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困擾胥師兄的謎團
在胥師兄鎮守此處的第二個年頭,那時正值初秋,燥熱的天氣也逐漸變得清涼,眼下已值半夜,該入睡的當頭,胥師兄卻兀自從打坐之中醒來,雙目無神,渾渾噩噩,如同化身傀儡被人操縱一樣,散步一般走到了登天階。
夜深了,然半彎明月高掛當空,皎潔中帶着絲絲寒意的月光就像是明亮的路燈一樣,傾灑在登天階上。忽然之間,登天階像是變成了一個供人表演的舞臺,有着明亮的聚光燈,周圍一片黑暗,如同落滿了數之不盡準備看錶演的觀衆,彷彿只差一個角兒(自然是表演的角兒),就能完整無暇地展露出一副精彩的舞臺劇。
登天階近在眼前,然胥師兄腦中詫異地浮抹一絲清明,迷離的眼神逐漸聚焦,見前方一步之遙便是登天階,連忙駐足,沒敢在往前踏上一步,門內的門規深深印在心底,絕不敢輕易觸犯。
望着近在咫尺並反射着亮彩月光的九百九十九層石階,微微泛白的雙眉扭動在了一起,心中滿是疑惑,自己明明是在打坐修練,怎麼會沒有半分感知的來了這裡,難不成是夢遊?不過那絕對不可能,自己從未聽人說及過自己有夢遊症。
瞬瞬間,背後一股涼風襲來,胥師兄心頭一頓,渾身猛一哆嗦,化丹五層的修爲竟抵擋不了背後忽然升起的森森寒氣,冰涼的寒意從腳底板迅速奔襲入腦,正當想要回神望時,身體卻動彈不得,像是被人下了定身術一樣。
胥師兄大吃一驚,不敢有所怠慢,連忙調動丹田丹氣,欲要衝破捆縛住自己的枷鎖(不知從何而來的枷鎖),纔有所動作,下一瞬,感受到體內的變化,臉色瞬間慘白,整個身體內的經脈就像是阻塞的下水道一樣,靈力根本無法運輸,調動不了半分靈力的他,與普通人又有何區別。
絞盡腦汁,胥師兄略有些橢圓的大腦瘋狂運轉工作,搜索着有沒有破解的辦法。
片刻,胥師兄身體一震,身體剎那繃直,整個人的身高都在瞬間拉高了不少,一對昏沉的眼睛圓睜起來,機械一般艱難地扭過腦袋,望着自己左肩上那一抹淡淡的腳印,與此同時,他甚至在剛剛那一刻感受到了儲物袋像是被人翻動過一般,只是自己如今狀態根本查看不了。
“是誰?”胥師兄無法說話,心中吶喊出口,然無人聽見,自然無人迴應,只留下他一個人困惑不解,與之夾雜着暴躁與憤怒的表情。
怒急攻心,差點一口老血噴吐而出,氣昏過去,對當晚值守山門的弟子怒不可遏,爲何有敵人入侵,卻沒有半點警報預警?
現如今,胥師兄渾身陷入了動彈不得的地步,只有腦袋能夠艱難地左右挪動一二。
陡然,一道刺眼金光從前方亮起,胥師兄即便只有半面對着登天階,刺目的金光依舊照的他雙眼都無法睜開。
“滴答滴答”
脆生生的腳踏聲傳入雙耳,胥師兄一時間愣住了,旋即臉上佈滿了驚恐萬分,本以爲那半夜闖入玄武閣之人僅是路過自己這裡,眼下看來,似乎他停了下來,而能夠隔空將自己動彈不得之人,他的修爲絕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豈不是說,自己眼下模樣,與之砧板上的魚肉沒半分區別嘛?驚慌失措,面色驚恐,焦急地想要挪動身子逃離此處,可是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的他,這個想法簡直算得上是異想天開。
“滴答滴答”
又是幾道清脆脆的腳踏聲,不過聽着聲音分辨,那人似乎離自己正在遠去,這讓胥師兄不由得鬆了口氣,聞嗅着有些腥臊味的氣味從下身傳來,胥師兄臉色一紅,訕訕一笑,不過重新展望希望的感覺可真好。
轉念一想,胥師兄臉色再變,‘那人難不成是在攀登登天階?’再回憶起剛纔那抹騰空綻放的金光,不正是登天階開啓時會有的現象嘛!急忙生硬地轉移腦袋,看看那人到底在作甚,可是所看之景令他心頭焦慮萬分,那人果真開啓了登天階,此刻正在攀爬着。
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接手坐鎮登天階的職務期間,就出現瞭如此失職之過,要是被上面怪罪下來,他難逃其咎,心中苦水滔滔不絕宛若長河大海。
但是有一件事,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的日子,每當胥師兄回憶起那個夜襲玄武閣,只爲攀登登天階的修爲高深的修士,都讓他搖頭不解。
登天階的作用僅是給煉體期弟子淬體用的,只有一個夯實結實的基座,才能搭建更高的上層建築,是以登天階纔有‘登天’一說,正是爲了日後能夠獲取更高成就,猶如鯉魚躍龍門一樣,只有當越過了龍門,纔有化身爲龍的資格。
可是登天階的每一次開啓都需要消耗巨大資源,玄武閣根本吃不消這般大的開銷,因此登天階對玄武閣而言,宛如雞肋一般無助,但又因爲是祖師爺傳下,是以纔不敢輕易荒廢。直到近些年來,才被考慮當作入門考覈的項目之一。
只是那人修爲那般高深,登天階對他而言早就沒有了半點作用,那麼他攀登登天階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呢?而這,也正是困擾胥師兄至今的謎團。
從‘滴答滴答’聲起,到胥師兄艱難轉頭望向登天階只不過纔過去了十幾息的時間,說是稍縱即逝怕都不爲過,而那人此刻也已經昂首挺胸地站立在第八百五十層石階上,皎潔無暇的月光映照在本就身體頎長的他\她身上,將她\他的影子拉得更加得長。
只是第八百五十層和第八百五十一層之間如同是世間最遙遠的天塹一般,轉眼間就讓那人停緩了腳步,不,更確切地來說,應該是停下了腳步。
那人背對着胥師兄,胥師兄無法通過觀察他的面部表情去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這道看起來遙遠的天塹也並沒能拖住他多長時間的腳步,很快就再次攀登,隨後再次陷入停滯,如此,周而復始。
天邊已經開始泛着魚肚一樣的雪白,涼爽的黑夜也正在逐漸褪去,而那人距離登頂也只差了最後一層臺階。
長達數個時辰的凝望,胥師兄無法閉合得一雙圓目之中充滿了猩紅的血絲,除此之外,震驚、迷茫、無措等許多神色也爭相鬥豔地夾雜其中。
令胥師兄眼神中多出瞭如此多的神色,完完全全是因爲這個夜襲玄武閣之人身上的氣勢變化。
初始,胥師兄打量那人的時候,那人已經站立在了第八百五十層石階上,兩者之間相隔的遙遠距離並不能讓胥師兄真切感受到那人身上傳出的強大氣息。
然而在接下來的數個時辰,那人身上氣息的不斷變化,就像是鋼琴上的樂符一樣,自哆開始,不斷向着後面的音符晉階,現如今,那人身上的氣勢就像是到達頂峰一般(也正是比喻中的‘西’),正準備朝着最後的一層臺階跨越。
“這就要跨出去了嘛?”胥師兄死死盯着那人擡起的左腳,心中不知覺間跟着一併緊張道。
“嗒”左腳狠狠落下,一瞬的功夫,那人的身形立馬被壓倒了一半,猶如憑空出現了萬斤大錘,狠狠地砸落在那人的身上,將那人變得不得不弓着腰才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勢。
同一時刻,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卻在那憑空出現的大錘砸落間變得更加凝實,宛如鬆散的沙礫混合了水後,密不可分成了一枚堅硬的石塊。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胥師兄甚至可以聽見那人的咬牙切齒,雖無法感同身受,但光是肉眼的視看,就已經讓胥師兄無法堅持下去,然那人還沒休息多久,僅剩下的右腳也擡了起來,穩穩地落在了第九百九十九層石階上。
這一次,巨錘依舊落了下來,但是那人的身子卻沒有被砸倒反而身形逐漸拔高,恢復了原樣。
“轟!”一聲轟鳴,卻是從心底升起,無源無根,兀自出現。
“哎,心境修爲依舊不夠!倘若能從六百層開始,便精力心境的磨礪,想來必定能夠完成師傅的任務了。”那人喃喃自語,胥師兄並未能聽見他說了什麼,只是見他登頂之後,身上包涌無限的金光,盞茶時間,等金光消散之後,那人才瀟灑御空離去,而胥師兄身上的枷鎖也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