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聽到鳳天驕的名字,鳳天傲的身子便是微微一顫,目光向着朱毅看了過去,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你真的是天驕的弟子?”
“沒錯。”朱毅伸出手,一塊潔白的玉佩出現在朱毅的掌心之中,上面雕刻着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這是老師交給我的信物,說你看了之後便知道需要給我什麼了。”
“連鳳求凰她都給你當作信物了,看來你沒說謊。唉,既然她讓你來取東西,那麼她現在終於是做出了選擇。”鳳天傲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着有些苦澀地向着朱毅道,“可惜我對不起天驕,她交給我保管的東西沒有在我的手裡。”
“什麼?”朱毅有些吃驚地看着對方,他是幫鳳天驕來取東西的,可是現在鳳天傲卻說東西並不在他的手中,這讓自己回去如何交差。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鳳天傲卻是朝着朱毅擺擺手,然後在朱毅的面前坐了下來,然後說道。
“您……請講。”朱毅知道對方要說的定然和自己要取的東西有關,便點點頭道。
一旁的慕容曉曉這會兒也終於將手裡的冰棍舔完,忽閃忽閃着自己的大眼睛,倚在藤椅上,也是一副等着好戲開爐的模樣。而鳳天傲醞釀了一下情緒,也終於開始娓娓道來。
在鳳天傲的故事中,有着一對兄妹,從小在一個大家族之中長大,兄妹兩人在修煉上都有着極高的天賦,而且妹妹被指定爲家族之中下一任的血脈繼承人。這本來是好事,哥哥還爲此給妹妹買了一個布娃娃作爲慶賀。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哥哥聽到家族內的長老談到血脈繼承之事,才知道這血脈繼承並不像是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大家族在上古時代曾經擁有過比現在還要輝煌的歷史,而在大隕落時代之後,雖然依然有着不小的影響力,但是家族之中再也沒有出過超越武仙的人物。爲了重現先祖的光輝,他們竟然花了極大的力氣,蒐集到了當年先祖留下來的幾滴精血,利用家族之中先祖血脈濃厚的後輩,來進行血脈傳承。
雖然得到血脈傳承之後,實力會暴漲而且能夠得到家族之中只有血脈傳承才能夠掌握的秘法,但是血脈傳承者實際上也成爲了先祖迴歸的養料,他們用自己的血脈去壯大先祖的精血,當到了精血最爲旺盛的時候,便會被家中長老強行抽取出來,留着下一次傳承。
因此每一個血脈傳承者都沒有一個人能夠活過三十歲,曾經家族之中都以爲這是傳承者無法承受先祖的力量帶來的弊病。所以每個擁有傳承資格的人都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希望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直到這一天,這個做哥哥的才知道一切都是謊言,是家中耆老爲了讓先祖迴歸而撒下的一個彌天大謊。
在血脈傳承的頭天晚上,哥哥帶着妹妹逃出了家門。隨後遭到了家族來人的追擊,甚至兩人被當作了叛族者,甚至哥哥還被家中的高手擊成重傷,丹田受損再也沒有辦法修煉。
不過在哥哥的機智謀劃之下,兩人最終還是逃出了對方的追擊範圍,同時哥哥將妹妹送到了天道學院,而哥哥自己則是獨自離開,決定前往都天城,因爲在這裡的外地人太多了,加上自己已經失去了修爲,如果低調一些的話,很難被人認出來。
但是,在哥哥離開之前,妹妹曾經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告訴他,自己已經被學院的一位大人物收作了徒弟。同時,妹妹還給了哥哥一件東西,讓哥哥好好保存,說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夠做出選擇的時候,會讓人來跟哥哥取。
當然,這個故事中的主人公便是鳳天傲和鳳天驕,不過讓朱毅沒有明白的是,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鳳天驕需要做出的選擇又是什麼?
“這個傻丫頭,她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我,認爲自己的命應該是屬於我的。我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她,所以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不敢見我。而她交給我的,便是她的命……當初她的師尊想要傳授她一道功法,因爲天驕是他見過最適合這道功法的人。不過修煉那道功法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天驕過不去自己的心魔,便將她的命交給我,如果有一天她覺得有能夠爲之付出生命的東西了,值得她用生命去守護的東西了,她便會取回去。”
鳳天傲苦笑一聲,向着朱毅解釋道。
不過饒是如此,朱毅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把命交給別人,這句話說說是沒有問題,但是真的可以把命都交給別人嗎?朱毅實在想不到命這東西怎麼交出去。
“我們鳳家有一道靈魂分割之術,可以將一部分靈魂本源分割出來,交予自己最信任的人。好處在於如果不幸死去,那麼依靠剩下的一部分靈魂本源,還有着機會復活;但是弊端卻遠遠大於好處,因爲一旦這一部分靈魂本源受損,本尊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幾乎是真的把命交給了別人。而且使用靈魂分割之術後,由於靈魂不完整,沒有辦法修煉太過高深的功法。天驕就是用這種方法來拒絕了那功法的修煉。”
“其實我一直都想將東西交還給她,但是她一再聲明她還沒有找到人生的意義。而現在,看來她已經找到了不再爲我而活的意義了。”
鳳天傲輕輕地嘆了一聲,他也知道這個故事甚至是有一些畸形,但是在當時的環境之下,兩個小孩兒相依爲命,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用常理來解釋的,這可以說是鳳天驕的一個心魔,也是他自己的一個心魔。
他沉淪於賭博,裝作一個濫賭鬼,何嘗不是爲了更好地隱姓埋名,來保證不讓鳳家找到自己二人?
“那……東西到底在哪兒?”既然是鳳天驕讓自己來取,那必然有着她自己的道理。不過剛剛鳳天傲說東西已經不在了,朱毅就有些不理解了。
“那東西的形態……和你們所想的恐怕有些不一樣,當初我將它收在了我的須彌戒指之中。但是後來因爲賭博,那戒指被人給搶走了。”鳳天傲看到朱毅投來的憤怒眼神,立刻擺擺手道,“你先別急,其實說起來我也是有些故意的,那須彌戒指不是一般的須彌戒指,有着雙重空間,沒有我鳳家的血脈是打不開第二重空間的。而且將東西放在那人手上,也是我刻意的,因爲在他的手上,反而比在我的手上還要安全。”
“誰?”朱毅微微一愣,看來對方的來頭應該不小。至於雙重空間,朱毅倒是有過耳聞,卻一直以爲是假的。
“都天城之中最強大的不是都天皇朝的人,而是都天寺的佛陀。在這西方修煉界,信仰鬼神的雖然不少,但是信佛的人更多。利用佛像力量所凝聚的靈身實力也更加強悍,都天寺之中有着一個名爲笑佛陀的人,他在整個都天寺之中可以算作第二強的存在,但是他極爲好賭,我便是借用他的這個愛好,將須彌戒指輸給了他。將這東西保存在一個巔峰武聖的手中,自然比留在我自己手中安全。”
鳳天傲也是再一次向着朱毅解釋道。
“武聖巔峰?那我們要怎樣才能夠將這東西給取回來?”如果說是武聖初期的存在,有着慕容曉曉在,朱毅覺得自己幾人還可以硬拼一把試試,但是聽到武聖巔峰幾個字,朱毅就知道自己幾人是肯定沒戲了。
不過鳳天傲既然是刻意將東西保存在對方手中,那自然應該有把握能夠拿回來纔對。
“既然是賭博輸給他的,自然再贏回來就好。”鳳天傲輕笑一聲,“我們接下來,只要在賭桌上找笑佛陀的麻煩就行。”
“哈啾!誰在我背後說我的壞話!”就在鳳天傲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都天城最西邊的一座巨大寺院之中,一個胖胖的和尚猛地打了一個噴嚏,而在他的左手食指之上,一個雕刻着鳳凰印記的須彌戒指醒目無比。
……
天道學院,天驕院之中,鳳天驕看着自己身前的老人。
“鳳凰涅槃之術,嚴格說來是你鳳家的秘傳之法,只是失落了而已。你們後來的血脈傳承便是脫胎於其中,只是失去了本質,充滿了邪惡的意味。雖然鳳凰涅槃之後,浴火重生,實力將更加強大,但是一旦失敗,便是形神俱滅,你確定爲了那個小子,你願意拋出你自己的生命了?”老人此時也看着鳳天驕,輕聲問道。
“老師,曾經我以爲我是爲家族而活,可是我現在是家族可恥的背叛者;我也曾經以爲我和哥哥就是一個整體,我是爲哥哥而活着,可是哥哥卻因爲我而受傷。我現在終於明白,這一切歸根結底是實力不足,如果我擁有着媲美先祖的力量,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當初我拒絕修煉它,是因爲我的命是哥哥救回來的,只有他才能決定我是生是死。我不能拿我的生命去冒險……可惜他沒有能夠爲我做出選擇。而現在,我終於明白,我也需要爲自己活上一回,就像那個臭小子一樣。我鳳天驕不缺天賦,不缺努力,缺的是勇氣。朱毅將來的路還很長,需要我的守護,所以我也必須變強,纔不會在將來被他給無情地拋下。”
鳳天驕一襲紅衣,腦海之中閃現過一幅幅畫面,有當年反出鳳家的,有和哥哥分別的,最終卻定格在了朱毅在陽海峰之上對天發誓的那一幕之上。而她知道,朱毅未來會成長到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會真正去實現他自己的宏願。
但是在那之前,朱毅需要一個引路人和保鏢,而在老人的推算之中,自己是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