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無比的寂靜!
直到殘影穿透張子然身軀,又過了三息時間,才猛地響起嘶啞的慘呼聲,似乎此刻張子然才感到身軀被穿透的劇痛。
觀戰衆人,則是瞠目結舌,面面相覷。
連血屠七式中第二式都使將出來的張子然有多強,大家衆所目睹。
狂霸的詹戮,連一招都擋不住,單單張子然逸散的一縷餘威,也創傷了諸多圍觀的人。
化魔狀態下的張子然,在衆人心中留下了不可戰勝的陰影。
然而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不可抵擋的張子然,便一招潰敗。
不,可以說一招廢了。
“嘭!”
血紅的張子然,砸落在地上。
他身上飈射的血線,在那一刻都散了。
縈繞在他身周的血海,也迅速的便淡,幾息時間,就恢復清明。
張子然砸出一個深坑,煙塵散去後,只見他蜷縮在深坑裡,身子一抽一抽的,緊閉着眼睛,時而發出痛楚的哀嚎,形容慘烈之極。
詹戮驚喜不已,望着前方的林衍,眼中竟流露出敬畏:“那張子然囂張至極,老子恨不得兩耳刮子抽死他,現在林衍大人一招將其擊潰,可算出了口氣。”
猴敕敕瑟瑟發抖:“太強了!”
他雖知林衍戰力彪悍,但見識化魔的張子然後,也不認爲林衍能擊敗張子然。此刻的情形,讓他驚喜,卻也駭然。
“這……”
“敗了!”
“張子然居然落敗!”
最初的震驚過後,袁勵涵那邊就沸騰起來。
“這小子哪冒出來的,一招擊敗了張子然,荒武學院中也沒這麼一號人物啊!”
“此子戰力之強,不亞於我們,這般強悍的人物,之前居然不曾聽說過。更可笑的是,此子居然是個青銅身份。”
“雖說我等看不慣張子然,但此子下手之狠,無異於打主上的臉面。張子然死了,我不會皺一下眉,但張子然畢竟受主上器重,我等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受辱。”
“這小子目無規矩,非得好好教訓一番!”
從初時震驚林衍的實力,到了後來,幾乎統一口徑,那便是維護主上尊榮,拿下林衍。
“將張子然帶回來。”
袁勵涵對身邊一人道。
那人來到張子然身邊,頗爲忌憚瞅了林衍一眼,而後檢查張子然傷勢,回頭道:“體內筋骨盡斷,一個月之內很難復原,性命卻是無礙。”
聽到性命無礙,袁勵涵微微鬆了口氣,面對林衍:“林衍是吧,我聽見你兩個僕從這般稱呼你。我很好奇,你的實力很強,在南荒城應該有你的名號,此前居然不曾聽聞過。”
“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林衍很平淡,彷彿之前轟殺張子然,在他心中一點波瀾都不曾引起。
“哈哈哈……”袁勵涵哈哈大笑,盯着林衍道,“你很平靜,我不知道你是裝的,還是真的平靜。但是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你傷了主上的人,整個南荒城,將無你容身之處。”
“你的話很沒意義,人我已經傷了。”林衍笑了一聲。
“我有一個保你的機會。”袁勵涵眼眸一轉。
“保我?”林衍微愕。
“當然。”
袁勵涵打量着林衍,好一會兒,才悠然道:“我看你年紀不大,修爲也不錯,可以投靠我家主上。這樣成了一家人,主上自不會怪你傷了張子然。”
“對,臣服我家主上,可保性命。”
另外幾個坐騎上的漢子哈哈大笑,他們都看出來了,林衍是顆好苗子,若能將之帶給主上,必將得到主上賞賜。
“哦!”林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這就是你要保住我性命的法子啊!”
袁勵涵點頭:“臣服主上後,好處多多。就連張子然方纔施展的血屠七式,你表現優異的話,也能夠學到。那門神通的強悍,你也見識到了。”
“你口中的強悍神通,連我一拳都擋不住。”林衍笑着道。
“這是因爲張子然本身太過差勁,否則主上親臨,一記血海,將這兒所有人湮滅都非難事。”袁勵涵面色一沉。
“可據我所知道的是,你的主上,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林衍搖晃着腦袋,“要我去當一條狗的狗,我幹不出來。”
“什麼!”
“我是不是聽錯了,這小子剛說的什麼?”
“他說主上是一條狗!我們是一條狗的狗!”
“混賬!”
“放肆!”
“死,不可饒恕!”
“袁勵涵,你別勸了,這小子一心尋死,那就滿足他!”
聽到林衍罵主上是狗,而自己一羣人只是一條狗的狗,袁勵涵周圍的幾個漢子暴躁難言,紛紛嘶吼着,吼聲震得虛空嗡嗡直響。
見近十個荒武學子發怒,圍觀的羣衆駭然,不禁又遠離了不少。
袁勵涵面色也無比陰沉,本來見林衍跟張子然開罪,他暗自打算盤,將林衍收入主上門下。
張子然心胸狹隘,到時候免得不了跟林衍爭鋒相對。
他則可以趁機拉攏林衍,林衍本身戰力強,是顆打壓張子然的好棋子。
拜入主上門上,就算在荒武學院中,也是多少學子夢寐以求。
林衍拒絕也就罷了,居然放言,他們主上是一條狗。
袁勵涵本就打着算計林衍的心思,此刻被林衍拒絕,當面侮辱,如何承受得住?
“殺!”
他冰冷的下了一個令。
“滅了這小子!”
在袁勵涵下令後,他身邊的幾個漢子,紛紛從坐騎上躍起,手中提着元器,朝林衍攻來。
這幾個漢子,修爲都在法體二重,相互間配合的頗爲默契,元器的寶光,彼此交相輝映,映出了道道漣漪,五光十色,分外好看。
在那絢爛的色彩中,卻蘊含着不加掩飾的殺機。
詹戮跟猴敕敕的臉色,瞬間便的慘白,這七八個人的修爲,明顯都相仿於張子然,他們聯手之勢,恐法體四重都不能抗衡。
林衍再強,也抵不住了吧!
若林衍戰敗,他們一行,誰能活命?
詹戮一把推開猴敕敕,撐着破殺刀,吼道:“在林衍大人面前,老子曾跪過一次,但老子說過,那是最後一次。老子就算戰死,也不再苟活。”
被林衍激發了血性的詹戮,戰意昂揚,欲同林衍戰死。
猴敕敕直抖瑟,面無血色。
鬍渣男臉色也白的麪糰一般。
破殺刀映出一道凶煞,衝進圍攻羣中。
臨近詹戮的一人,揮出一道利芒,斬斷破殺刀凶煞,而後冷眼瞅着詹戮:“想早點死,爺成全你!”
若說巔峰期,他相較於詹戮的修爲稍弱,不過詹戮已經被張子然重創,剩不了幾分戰力,他覺得很輕鬆就能殺了詹戮。
那人乃法體二重後期修爲,攻勢很凌厲,亦狠毒。轉瞬之間,便攻破詹戮的層層凶煞,元器即將擊中詹戮胸口,意圖摧毀詹戮心脈。
就在這人元器即將落在詹戮心脈上,一道殘影掠過,重重勁風席捲,將疾衝的那人禁錮在半空,遭受勁風穿透,身上露出幾個血窟窿。
卻是林衍,衝破圍攻,趕過來援救詹戮。
這人眼睛睜得很大,有點不敢相信,林衍在遭遇圍攻中,還能夠衝過來。然而低頭看着自己身上血窟窿,鮮血汩汩流淌,卻又不得不信這是真的。
“賀輝!”
袁勵涵他們見到這一幕,不禁急喝。
冷瞅了賀輝一眼,將之甩開,林衍對詹戮道:“在一旁觀戰,別衝過來送死,我沒那麼多精力救你。”
雖然言語很冷,但對於詹戮的舉動,林衍頗爲欣慰。
被林衍說的低着頭,這個粗壯的漢子,竟如小女兒一般的姿態。不過他眼中對林衍的敬畏,卻更加重了。
他也明白,林衍故意這般說,是爲了保住他。
默默地退了回來,詹戮雙拳握着,咬着牙似在發誓。
“你又打傷我們一個兄弟!”
袁勵涵檢查賀輝的傷勢,身上的幾個血窟窿雖不至於斃命,但賀輝體內的筋骨,也被摧毀了七七八八,沒有一兩個月,根本不可能復原。
林衍下手不可謂不狠,若非法體境身軀修復能力強,單單這幾個血窟窿,就會要掉賀輝性命。
袁勵涵冷聲道:“我給過你機會了,你卻三番兩次傷我兄弟。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不會在容忍你,不會給你機會,我將親自出手!”
林衍冷笑:“你腦子壞了?想清楚是誰先圍攻的?難不成要我一直站着當靶子,任由你的攻擊?用用你的腦子吧,你想殺人,首先做好被人殺的準備!”
瞥了一眼喪失戰鬥力的賀輝跟張子然,林衍又道:“不跨越我的底線,我一般很能容忍,就算你們想殺我,我也不曾下殺手。”
當然,還有一點林衍沒說。
在南荒城中,他畢竟毫無勢力,而對方不僅依附荒武學院,又是南荒子追隨者的門徒,林衍也不想一來就跟他們弄出人命。
若孤身一人,自然可以無所顧忌,但還有霏霏跟凝嫣,總要爲他們着想。
“我的底線快到了。你想清楚,你我之間,本無仇怨,若你們還想殺我,我不會在留情。”
手掌隔空一抓,林衍神色陡然變寒。
“想殺我的,先做好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