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間,獨孤無名帶着英白羅找到了令狐沖、定靜一行人。
令狐沖聽到英白羅的訴說,只是呆在一旁,無言應對。
嶽不羣君子劍的印記在他心中不斷地受到衝擊,但他內心對於嶽不羣的養育之恩,深感深重,一時間還是沒有打破心中的鏡像。
又過一日,嶽靈珊追趕而來,指責令狐沖殺了勞德諾和英白羅,重傷林平之,偷取《辟邪劍譜》。
此時獨孤無名爲了避免將真相告知嶽靈珊,反而害了林平之的性命,因此阻止英白羅現身。
令狐沖則依然處在心靈煎熬之中,一時難以自拔,對於嶽靈珊的指責並未多加解釋,最終嶽靈珊負氣而回。
這次由於定靜師太的阻攔,恆山派衆弟子倒是沒有爲難嶽靈珊。
只是私下裡,還是免不了替令狐沖不值,竟然喜歡上這麼一個有眼無珠之人,也更加覺得嶽不羣這個僞君子的陰險毒辣。
不數日,一行人終於來到浙南龍泉。
令狐沖給卜沉和沙天江二人砍傷,流血雖多,畢竟只皮肉之傷。他內力渾厚,兼之內服外敷恆山派的治傷靈藥,到得浙江境內時已好了大半。
因此衆人一到地方,便尋着地上散落的殘兵斷劍,很快就尋到庵後的院子。
院子後門洞開,門板飛出在數丈之外,似是給人踢開的。後門外一條小徑通向羣山,走出十餘丈後,便分爲兩條岔路。
衆人一路尋去,時不時見有破損的兵器以及血跡。
又走一陣,山中更無道路,亦不再見有暗器等物指示方向。
衆人正沒做理會處,突見左側山後有濃煙升起。
衆人疾向該處奔去,但見濃煙越升越高,繞過一處山坡後,眼前好大一個山谷,谷中烈焰騰空,柴草燒得劈啪作響。
便在此時,聽得一個蒼老的男子聲音叫道:“定閒、定逸,今日送你們一起上西方極樂世界,得證正果,不須多謝我們啦。”
定靜師太心中一喜:“兩位師妹並未遭難,幸喜沒來遲。”
又有一個男子聲音叫道:“東方教主好好勸你們歸降投誠,你們偏偏固執不聽,自今而後,武林中可再沒恆山一派了。”
先前那人叫道:“你們可怨不得我日月神教心狠手辣,只好怪自己頑固,累得許多年輕弟子枉自送了性命,實在可惜。哈哈,哈哈!”
獨孤無名心中嗤笑,道:“這嵩山派的消息傳遞的這麼快?居然改口稱日月神教,不稱魔教了嗎?還是這夥人的智商比較高?”
那邊對峙的雙方都聽到獨孤無名說話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獨孤無名、令狐沖,以及定靜一行人飛身而出,向敵方圍攻過去。
衆人各自找到對手,或單打獨鬥,或以劍陣應敵。
只獨孤無名、令狐沖、定靜師太三人,能以一敵衆。
獨孤無名早就找上對方最強的三人,只一個呼吸之間,三人還爲來得及準備,三人的雙手便被獨孤無名齊腕斬斷。
那方人見己方最強的三人都走不過對方一招,頓時戰意全無,心中退意頓起,雖然走脫了幾人,但最終還是被恆山衆人擒拿住了。
此時定閒師太當先出來,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趙師兄、張師兄、司馬師兄,我恆山派和貴派無怨無仇,三位何以如此苦苦相逼,竟要縱火將我燒成焦炭?難道是奉了左掌門的號令嗎?貧尼不明,倒要請教。”
那嵩山派三名好手正是姓趙、姓張、姓司馬。即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七太保趙四海、八太保張敬超、九太保司馬德。
三人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只道自己身分十分隱秘,忽聽定閒師太叫了姓氏出來,都是一驚,知道事情敗露,恐難善了。
定閒師太緩緩地道:“貴派意欲將五嶽劍派合而爲一,併成一個五嶽派。貧尼以恆山派傳世數百年,不敢由貧尼手中而絕,拒卻了貴派的倡議。此事本來儘可從長計議,何以各位竟冒充魔教,痛下毒手,要將我恆山派盡數誅滅。如此行事,那不是太霸道了些嗎?”
定逸師太怒道:“師姊跟他們多說什麼?一概殺了,免留後患,咳……咳……”她咳得幾聲,又大口吐血。
那姓司馬的高大漢子道:“我們是奉命差遣,內中詳情,一概不知……”
那姓趙老者怒道:“任他們要殺要剮便了,你多說什麼?”
那姓司馬的給他這麼一喝,便不再說,臉上頗有慚愧之意。
定閒師太說道:“三位三十年前橫行冀北,後來突然銷聲匿跡。貧尼還道三位已然大徹大悟,痛改前非,卻不料暗中投入嵩山派,另有圖謀。唉,嵩山派左掌門一代高人,卻收羅了許多左道……這許多江湖異士,和同道中人爲難,真是居心……唉,令人大惑不解。”
她雖當此大變,仍不願出言傷人,說話自覺稍有過份,便即轉口,長嘆一聲,問道:“我師姊定靜師太,此前也是被貴派實施圍攻嗎?”
那姓司馬的先前言語中露了怯意,急欲挽回顏面,大聲道:“不錯,那是鍾師弟……”
那姓趙老者“嘿”的一聲,向他怒目而視。
那姓司馬的才知失言,兀自說道:“事已如此,還隱瞞什麼?左掌門命我們分兵兩路,各赴浙閩幹事。”
獨孤無名往儀和那裡一個眼神示意,儀和當即走出,拿出三個錦盒,扔向這三人。
三人雙手被廢,但仍能勉力打開,撲一打開,雙眼圓瞪,嘴巴微張,一時無法言語。
過得一會,趙四海才說道:“沒想到鍾師兄、騰師弟、高師弟已經遭了毒手,想必又是這位獨孤先生的手段了。一年之間,嵩山十三太保,竟有六位遭了閣下的毒手。我們三位,只怕也難逃一死,我嵩山派……嘿嘿……”說完搖頭不止。
那司馬德此時心中已經崩潰,大喊道:“我等實與獨孤先生無冤無仇,何以趕盡殺絕?”
獨孤無名道:“南嶽衡山的劉正風一家和嵩山派也無冤無仇,北嶽恆山派的衆位師太與嵩山派也無冤無仇。這又如何解釋。”
司馬德無言以對,趙四海心如死灰,道:“多說無益,閣下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