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陸風晨和歐陽凌霄互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好笑。因爲這道聲音,正是先前與他們有過沖突的慕容獨復。
二人向前走去,看着那裡圍攏着一圈人,在人羣中,跪坐着一個衣衫襤褸,面目髒兮兮的小女孩,女孩看起來也就十歲左右,只是髒亂的頭髮和泥垢掩蓋了稚嫩的臉蛋。女孩微微低垂着眼簾,眼神呆滯無光,在她的頭髮裡,插着一根草標,身前的地面上寫着歪歪扭扭的四個字……賣身葬父。
就在女孩的身邊,放着一張破爛的草蓆,草蓆上面躺着一個面貌滄桑的男子,這男子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頭髮花白,一看就是歷盡生活艱辛的人,如今死去不知幾日,身上已經有屍斑。
看着如此悽苦可憐的一幕,周圍有人嘆息,有人感慨,有人嘲笑。
“不知道這是哪裡的小姑娘,這麼小年紀沒了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呦!”
“如果有個心善的,家庭條件好的買了她,以後的日子估計還好過一些,哪怕是做個丫鬟,只要平平安安的也夠了。不過如今,嘿嘿,聽說很多女孩被買進那些大戶人家,當牛做馬辛苦幹活不說,還可能淪爲男丁泄慾的工具。”
“這小姑娘也真是的,找個地方把死人埋了就是了,又何必賣身葬父呢?過得這麼苦,人都死了,還講究什麼?”
“先前有人問她,她倒是個孝順的孩子,說她父親是生病無藥醫治死的。生前她不能盡孝,父親死了,怎麼樣也要有口棺材。不想簡簡單單用草蓆裹了埋了,以免被野狗扒出來吃掉!”
“嘿嘿,這小姑娘是可憐,不過剛纔那人說的沒錯。這小姑娘活生生像個小乞丐,這麼小的年齡,也幹不了什麼活,買了也沒啥用。除非有錢燒的,誰會買她?”
“不知道這慕容少爺會不會買了她。”
“如果慕容少爺買了她,真是她的福分,就算是當個泄慾的丫鬟,也比受苦受難的日子好,唉,我怎麼就沒有個女兒,一旦被慕容少爺看上,也好沾點好處,以後在陰山城,橫着走也沒人管……”
各種言論沸沸揚揚,盡顯世間百千人性。
而慕容獨復懷裡摟着女人,更是一臉厭惡地看着女孩,剛剛嘲笑一番,他又瞅着小女孩開口說道:“哎呦,不過根據少爺我縱橫花叢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小乞丐洗洗乾淨,說不定也算是個小美人,嘿嘿,就算不漂亮也無所謂,因爲這種年輕的幼童,少爺我可還從未品嚐過,一直特別想試試呢!”
那小女孩看起來對慕容獨復抱有一些期望,目光一直看着他華麗的衣靴,可是這句話嚇得小女孩一個哆嗦,小臉瞬間煞白,低着頭聲音顫抖着說:“不……你……你不能吃我……不能吃人……”
這句話說出來,卻是惹得周圍人鬨然大笑起來,慕容獨復更是笑得非常誇張,捂着肚子像是喘不過氣來,片刻後才平復下來,指着小女孩哈哈笑道:“放心,公子我不是要吃你,而是要……嘿嘿,你如果答應公子,以後聽命於我做我的奴僕,我就給你錢,讓你埋了你的死鬼父親!”
“少爺,買她做什麼,噁心!”慕容獨復懷
裡的女人卻撒嬌起來,哼哼唧唧,看着小女孩的眼神中有掩飾不住的厭惡。
慕容獨覆在女人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打得女人嬌呼一聲,嘿嘿笑道:“怎麼了,小賤人,吃醋了?嘿嘿,放心,少爺我不會冷落了你的。我把她買了,還得交給你來調教!”
“少爺您是嫌棄我不好麼?”女人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眼淚頓時滴溜溜地出來,幾滴淚頓時落在了臉上,這說變就變的表情,說掉就掉的眼淚,看得許多人目瞪口呆。
“哪能呢,小美人!嘿嘿,行了,不廢話了,這小女孩,我就買了!”慕容獨復拍拍手,就要示意身邊的侍從掏錢。
那女人見慕容獨復執意要買,也不再裝可憐,頓時又變了一副模樣,笑嘻嘻道:“如此也好,少爺您太威猛了,奴家一個人也承受不起呢,有個人分擔着,也是奴家的幸事……”
這句話說得慕容獨復心情大爽,哈哈大笑起來,豪爽道:“給這小姑娘點錢,讓她去埋了這死人,然後把她帶回家族洗乾淨了送去我的臥房!”
然後他又從懷裡摸出來一張小額金票,塞在懷中女人的胸口:“爺高興,賞你的!”
“謝少爺賞賜!”女人興高采烈地把金票收起來,情不自禁一般在慕容獨復的臉上親了一口,又扮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低下頭。
而慕容獨復身後的侍從,掏出來幾枚金幣扔到地上,對小女孩一臉厭惡道:“拿去埋了他,然後來這裡等我!哼!也不知道你怎麼修來的福分,竟然讓少爺看上了你,還不快謝謝少爺?”
看到地上的金幣,小女孩的臉上才露出了一些神采,這才擡起頭,用細若蚊蟻的聲音說道:“謝謝少爺……”
可是這一擡頭,衆人才恍然注意到,這小女孩的眼睛,竟然與衆不同。
衆人皆是白眼球黑眼珠,可這小女孩的眼珠,竟然是粉紅色的!
粉紅色的眼珠,像是兩朵盛開的桃花,隱隱有粉色光芒流轉,顯得分外妖異。
周圍人驚呼一聲,指着小女孩的眼議論紛紛,嚇得小女孩又趕緊低下頭,身子哆哆嗦嗦地,顯得很害怕。
“嘶……”慕容獨復也是倒吸一口氣,驚訝地看着小女孩,說道:“擡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的身子依舊哆哆嗦嗦地,很害怕,不敢擡頭。
“嘿!我讓你擡起頭來,你聽見沒有?”慕容獨復陰聲道:“告訴你,以後你就是少爺我的人了,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哪怕讓你去死,你也得乖乖聽話,知道嗎?現在我讓你擡起頭來,聽到沒有?”
小女孩依然不敢擡起頭,低着的頭輕輕搖。
“嘿!欠收拾呀!”慕容獨復身邊的侍從冷笑一聲,就要走上前去把小女孩的頭掰起來。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赫然響起:“住手!”
說話的人便是陸風晨。此時出言止住,不僅僅是他看不下去慕容獨復的行徑,也是來自青衣的命令。
“絕世天資!絕世武魂!”
此時,陸風晨的心中,青衣不停地念叨着這句話,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
激動之情,陸風晨彷彿可以看到青衣高興地蹦來跳去,美麗的俏臉上寫滿了興奮。
“陸風晨,乖徒兒,你一定要把這個女孩搶到手!聽師父的,這小女孩的天資太難得了,舉世難尋!天吶,真的太難以置信了,竟然能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遇到這等天資……”
青衣喋喋不休,陸風晨心中疑惑不解,青衣卻說:“你先把這小女孩搶到手再說,回到客棧我再對你詳細說明!等你明白後,絕對會慶幸的!這簡直就是老天賜予的完美禮物!”
看着青衣如此激動,陸風晨也不再詢問,將注意力放在小女孩和慕容獨復他們身上。
陸風晨的出現使得周圍所有的目光都向他看來,畢竟在陰山城中,敢出言喝止慕容獨復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衆人又見是一個陌生的少年,都好奇地看着他,看他要做些什麼。
而慕容獨復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恨恨道:“好哇!又是你!剛剛放過你一條活路,沒想到你又送上門來。小爺我不找你麻煩,你卻來找小爺的麻煩,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對誰不客氣?”
陸風晨還沒說話,歐陽凌霄肥胖的身軀一晃一晃走上前來,手裡的扇子輕輕搖晃,斜視慕容獨復:“告訴你,慕容獨復,你敢對陸兄不客氣,就是對我歐陽凌霄不客氣,如果你非要打一架,我隨時奉陪!嘿嘿,就怕你沒有那個膽量!”
慕容獨復的臉陰地難看:“歐陽凌霄,你是一級大魂師,我是九級魂師,我承認我打不過你。你用這個威脅我,還算不算正人君子?”
“我呸!就你,還有臉提正人君子這四個字?麻煩你不要侮辱它們好不好?”歐陽凌霄吐了一口唾沫,嘲諷道。
慕容獨復的臉已經由陰沉轉得漲紅了,隨時要爆炸一樣。他在陰山城中作威作福,何時受過這樣的欺辱?更何況周圍又有這麼多人看着,如果他再灰頭土臉離開,以後在陰山城裡就沒法混了。
“阿福,給我打死他!”
終於,他忍不住了,伸手一指陸風晨,大喝一聲。
“好嘞!”
慕容獨復身邊的侍從阿福也早就想動手了,他也是一直跟着慕容獨復四處耀武揚威,無人敢惹,如今隨隨便便蹦出來一個人,就敢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撒尿,他怎麼會願意。
阿福距離陸風晨很近,答應一聲後,揮起巴掌就狠狠地向陸風晨臉上拍去,他是三級大魂師,非常有自信,即便是不動用武魂,也能把陸風晨打得找不着北。
“陸兄!”
歐陽凌霄沒想到他們竟然突然動手,趕緊上前,但距離較遠幾步,難以趕上。
就在歐陽凌霄心中發誓接下來要把慕容獨復狠狠打一頓,給陸風晨報仇的時候,陸風晨也豁然擡起了胳膊,揮起巴掌向阿福的臉上扇去!
他出手晚一些,卻比阿福的速度快了許多!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
陸風晨安然而立,阿福哎呦一聲,原地轉了幾個圈,晃了晃,堪堪穩住。
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一記鮮紅的巴掌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