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水,涓涓細流。
禹州,玉璇峰。
整座山峰被白霧包裹,遠遠看去,好似一枚玉柄一般,故得名玉璇峰。
後山腳下,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過,名爲玉女溪,平常玉璇峰的弟子常日在這取水。
玉女溪上,一個白色的小木籃從玉女溪的上游順流而下,如同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嬰兒的啼哭聲從籃子內傳來,沿着河流傳向四周,在這空曠的玉璇峰腳下格外響亮。
正在玉女溪中取水的幾名玉璇峰弟子,隱隱約約似乎聽見了這哭聲。
“你們聽到有哭聲嗎?”玉璇峰的一名弟子,放下手中的木桶,擡起頭望着玉女溪的上游。
“師姐,好像是有哭聲,很小。”聽着這外門弟子的話,周圍正在取水的玉璇峰弟子,紛紛放下手中的木桶,擡起頭,豎起耳朵屏息凝視。
隱隱約約間,爲首的一名白衣女弟子,凝神聽了片刻之後,眉頭微皺,冷冽的聲音響起:“是嬰兒的哭聲。”
她運轉起體內的內力,涌向眼部,充盈的內衣讓她的眼神如電,明亮的目光中帶着光芒,似乎可以穿透遠遠的濃霧,直視着玉女溪的上游。
目光沿着河流自下而上搜索,微波盪漾,她看着了遠在數百米之外的小木籃在溪流中盪漾,順着玉女溪緩緩飄來。
發現了聲音的來源之後,這白衣女子,腳下輕踏,身體瞬間騰空而起,好似天外飛仙一般,向着上游飛去。
白衣女子輕輕一躍,好似閒庭信步一步,這一躍便是二三十米。
身體下落,白衣女子腳下在水面上一點,緊接着身體又是騰空而起,如同一葦渡江,在水面上騰縱挪移,順着哭聲,找到了溪中的小木籃。
白衣女子微微傾身,伸手將溪流中的木籃撿起,接着轉身從溪流上返回,落回到玉璇峰後山腳下。
“師姐。”
看着師姐回來,周圍正在取水的外門弟子全都圍了上來,目光落在白衣女子手中的木籃。
白衣女子落地之後,胸口也是劇烈起伏,剛剛的一番凌空渡江,還是有些耗費體力和內力。
她微微平復體內的內力之後,清冽的聲音響起:“是個嬰兒。”
“不知是哪家的小孩,看着好可愛,他的父母太殘忍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他的父母是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誰會願意拋棄自己的子女。”
“可是再有苦衷,也不能拋棄自己的子女。”
“這個小孩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白衣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可惜不是個女孩,還是通知師父,讓師父來定奪吧。”
“是。”
…………
白衣女子叫做任萱玉,正是玉璇峰玉璇派的外門大弟子,入門僅僅三年已是成爲玉璇派外門弟子第一人。
據說任萱玉已是被內門長老看重,今年年底就會拜入玉璇派內門。
任萱玉抱着木籃,不知何時開始,這木籃中的小孩已是止住哭聲,陷入了熟睡之中。
她微微側目看着懷中粉雕玉琢的小孩兒,清冷的面容上露出難得的笑容,猶如冬日裡的暖陽一般。
“師父。”
任萱玉沿着蜿蜒的上路,不斷躍動,好似蝴蝶一般,片刻後已是來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這半山腰是玉璇派的內外崖,也是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分割地。
越過這內外崖向上前行,便是內門弟子的居所。
任萱玉雖是外門弟子大師姐,卻也不能繼續往前。
她抱着木籃走到內外崖的關卡處,有兩名紫衣女子手握長劍把守。
“麻煩二位師姐通報一聲,我在山腳下發現一名嬰兒。”
任萱玉一邊說着,一邊將懷中的木籃展示出來。
兩名內門弟子,聽着任萱玉的話,目光落在任萱玉手中的木籃上,果然看見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嬰兒。
“這麼可愛的小孩,不知是誰家的大人這麼狠心。”玉璇派的弟子大多性情仁善,看着這被人拋棄的小孩,心中難免升起一絲同情心:“宣玉師妹,你是要去找顏素錦長老嗎?你直接上去就行了。”
“二位師姐,這怎麼行?”任萱玉擺了擺手,拒絕道:“我現在還是外門弟子,並不能上山。”
“宣玉師妹,我們都知道過了這個月,你就會拜入顏素錦長老的門下,成爲真傳弟子,到時我們還要叫你一聲師姐才行。你上去吧,沒事的。”
“多謝二位師姐的好意。可是我實在不能上去,門規便是門規,我一日沒成爲內門弟子,便一日不能上山,不能給顏長老添麻煩。”任萱玉心中有自己的底線,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圖一時方便而破了規矩,給顏長老帶來麻煩。
聽着任萱玉這樣說,兩位紫衣內門弟子也是不便勸說:“既然師妹這樣說了,那我們便走一趟。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任萱玉雖然心有不忍,但也知道實話實說。
“這麼可愛,竟然是個男孩,可惜了。”其中一名紫衣內門弟子微微嘆了口氣:“宣玉師妹,如果是男孩的話,還是不用通知師父。你把他送給山腳附近的村子裡去吧。你知道我們玉璇派內門不收男子。”
“二位師姐,宣玉知道。只是這孩子,身子裡有股陰寒氣息,身子骨有些虛弱。要是放在村子裡,可能會有早夭的風險。”任萱玉眉頭微皺,心中有些不忍:“所以我想先收他爲弟子,雖然不能成爲內門弟子,但是可以做外門弟子。”
“是嗎?宣玉師妹真是善良。那我馬上去通知顏長老,你在這裡稍等片刻。”
“嗯。”任萱玉微微點了點頭,她低頭看着懷中的嬰兒,越看心中卻越是有些喜歡,但隨即心中卻是有些失落,可惜這個孩子是個男孩。
如果這個孩子是個女孩就好了,她就可以將這個小孩收爲義女,或者收爲徒弟也行。
可惜玉璇派作爲傳承悠久的門派,自開宗立派起,便從不收男生爲內門弟子,這是從未改變的事實。她一個小小的準內門弟子,自然更不可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