葉逸風並不怎麼在意,只淡然一笑下樓而去。

那天杜玉昭吃了十幾個螃蟹纔算過足了癮。又喝了些冷酒,當時衆人還沒有散他便腹痛難忍,捂着肚子滿頭的冷汗。佟楷之嚇了一跳,立刻把掌櫃的叫來厲聲責問,是不是酒菜有何不妥,爲何把杜二公子的肚子給吃壞了。

掌櫃的解釋了幾句,無奈杜玉昭腹痛難忍,滿頭大汗,眼見着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怕是要出大事兒。佟楷之怕沒辦法跟杜家交代,便立刻命人回去稟告了自己的父親,梁州縣府不敢怠慢,親自帶領衙役來到君再來菜館把菜館裡的掌櫃帶廚子夥計連同在此處用餐的十多名客人一併逮捕,說要徹查杜二公子中毒一事。

此時,葉逸風從人羣中站了出來,朗聲說道:“杜公子不過是吃螃蟹吃多了的緣故,與別人何干?佟大人就算要給杜總督一個交代,也沒必要牽連這麼多無辜的人。”

梁州縣府自然是認識這位葉家的大公子的,但此時杜玉昭還趴在桌子上大吐特吐呢,他也不敢憑着葉逸風的幾句話就大意了。於是問道:“葉公子既然知道杜公子的病因,不知可有靈丹妙藥,若能解了杜公子的痛苦,也可解了這裡幾十口子人的性命。”

葉逸風淡然一笑,那種把一切都看的風輕雲淡的表情讓身爲縣府的佟德曜暗暗地咬牙切齒,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位公子還這麼滿不在乎。若是杜公子在梁州地面上出了什麼差錯,自己後半輩子可就沒好日子過了呀!

佟德曜剛要發飆叫衙役把在場的人全都鎖緊大牢裡去的時候,葉逸風指着一個十多歲的小廝開口了:“你去拔些紫蘇來。”

那小廝聽了葉逸風的話立刻就走,卻被一個衙役攔住:“你不能走,沒有大人的話誰都不許離開!”

葉逸風嘲諷一笑,看着佟德曜問道:“佟大人,若再耽擱下去,就算你把這裡的幾十口人都抓起來,恐怕也救不了杜公子的命了。”

佟德曜被葉逸風的氣定神閒感染,心裡雖然還猶豫不決但似乎也能斷定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葉公子能救那位杜公子的命,再說,不過是個小廝而已,有葉逸風這些人在,就算跑了一個小孩子也不怕什麼。於是他一揮手說道:“你,還有你,你們兩個跟着他一起去找紫蘇,快些!”

看過藥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紫蘇是一種生長在湖廣一帶的野生植物,其葉性味辛溫,具有發表、散寒、理氣、和營的功效。治感冒風寒、惡寒發熱、咳嗽、氣喘、胸腹脹滿等。

葉逸風因從小受到過某些迫害,一直對藥書十分的上心,所以通曉醫理,深諳醫道。之前曾幾次三番的提醒杜玉昭,無奈他沒當回事兒,所以才受了這一番無妄之苦。

小廝和兩個衙役去了沒多久便採了許多紫蘇葉子來,葉逸風叫廚子拿去煮了湯過來,給杜玉昭喝了一碗,其他幾個吃過螃蟹的人也都喝了半碗,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之後,杜玉昭的肚子果然不怎麼痛了,嘔吐也止住了。

佟德曜父子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對葉逸風十分的感激。叫衙役疏散了衆人後,佟德曜忙上前給葉逸風致歉:“下官剛纔是着急的緣故,對葉公子有些粗魯,還請葉公子見諒。”

葉逸風自然不會跟一個縣府計較什麼,只淡然一笑擺擺手說道:“佟大人也是職責所在。沒什麼好說的。葉某以後還承蒙大人多多關照。”

佟德曜見這位公子不冷不熱的,倒也不難說話,心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雖然鎮南侯遠在京城,但這裡畢竟是他的祖籍。自己這個縣府雖然不直接歸他管,但在朝中,一些事情還要仰仗着他多多關照,這位葉公子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到了晚上杜玉昭便沒什麼大礙了。當時他不舒服也沒挪地方,葉逸風已經暗中吩咐掌櫃的把他扶到了一個雅間裡休息,杜玉昭睡了一覺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便拉着葉逸風感激不已。

兩個富貴出身的公子都是玉樹臨風俊逸非凡,葉逸風偏文氣,杜玉昭多英武,二人交談起來竟然都有相識很晚的感覺。

當晚,二人一聊聊到四更天,當杜玉昭聽說葉逸風是被父親趕到這裡來督建祖塋且已經四年沒回京的時候,便大概猜到了鎮南侯府裡面的那些破事兒,因此又不免爲葉逸風憤恨不平。

葉逸風卻超然的很,反倒勸了杜玉昭一些話,又跟他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杜玉昭聽葉逸風說不想依靠着家族的勢力生存,想要自己獨創一片天下時,便被深深地打動。再想想自己這十多年來的渾渾噩噩,和葉逸風的雄心壯志相比,忽然間覺得自己竟是白活了這十幾年。

激動之下,杜玉昭便要和葉逸風結拜爲兄弟,葉逸風也不推脫,當下二人報了生辰八字,葉逸風長杜玉昭一歲,便是大哥。葉逸風便立刻叫了掌櫃的來準備了香案,和杜玉昭皆爲異性兄弟。

再後來藍蒼雲被杜玉昭介紹給葉逸風之後,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排爲老三。

錦瑟聽到這裡後,忍不住問道:“你呢?你這個平南王府的小公子是怎麼加入的呢?”

歐陽鑠神秘的笑了笑,說道:“這個麼……以後再告訴你。你剛喝了藥,乖乖的休息。晚上再喝一次,明天我來看你,若是你這病好了呢,我就跟你說,若是你不乖乖喝藥的話,這故事也就沒有下文咯!”

錦瑟正等着他說呢,不想這死小子卻賣起了關子不肯講了。於是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靠在引枕上閉目睡去。

歐陽鑠料想此時她也是累了,且他心裡又記掛着玉花穗的事情,便起身告辭:“我先走了啊。你這丫頭可記得乖乖聽話哦!”

錦瑟不耐煩的哼了一聲,低聲啐道:“要走快走,別在這兒煩本姑娘睡覺。”

歐陽鑠也不跟她計較,轉身匆匆去找葉逸風討賞去了。

一路走來歐陽鑠都是沾沾自喜的,心裡琢磨着待會兒見了大哥怎麼跟他說纔不會讓大哥心裡有挫敗感丟了面子又能適當的顯擺一下自己的本事,然而當他走到前面外書房的院子時卻見院門口站着兩個小廝很是眼生,於是他遲疑的站住了腳步,皺眉問着旁邊自家的下人:“他們兩個是做什麼的?”

跟歐陽鑠的小廝忙回道:“回四少爺,他們是葉家二爺的人。”

歐陽鑠皺眉看了那兩個小廝一眼,那二人忙上前躬身請安:“奴才見過四少爺,給四少爺請安。”

“嗯。”歐陽鑠大眼睛微微的眯起來,平日的可愛模樣立刻不見了,稍顯稚氣的臉上帶着幾分冷峻,淡然問道:“你們來了多久了?”

其中一個激靈小廝忙笑道:“回四少爺的話,奴才們隨着我們二爺來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歐陽鑠點點頭不再多說,而是揹負着雙手往裡面走去。

書房裡,葉逸風依然端坐在自己的書案前看着一份外邊送進來的卷宗,葉逸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兄弟二人誰也不說話,屋子裡異常的安靜。

“大哥!”歐陽鑠一腳邁進來,剛要興致勃勃的說什麼,卻轉頭髮現了旁邊的葉逸平,便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來微微笑了笑,衝着葉逸平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葉逸平卻坐不住了,忙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旁邊的高几上,站起來向歐陽鑠拱手施禮,微笑着說道:“四少爺,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歐陽鑠對葉逸平遠沒有對葉逸風那麼客氣,不過當着葉逸風的面他也沒有很過分,只微笑着點點頭說道:“是葉二少來了?請坐,請坐。”

葉逸風把手中的卷宗往桌子上一放,擡頭問歐陽鑠:“事情辦妥了?”

歐陽鑠頓時笑眯眯的湊上去:“辦妥了。大哥這次可要好好地賞我。”

旁邊的葉逸平聽見這話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沒聽錯吧?這位歐陽小公子居然要大哥好好地‘賞’他?

葉逸風一直沉靜如水的臉色終於有了些緩和,嘴角微微上翹,眼睛裡也有了幾分暖意,衝着歐陽鑠點點頭,緩緩地問道:“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我不追究你私自行動的事情就是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討賞?”

歐陽鑠頓時笑開了花,連連點頭說道:“兄弟等的就是大哥這句話呀!至於好處,我回頭問二哥要就是了。大哥你忙,我先走了!”

葉逸風微笑着點點頭,看着歐陽鑠俊秀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門口方輕嘆了口氣對葉逸平說道:“二叔的好意我心領了。父親已經去了西北,家中的事情我更不好攙和了。你回去跟二叔說,是我對不住他老人家的厚愛了。”

葉逸平忙欠身道:“大哥,這事兒絕不是父親一個人的意思。那天大伯雖然生氣,但到底還是父子情深。俗話又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行宮的事情太大,只我們葉家也的確吃不下來。大哥出面爲葉家和歐陽家搭上橋,以後這家業還不是大哥你佔頭一份兒麼?”

葉逸風臉上的暖意頓時斂去,淡然如水的目光撇過葉逸平的臉,輕輕一嘆,說道:“葉家那麼大的家業多虧了二叔和你在外邊支撐着。我一份力也沒有出過,怎麼好意思回去分一杯羹?再說了,父親有逸賢這個嫡子,將來葉家的家業再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去佔頭一份兒。這話二弟以後還是不要隨便說了。以免傳到大太太那裡,惹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葉逸平笑了笑,說道:“這些年大太太也沒少給我們添亂。我們還不是一樣過來了?也不知道她圖的是什麼,總是爭來爭去的。大哥放心,外頭的生意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她也只能在鎮南侯府裡頭作威作福罷了。”

葉逸風笑了笑,不置可否。

葉逸平又勸道:“大哥,難道在你的心裡,咱們兄弟的情分一點都沒有了嗎?”

葉逸風笑着搖搖頭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的,着實慢待了你。等我忙過了這幾天來,一定在順豐樓擺宴,單給二叔賠罪。”

葉逸平笑道:“大哥說這種話做什麼?一家人還用得着這樣見外麼?若說吃酒還是去家裡更自在。”

葉逸風淡然笑着搖頭:“家中有嬸孃和弟妹在,我可不敢再去叨擾了。上次因爲錦瑟那丫頭已經把二嬸孃給氣着了。”

葉逸平忙擺手:“沒有的事兒。那天母親還一再的惋惜,說很喜歡錦瑟姑娘的乖巧懂事,想着有機會接她家裡去住幾天呢。”

說起錦瑟,葉逸風臉上的表情又溫暖起來,卻是輕輕一嘆,搖頭道:“那晚回來那丫頭就染了風寒。這六月天裡,風寒最難調息。拖了這幾日也不見好……罷了,不過是個小丫頭,哪裡值得二嬸孃如此眷顧。”

葉逸平察言觀色,心中對錦瑟的評價又高了一個級別,暗想若想討好這位性子冷淡的大哥,還得想辦法去討好那個小丫頭纔是。看大哥這樣子,是對那個小丫頭動了真心了。

只是這小丫頭到底是什麼來歷?論才學論出身都沒什麼特別的啊!就算是長得好看些,但那麼小的年紀,模樣還沒全長開,只能說有幾分顏色罷了。離着傾國傾城還有些遠呢!大哥到底看上了那丫頭什麼了?

葉逸風看葉逸平陷入了沉思不再多說,便把手下的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這裡雖然不是我的宅子,但也沒有外人,身爲主人的杜公子如今不在京城,我就做主留二弟用午飯吧。二弟少坐片刻,我去後面換身衣裳再來。”

葉逸風話說到這裡,按照常理作爲客人的葉逸平也該起身告辭了。可是葉逸平此番前來就是跟葉逸風套近乎的。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葉逸風的驚人勢力。

雖然行宮工程的承建事宜還沒有明確的消息,但他已經打聽到有人走了六王爺的路子,宮裡也有消息傳來說是工部尚書已經和南邊來的一個鉅商見過面了,因爲行宮的圖紙有些不妥需要修改,所以事情還沒有完全定下來。

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根據葉逸平的判斷,平南王王妃跟六王爺的王妃是親姐妹,歐陽鑠這個尊葉逸風爲大哥的四少爺十有八九憑藉這層關係佔了先機。

而那個傳說中的江南富商說不定就是自己一別十年的堂兄呢!

身在商宦之家長大的葉逸平絕不是表面上的那種花花公子。他和葉逸賢完全不同,葉逸賢是鎮南侯世子,鐵定的爵位世襲之人,葉逸平的父親無官無職,他從小便被蘇夫人嚴厲的教導,且在生意場上的摔打中他早就學會了窺伺先機。

所以,葉逸風的逐客之言他權當是沒聽明白,滿臉的笑意站起來說道:“那兄弟就多謝大哥擡愛了。大哥請便,兄弟在這裡等着大哥。”

葉逸風稍微一怔,不過也沒怎麼在意。點點頭,示意葉逸平隨便坐之後便匆匆離去。在葉逸風的心裡這個堂弟要比葉逸賢好了幾分,小時候他們兩個也是比較玩的得來的。況且原本就是一家人,今日又難得來一趟,願意留下來就留吧,反正多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關係。此時,他只想回去看看那個死丫頭喝了藥病情有沒有好轉一些。

因爲湯藥中加了安神的藥材,所以錦瑟喝了湯藥在靠枕上躺了一會兒便睡着了。珍珠悄悄地進來把屋子裡的冰盆拿走,又拿了條薄毯子給她蓋上方退了出去。

葉逸風進來的時候,錦瑟正睡得一頭細汗,皺着眉頭不安的翻身呢。身上的薄毯一下子掉到地上,她像是舒服了許多又沉沉的睡去。

他彎腰把毯子拾起來,想要給她蓋上,卻猶豫了一會兒後放到一邊去。自己又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地拉過她的手腕,把手指切在她的脈搏之上。

那副湯藥是葉逸風開的方子,用的都是上等的藥材,這一碗湯藥下去見效很快,再加人再睡眠之中恢復體質本就比醒着快許多,這會兒錦瑟的脈象已經趨於平穩了。看這樣子晚上再吃一劑,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葉逸風放心的笑了笑,把她的手放回去,又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悄然離去。

葉逸平留下來用午飯,歐陽鑠少不了出來相陪。席間葉逸風極少說話,偶然說一句那都是葉逸平窺伺已久的精煉之言。歐陽鑠倒是妙語連珠,總能把葉逸風的話給歪解了逗得葉逸平呵呵直笑。席間的氣氛也因爲這位年少俊秀的四少爺而不再沉悶。

有些時候葉逸平甚至暗暗地想,葉逸風到底用了什麼魔法,居然能讓這位平南王府的小少爺心甘情願在他之下,對他言聽計從。然葉逸風擺明了不想多說,歐陽鑠也只是打哈哈,葉逸平再精心捉摸也難以確定心中的猜疑。

這頓飯雖然稱不上山珍海味,但飯菜也是十分的精緻。葉逸平居然有些食不知味的意思。葉逸風也不跟他客氣什麼,自己吃飽了便把碗筷一放,緩緩地靠在椅子上接過丫頭遞上來的茶漱口。

葉逸平自然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也放了筷子要茶。

歐陽鑠卻撅着嘴巴不滿的嚷嚷:“大哥你吃那麼快乾嘛呀,人家還沒吃好呢。”

葉逸風淡然一笑,說道:“逸平也沒吃好吧?你們都別看我,我素來就是這樣的,小四,你和逸平慢慢吃,我去那邊透透氣。”

歐陽鑠聞言便吩咐丫頭們:“去,給二爺添碗飯來。”

葉逸平忙道:“四少爺不必客氣,我已經吃好了呀。”

歐陽鑠笑嘻嘻的說道:“別客氣別客氣。大哥不愛喝酒,我也不敢破例。不過飯總要管飽的嘛!”說着,他又回頭看了看葉逸風所去的東里間屋門口掛着的珠簾一眼,又回過頭來小聲笑道:“大哥這些天心情不好,咱們做兄弟的都多多體諒吧。”

此言一出,葉逸平立刻來了興致,忙低聲笑問:“大哥還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呀?難道是爲了大伯父的事情?”

歐陽鑠心裡暗暗地盤算着自己的鬼主意偷偷地笑着,小臉一拉,哀嘆一聲說道:“還是爲了那個揚州刺史家的姑娘麼!”

葉逸平一怔,心想難道葉逸風喜歡的不是錦瑟而是那個揚州刺史的女兒?

歐陽鑠見他那樣子心裡就暗暗地樂了,只是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又一邊吃東西一邊咕噥了一句:“其實大哥這人很好的,對人好就好到底,你說那個玉姑娘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子而已,大哥他這人……有時候就是一根筋……”

玉花穗的確是個普通的小女子,葉逸風也的確是一根筋,一定要把玉花穗給整一下才解恨,可是這話從歐陽鑠十分曖昧的表情下說出來,又被葉逸平十分驚訝的聽見,便成了另一種意思。

於是葉逸平腦子裡警鐘大作,心想回去一定要跟父親說了,想要和大哥保持良好的關係取得他的信賴,萬萬不能讓玉姑娘和逸賢的婚事成了。嗯……事不宜遲,還是早些回去跟父親商議對策的好。大伯不在家,大太太那種脾氣的人,說不定頭腦一熱就把事兒給定了。到時候再退婚恐怕也沒用了。

歐陽鑠還要在說什麼,葉逸平卻已經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巴開了口:“四少爺,在下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急事,要趕緊的回去處理一下。請四少爺見諒。大哥那裡,還有勞四少爺替在下美言幾句。改日在下一定準備酒席專請四少爺。”

“好說好說,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氣?”歐陽鑠眼看着自己的完美計劃開始生效,小臉笑的比蓮池裡的芙蓉還燦爛。

葉逸平匆匆告別,連葉逸風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他這幾天的確很忙,工部提出來要修改行宮的圖樣,而負責圖樣的人卻又害了痢疾高價在家,葉逸風正着急上火呢,沒工夫理會這些事情。

一路匆匆回家,葉逸平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問上來迎接的管家葉富:“父親回來了沒有?”

葉富忙回道:“回來了,這會兒應該在內宅呢。”

葉逸平聞言也不多話,徑自不停腳的奔了內宅。

此時龔夫人等人還在後花園裡說笑,葉敬源回房後並沒見着蘇夫人,只有夏姨娘在給他捏肩。葉逸平進了內宅上房廳裡,見屋子裡靜悄悄的遂問看屋子的小丫頭:“老爺和太太呢?”

小丫頭忙回明白了,又見葉逸平一頭一臉的汗,忙福身道:“大少爺先請坐,奴婢去給您端杯涼茶來。”

葉逸平擺手道:“不必了。”說着又轉身去廂房裡找葉敬源。

他一腳踏進去的時候葉敬源正摟着夏姨娘說笑話兒呢,夏姨娘年輕貌美,是葉敬源剛從江南買回來的,正得寵的時候。平日裡蘇夫人盯得緊,今兒龔夫人過來了,蘇夫人沒工夫管她,才趁此機會多多的親近葉敬源。

葉逸平猛然闖進來,把葉敬源和夏姨娘嚇了一跳。夏姨娘只當是哪個不知輕重的婆子呢,卻冷不防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叫:“父親?”便忙不迭的從葉敬源的懷裡掙脫出來。

葉敬源剛整理好了衣領葉逸平便已經轉過了屏風。夏姨娘忙掩着衣襟躲到牀後面去了。葉敬源皺着眉頭不悅的問道:“看你冒冒失失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葉逸平也覺得自己是太過冒失了。不過當他聽見說東府的大太太正在這邊吃酒說笑時,心裡頭便不由得着急,生怕她爲了爭一時之氣,回去便找人去玉家提親。所以才忙不迭的進來找葉敬源商議。

聽見父親不高興的語氣,葉逸平忙躬身道:“父親,事情雖然不大,但的確是很着急。所以兒子才魯莽了,還請父親不要怪兒子。”

葉敬源沉聲問道:“什麼事情,還不快說?”

葉逸平忙把自己從葉逸風那裡聽歐陽鑠說的那些話加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葉敬源聽了之後沉思着說道:“這事兒有些古怪啊。那晚瞧着逸風的意思是要娶那個叫錦瑟的小丫頭爲妻的吧?怎麼這會兒又成了玉家的姑娘?”

“哎呀父親!”葉逸平嘆了口氣,着急的說道:“就算大哥不是要娶玉家的姑娘,可歐陽家的小公子說的話又豈能是空穴來風?無緣無故的他也沒必要說這樣的話來耍我們呀?再說了,我聽說平南王爺那次跟龔太醫提及這事兒了,說他有心來做這個月下老人玉成此事。你說歐陽鑠若是拿這事兒開玩笑,豈不是跟他大伯作對?”

葉敬源沉思片刻,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馬虎不得。如果逸風真的有心和玉家連起來,這樁婚事可是一道恰到好處的橋樑。他和大太太不對付是明擺着的事兒了。我們呢……這些年也算是看透了。大太太那人是靠不住的,逸賢太小,將來也是個靠不住的。此事我們還是要跟逸風站在一起,將來逸風有了成就,我們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不成事,我們也還有其他的路可走。”

其他的路可走麼?葉逸平是心領神會的。反正如今父親要打壓的是大太太母子,葉逸風正好是可用之劍,而且又是一把鋒利的寶劍。若不握在手中,更待何時?

葉敬源沉思之後便立刻做了決定,對着葉逸平擺擺手說道:“我不方便去後面,你去一趟。就說剛從外邊回來不知道大太太過來了,特意過來敬酒。然後呢……趁便提及一下那個玉家的姑娘,就說她……有些不守婦道。至於詳細的事情你大可不必說,我想大太太想查的話一定會查出什麼來的。得罪人的事兒我們可不能做,明白麼?”

葉逸平點點頭,父親的叮囑他從來都是能領悟其中精髓的。所謂的不得罪人是指的不得罪誰?自然是不能得罪揚言要保媒的平南王了。瞭解這一點後,葉逸平自然知道自己改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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