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這可不敢當,舉手之勞而已,你這是折煞我了。”
武承連忙擺手,道,“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不過也不要叫我船長了,顯得生份。如果小兄弟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大哥就行。”
火炎陽此言一出,顯然是存了折節下交的心思了。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他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力還是有一點的,稍微一想,就肯定武承絕非凡人。
不過,不遠處的巫野聽到這話,卻是整張臉都白了。武承要是叫火炎陽大哥,火炎陽又是他義父,那他豈不是要叫武承……叔叔?
“火大哥客氣了。”
武承微微一笑,倒也沒推辭。畢竟,他的真實修爲,可是要遠超火炎陽的。
“父親,你的傷……”
這時,火舞也悄悄轉過身來,美眸之中異彩漣漣,俏臉之上滿是欣喜之色。
“多虧了武承,現在已經去除三分之一了。”
火炎陽哈哈一笑,顯得心情大好。
“火大哥體內的陰煞之火積蓄已久,的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清除。我可以分三次,每次間隔十天,爲火大哥治療,最多一月就可痊癒。”
武承微微一笑,淡然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火炎陽聞言,內心激盪澎湃,彷彿胸中消磨已久的激情又重新燃了起來,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他恐怕已經仰天長嘯。
“至於現在,我想應該是某些人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就在這時,武承突然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冷冽起來,面無表情地望向了巫野。
“你……”
巫野頓時臉色鐵青,眼神閃爍不停。
“巫野,武承現在也算是你長輩了,冒犯了長輩,理應磕頭賠罪。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吧?”
火炎陽見狀,眉頭一皺,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忍,但更多的卻是恨鐵不成鋼之意。
“好,我道歉。”
出乎意料的,巫野並沒有再反抗,而是深深的看了武承一眼,接着便在衆目睽睽之下,“砰”的一聲跪倒了地上。
咚咚咚!
巫野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接着便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後有人忍不住幸災樂禍,輕聲笑了出來,但被他冷冰冰的眸子掃過,頓時面無人色,嚇得魂不附體。
“哼,你也不用裝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搞得好像是我蠻不講理,欺負了你似的。”
武承只是冷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之前你夥同衆人羞辱於我,不但要我下跪磕頭,還一腳將我踢飛,傷我臟腑。不但如此,你還唆使肥豬,想要將我徹底侮辱,踐踏我的尊嚴。這筆賬,我先收回一部分,剩下的,以後再和你算清。”
“什麼,有這回事?”
火炎陽一聽,頓時大怒,本來還對巫野有一絲不忍,此時卻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怒。
“你個畜生,枉我這麼多年白白教導,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救起來!”
火炎陽隔空一扇,一股無形大力便暴涌而出,直接將巫野扇得飛了出去,重重摔在甲板上,吐血不
止。
然而,出乎衆人意料的是,巫野既沒有哭着喊冤,也沒有露出仇恨目光,而是緩緩爬了起來,再次朝着武承跪了下去,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小叔,巫野知道錯了,請你大人有大量,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巫野深深的伏在甲板上,指甲都嵌進了肉裡,血流而不自知。周圍的水手,一個個目瞪口呆因爲這完全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巫野。
“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武承不置可否,淡然說道。只不過實,他心裡已經有數,此人爲了再次報復,能屈能伸,已經捨棄了一切尊嚴,看似乖順,其實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只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方起碼做足了樣子,他倒也不好趕盡殺絕。
反正不過是個跳樑小醜,又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你小叔寬宏大量原諒了你,我卻不會輕易答應,罰你關禁閉半個月,自己給我好好反省!”
火炎陽大手一揮,便有兩名水手上前攙扶起巫野,將他帶下去了。
經過這麼一番吵鬧,武承也沒了什麼興致,與火炎陽寒暄了一番,便在對方的吩咐下,由兩名水手帶路,住進了一間上好的廂房。
……
夜色如水。
青墨色的穹廬上明月懸空,河面上銀輝遍灑,貨船靜靜的分開水浪,徐徐而行。
房間中,武承盤膝而坐,神情靜謐,月光透過窗紙照射進來,在地面上鋪上了一層白霜。
良久,武承緩緩睜開了雙眼,眸子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有喜有憂。
“不愧是不死果重塑的肉體,幾乎沒有任何缺陷,只是如今剛獲新生,體內空空蕩蕩,讓人不踏實啊。”
“除此之外,短時間內,地心火也不能再使用了,對於現在這具肉體的程度來說,負擔實在太大,得不償失。”
“看來,如今之計,只有夜以繼日辛勤修煉,爭取早日將氣海填滿,恢復往昔的榮光。”
一番思索,武承心中定下了策略,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要看他今天多麼威風,其實不過是暫時的表象,從本質上說,他現在的實力仍然在真元境初期,在這艘船上只能算墊底的貨色。而且,由於給火炎陽治療傷勢,地心火使用過度,已經讓身體十分疲憊,實在不敢再玩火了。
以武承的估計,要恢復巔峰時期的實力,恐怕要一月有餘。這段時間,正好藉着火炎陽的庇護,也正好搭個順風船,反正一路順流而下,正合了他的心意。
咚咚咚!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卻響了起來,打斷了武承的思緒。
“請進。”
武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看到門被推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大大方方走了進來,不是火舞是誰?
“餓了吧,我給你帶來一些好吃的。”
火舞眨了眨眼睛,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一壺小酒,幾個素菜,一隻燒雞,陣陣香味就飄散開來,讓人食指大動。
“快趁熱吃吧,你在河裡飄了那麼久,想必是餓壞了。”
火舞促狹的笑了笑,便在武承對面坐下,用手託着下巴,美眸一眨不
眨地盯着他看。
武承倒也不介意,如今他也算大病初癒,的確需要一些食補,即使美女在側,也懶得故作矜持,直接放開了吃就是。
“慢點吃啊,又沒人跟你搶,簡直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看到武承毫無形象的吃相,火舞忍不住一陣咯咯直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幾年沒吃東西了。”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何月?”
武承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聞言,沉思了片刻,這纔開口道,“火舞小姐來得正好,我有一些問題,一直沒有來得及請教。”
“你跟我這麼客氣幹嘛,有問題儘管問唄。”
火舞撇了撇嘴,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臉上卻閃過一絲狡黠之色。其實,對於武承的來歷,她比任何人都要好奇,如今武承主動問了起來,她自然可以旁敲側擊,猜出一些端倪。
一個時辰之後。
“原來是這樣……”
武承深深嘆了一口氣,有些出神,久久不語。
通過與火舞的交談,比對時間,他這才得知,自己居然在河底漂流了半年之久。而按照火舞的描述,此地距離龍淵國,怕是不下數十萬裡之遙,就算他想要回去,最少也要花幾個月功夫。
武承最擔心的,便是家人的安危。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
“母親、小喬、爺爺,你們可千萬不要有事啊。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怪我事先沒有考慮周全,才造成如此危機局面……”
想到這裡,武承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重獲新生帶來的興奮也隨之而煙消雲散。如果家人都已經不在了,他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呢。
不管是什麼人,帝王將相也好,販夫走卒也罷,到頭來所需要的,始終不過是一個沒有風雨的溫暖的家。
但有一點,卻是毫無疑問的。待到他日,他重返龍淵國之日,便是龍家徹底覆滅之時!
“你沒事吧?”
火舞見武承問完話之後便一直沉默,面色變幻不定,到了最後更是泛出幽幽的冷光,讓她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呵呵,沒事。”
武承笑了笑,收拾起情緒,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一口溫酒入腹,有一些惆悵,也有一些傷感。
“那個,武承……叔叔?”
突然之間,火舞絞着十指,有些羞澀的叫了武承一聲。
噗!
武承直接將剛喝下去的酒又噴了出來,差點沒活活嗆死。
“你是故意的吧?”
武承面色不善,狐疑地盯着火舞。
“咯咯咯……”
火舞突然促狹一笑,哼哼道,“你都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叫我父親大哥,我叫你一聲叔叔,又怎麼了?”
“這……”武承頓時訕訕,說不出話來。
“哼哼。”
火舞似乎特別喜歡看到武承吃癟的樣子,眉眼之間都是笑意,眼睛更是完成了一道月牙兒。
“你想幹嘛?”
武承看到她這樣的笑容,心裡突然有些發涼。
“人家都叫你叔叔了,你總得拿出點禮物來表示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