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霞山在霧渺城西南一百多裡的山上,這個距離,也不算是太遠。雲峰和荀悠加快速度,臨近中午時分,就趕到了紫霞山的山腳下。
雲峰問道:“荀悠,你的那個什麼古玉有沒有說是怎樣進入到十全門的遺址的?”
荀悠瞪了雲峰一眼說道:“什麼叫那個什麼?怎麼說話的?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們十全遺留下來的寶物,你不能用這種輕蔑的態度說話。別忘了,你還是十全門的女婿呢。”
雲峰被噎得直翻白眼,荀悠看雲峰不再說話,頓了一下說道;“按照十全門前輩留下的信息,遺址的位置是被一個幻境所遮掩,要是沒有特殊的手段,誰也無法進入。就算是到了具體的位置,人們看到的,跟周圍的景緻沒什麼區別。”
雲峰索性就不說話了,反正荀悠得領着自己到那個地方。
果然,荀悠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樣,在山高林密的紫霞山如魚入水,領着雲峰不斷穿梭。雲峰見拐彎抹角,三轉兩轉都有轉暈了頭的意思。於是,雲峰建議休息一下。
“荀悠,等等,等等,這十全門的前輩們怎麼找了一個這麼缺德的地方?我這頭都快轉暈了。到底在什麼地方,還有多遠?要是還有一段距離,咱先歇會兒,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是受不了了。”
荀悠氣的直翻白眼,一把揪起來想要休息的雲峰,“幹什麼幹什麼,這還沒走個頭出來,就嚷嚷着不行了?還什麼缺德的地方,我看你就是找不自在。我可警告你啊,據說,這裡可是有着十全門前輩的英靈殘留,要是讓他們聽見你的不敬,惹他們火了,就把你困在這裡,一輩子讓你出不去。也不好好想想,十全門的寶物要是放在一個十分顯眼的地方,不做任何的保護措施,那還不早就被人發現取走了?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明白,我看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麼看着溜精八怪一個小夥子,腦袋就像讓驢踢了一樣。“
雲峰感嘆,別惹女人不高興,否則後果很嚴重。想想也是,就看荀悠剛纔所走過的路線,要不是知道該怎麼進入的人來這裡,就是空跑上幾百年,也是不得其所。雲峰看看荀悠要發飆的樣子,趕緊跟在了荀悠的身後。
走着走着,雲峰陡然間覺察到一絲不妙,這是一種長期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而鍛煉出來的一種近乎本能的一種感知。雲峰一把拉住荀悠,正想拉着荀悠躲起來。卻見荀悠臉紅脖子粗狠狠掙脫,“你要幹什麼?”
雖然荀悠幾乎是把雲峰夫君這個稱呼每每掛在嘴邊,但云峰和荀悠還真的沒有什麼親暱的動作。唯一的一次,就是雲峰給荀悠排解體內混亂的真氣的時候,有過那麼一次親密接觸,但天地良心,雲峰絕對是抱着治病救人悲天憫人的情懷抱着荀悠的。
那回,荀悠還是在昏迷之中,醒來之後,就恩將仇報扇了雲峰一記耳光。這回,眼見雲峰大手緊緊拉着自己的手,頓時滿面羞紅,雖然昨晚跟雲峰說要同寢,但那也只不過是嚇唬雲峰,要是雲峰同意,荀悠只會躲得遠遠的。所以,荀悠下意識狠狠擺脫了雲峰。
雲峰滿臉焦急之色,根本就沒有想到,荀悠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危險的感覺更加強烈了,雲峰大喊道,“危險,躲開!”說着,雲峰衝上前去,一把推開了荀悠。
與此同時,荀悠聽見一股攝人心魄的破空之聲,感覺到周圍的空間在劇烈的震盪,一隻帶有着詭異波動的箭羽,閃電一般射向把自己推開的雲峰。
雲峰本能的感覺,這隻箭羽可是不能硬接,因而,轉動身形,想要躲開這隻箭羽的襲擊。誰知道,這隻箭羽帶起的詭異波動,竟然把費勁全力才挪動幾分的雲峰一下子又拉回到箭羽所射的方向。雲峰大駭,也顧不上什麼了,手腕一翻,殘刀在手,意由心生,氣隨意動,雲峰頃刻間就運足了真氣,“斷水。”
一陣輕微的波動,殘刀把周圍的空間劈出了一條細細的裂縫,雲峰希望斷水能夠劈開箭羽之上所帶有的詭異波動。
從來沒有讓雲峰失望過的斷水,這回可是讓雲峰大吃一驚。無往不利,所向披靡的斷水,劈開的空間到了箭羽所帶起的詭異波動,竟然倏地方向一轉,陡然轉向,向旁邊繼續蔓延,就好像是雲峰殘刀走了一個斜線一樣。
眨眼間,那隻箭羽離着雲峰不到幾米的距離了。雲峰暗叫不妙,感應到冰焱之魔在自己體內留下的絕對寒氣的種子,拼命激發這個絕對寒氣的種子。同時,身體也不運真氣,僅僅憑藉着肉體的力量拼命轉身。
頓時,雲峰周圍的空間一下子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升騰的霧氣,轉眼間變成了片片潔白的冰花,旋即,就變成了一個水晶一般的龐大冰體。
然而,那隻箭羽所帶的詭異波動,將雲峰身體周圍的堪比銅牆鐵壁一樣的冰體僅僅是微微一個觸碰,冰體就發出了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那隻箭羽僅僅是稍稍遲滯了一下,一下子射入雲峰的胸部。
雲峰大叫一聲,倒地不起。
這僅僅是一眨眼的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等到荀悠明白過來,瘋了一般撲到雲峰的身前,看見雲峰緊閉雙目,十分安詳的躺在那裡,荀悠探查之下,不禁花容失色,雲峰竟然是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雲峰,你別嚇我啊,你快醒醒,你快醒醒。”荀悠感覺,整個的天地都在這一瞬間黯然失色。淚水順着眼睛滾滾而下。
但任憑荀悠怎麼呼喊,雲峰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雲峰已經遠離了這個世界,不再受這個世界的約束一般。
“是誰?是什麼人,給我出來!……”荀悠發瘋一般呼喊着,荀悠想要找出發出這一箭的人,但紫霞山除了荀悠的迴音,什麼也聽不到。
精疲力竭的荀悠,無奈的坐到了雲峰的身邊,看着雲峰那如同絕美女子一樣潔白細膩,卻又充滿了英氣的臉龐,荀悠在一瞬間,甚至有種錯覺,雲峰只是睡着了,一會兒雲峰就會醒過來的。
但經過了漫長等待,雲峰還是沒有轉醒,荀悠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荀悠木然抓起雲峰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雲峰,夫君,也許在你看來,這就是我一個小丫頭不知深淺的一個笑話。可是你知道麼,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記得我清醒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了你一巴掌,雖然你沒有責怪我,但是我卻是爲此而深深的自責。知道你有了妻子之後,我就彷彿感覺整個世界的末日來臨了一般。你知道麼?我是多麼羨慕你的妻子,有這樣的一個好丈夫。雲峰,你知道麼?我在霧渺城裡稱你是我的夫君,實際上是一種很複雜的心態,絕對不僅僅是惡作劇那樣的心態。如果能夠稱你做夫君,我寧願這是一個永遠也醒不來的夢。把荀家老宅給你做基地,把荀家該成雲家,那都是我想要爲你做一點點事情的一個心願。我並沒有希望能夠因此而得到什麼。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心裡不想看到你受到一點傷害,我卻是屢屢惹你生氣,讓你下不來臺。我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後悔了,但是,只要看見你,我就忍不住說那些話,真是見鬼了。算了,你也聽不到我說話了,這些話,還是留到另外一個世界咱們再說吧。老天還是垂憐我的,不能跟你同生,能夠同死,我也心滿意足了。”
說着,荀悠像是怕雲峰疼痛一樣,拔出了雲峰身上的箭羽,閉上眼睛,箭尖對準了自己的心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