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爲什麼?

那是從天而降的宏偉造物,本不該存在之影,超越想象的奇蹟之物。

這一次帕爾默可以確定,自己沒有幻聽,那無窮無盡的黃金雕塑們真的正發出源源不斷的歡呼聲,山呼海嘯,彷彿在慶賀着某一神聖時刻的降臨。

萬衆狂歡!

悠揚的鯨鳴聲迴盪在天際之間,隨着聲音的起伏,萬衆一者肆意掠奪着周遭的以太,自身的能級逐步攀升,令它本身就化作了一枚可以移動的大型以太渦流點。

現實被強大的能級壓垮出致命的弧度,雷霆冰霜交織顯現,空間帶着詭異的歪曲感,絢爛的弧光環繞,猶如深海中可以發光的藻類。

“向前!”

艾伯特欣喜地大喊着,他看見了那位於王權之柱上的決鬥場,也在那窺見了魔鬼們的身影。

這麼多年以來,他的心境早已在黑暗裡變得無比平靜,猶如一潭死水,但在這一刻,艾伯特覺得自己心底那平靜的水面再一次沸騰了起來,蒸發起熾熱的蒸汽,彷彿有股無法遏制的烈火,正從水底升起。

“清算之戰!”

艾伯特抽出腰間的軍刀,高高舉起那鋥亮的鋒刃,劈開強風。

他站在最前方,無比雀躍地回過頭,看向那些戴着面具的後繼者們、屹立的黃金雕塑們。

“看啊,各位!”

艾伯特向着他們傾訴着,眼睛變得有些酸澀,像是要流出淚來般。

可那淚水未能滴落,就被滾燙的以太蒸發殆盡,古朽的榮光者之力自艾伯特的體內迸發,年邁的軀體如同燃燒起的枯樹,瀕臨破碎,但又熊熊燃燒。

艾伯特重新看向前方,怒吼道。

“終焉之刻!”

萬衆一者壓垮了遮蔽大地的陰雲,夜幕破碎、塌陷,蒼白的月光落在它的身上,將那無邊無際的金色甲冑映照的熠熠生輝。

別西卜凝重地看向這突然出現的奇兵,清晰地察覺到了其身上涌動的邪異之力,正如所有人本能地感知與靈魂的厭惡一樣,別西卜與瑪門都可以肯定,這是一頭此世禍惡。

可如今,魔鬼們的紛爭已來到了終局時刻,一頭又一頭的魔鬼接連倒下,就連此世禍惡也葬送不止,經過簡單的排除與推斷,這頭此世禍惡的歸屬很明朗了。

別西卜咬牙切齒道,“利維坦……”

自焦土之怒後,利維坦就隱藏在世人的視野之外,有關他的一切都變得未知起來,就連此世禍惡也是如此。

魔鬼們的紛爭延續了數千年,在這千年間,魔鬼們的此世禍惡也更換了數頭,很顯然,萬衆一者恰好處於別西卜與瑪門的認知之外。

別西卜又自言自語道,“利維坦的此世禍惡,怎麼和秩序局的人站在一起?”

沒有人給她應答,因爲其他人也陷入同樣的震撼之中。

伯洛戈茫然地望着那墜落的龐然大物,別人可能不太明白,但伯洛戈一眼就看出了其上的衆者,而那附着在軀幹之上的黃金裝甲,顯然就是顛倒廳堂變化而來的。

狂躁的思緒在伯洛戈的腦海裡混合成了一團,它們肆意蠕動、掙扎、尖嘯,或低語、或怒吼那些晦澀難懂的語句,令伯洛戈的腦海陷入了一陣詭異的空白,難以再思考任何事。

錫林也被這突然的鉅變震撼到了,但和伯洛戈不同,恍惚了一陣後,他便回過神來,莫名地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嗎?利維坦。”

往日的回憶從錫林的腦海裡浮現,自那血色之夜、秘密戰爭,再到如今的種種,很早之前,錫林就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活在某個巨大的陰謀之中,但因自身的侷限,對於這陰謀的全貌,哪怕用盡全力,錫林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個模糊的雛形。

現在,一切的真相都要浮出水面上了,暴曬在陽光下,展示給所有人看。

魔鬼的禁忌之力忽然迸發,在別西卜疑惑不已時,瑪門已率先做出了反應。

“該說不愧是你嗎?”瑪門喃喃道,“藏的真深啊。”

在這不死不休的紛爭中,每一頭魔鬼都尋求着贏得最終勝利的手段,別西卜暗中操控了科加德爾帝國,在這遼闊的國土下埋設了凝漿之國系統,而瑪門則早早回收了天外來客的屍體,從中竊取着那來自於歐若拉的至高力量。

瑪門本以爲自己準備的夠多了,可看到利維坦展現自己的底牌時,他的內心還是不由地一驚,原本十足的勝算,也變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也是隨着利維坦展現自己真正的力量,曾經那些被謎團籠罩的往事,這一刻也在瑪門的眼前變得清晰了起來。

只是,這並不是一個回憶的好時機。

瑪門毫不保留地釋放自身的力量,操控着自己可以操控的一切,主宰自己能主宰的所有。

隨着凝漿之國的全面啓動,王權之柱已經徹底血肉化成了這龐大系統的中樞心臟,其原本的建築結構,也被一一替換,直至這座巨物也化身爲禁忌的活體。

在瑪門的意志下,百米長的巨大觸肢,從王權之柱上蜿蜒而下,接着,又高高擡起,帶着地獄的怒火與鞭撻,掀起狂風怒吼,直取那勇往直前的萬衆一者。

扭曲、猙獰,帶着毀滅一切的氣勢。

這一幕宛如神話中的種種,萬衆一者是那遊弋於怒海之上的大船,而王權之柱是向它襲來的海怪,只是這一戰並非發生在大海上,而在這無垠之空中。

萬衆一者身上掛載着由顛倒廳堂變化而來的武裝,垂落的炮口中閃爍着致命的弧光,猶如閃電劃破黑暗,瞬息間,熾白的以太射流猶如神罰之矛,貫穿了漫天血肉。

光矛繼續向前,更將王權之柱本身洞穿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巨大血洞,鮮血決堤而出,浸透了大地。

不過,這些觸肢並未就此罷休,它們如同被激怒的巨獸,在破裂的瞬間,分裂成無數猩紅的血絲,猶如漫天血雨般傾瀉而下。

它們在空中盤旋、翻滾,再次向萬衆一者發起更猛烈的攻擊,試圖侵蝕它的裝甲,腐蝕它的血肉。

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猩紅鳥羣。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萬衆一者並未坐以待斃,只見其周身凝聚出一顆顆璀璨奪目的光點,那是以太之力高度壓縮後的產物。

這些光點猶如星辰般環繞在萬衆一者周圍,閃爍着危險而迷人的光芒,而後被萬衆一者吞食,沿着遍佈在黃金裝甲下的巨大線纜、管道涌動。

海量的以太被輸送至了林立的炮口之中,待力量積蓄至極限之時,以太射流猶如銀河傾瀉、白日崩裂,在猩紅鳥羣之前,撕裂出一片足以灼瞎眼球的純白。

純粹的以太之力在高空中如同瀑布般宣泄而出,其高濃度的能量瞬間電離着周圍的空氣,瀰漫出一種雨後青草般的臭氧氣味。

這股力量之強大,彷彿要將整個天空都撕裂開來。

數公里內的雲層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瞬間被蕩平,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破碎的極光在半空中短暫地閃爍,如同絢爛的煙花,卻又帶着一種末日般的悽美。

強勁的衝擊波向着四面八方掃去,率先受到衝擊的便是王權之柱,在遭受到幾次以太射流的炮擊後,王權之柱上已綻開了數道可怖的傷口。

雖然血肉化的建築,具備着自我癒合的能力,但想要彌補如此之大的缺口,顯然需要一定的時間,更不要說,在這幾次致命的炮擊下,王權之柱傾斜了一定的角度。

弧度看似微小,但放大到這參天巨物之上,站在決鬥場上的伯洛戈,只覺得整個地面都在向着一側劇烈傾斜。

暴虐的餘波中,又有諸多的無言者們被掃飛,伯洛戈沒有關心這些人的死活,反正只要一息尚存,這些傢伙總會捲土重來,更不要說,伯洛戈能感覺到,無言者們本身對自己的生命,都沒有絲毫的實感可言。

無言者只是一具傀儡罷了,曾經,他或許有着自己的名字、意志,但在瑪門的貪婪下,他的自我早已消失在了歷史之中,唯有瑪門的絲線,操控着他的四肢。

大理石地面紛紛崩碎,開裂的縫隙裡,源源不斷的鮮血溢了出來,纖細的肉芽如同雨後春筍般從其中長出。

轉眼間,血肉瘟疫就覆蓋在了決鬥場上,將其變成一處血腥的生態場。

伯洛戈蕩起火劍,火蛇橫掃出一片燃燒的淨土,油脂燃燒的噼裡啪啦聲持續不斷。

夜空之上,萬衆一者仍在向前,隨着它的行進,萬衆一者的周邊空間逐漸裂解出一道道纖細的裂痕,那是以太界的縫隙。

雷霆時不時地乍現,彷彿是天際的怒吼,又像是大地的顫抖,漫天的灰燼被狂風捲積着,加熱、閃爍,像是無數消逝的星火,它們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卻在這黑暗的天空中顯得格外耀眼。

萬衆一者之上,艾伯特盡情地揮舞着軍刀,劈砍着空氣,如同一位癲狂的樂團指揮,口中大笑不止。

他們的強勢登場,在瞬間扭轉了戰局的傾向,萬衆一者如同墜落的隕石,不斷壓迫着傾斜的王權之柱。

別西卜那嬌媚的臉龐逐漸變得猙獰了起來,最後,她如野獸般朝着萬衆一者咆哮。

尖銳的嘯叫聲響徹雲霄,這並非是一種情緒的宣泄,而是邪惡意志對無盡血肉的號令。

那些紛飛於夜幕下的灰燼們,它們本被加熱成了閃爍的光點,可突然間,它們迅速熄滅了下去,隨後一枚枚肉眼難以辨認的顆粒快速膨脹,如同憑空出現般,化作一個個血淋淋的孢子,朝着萬衆一者狂舞而去。

位於萬衆一者上方的帕爾默,起初還沒察覺到什麼,他只覺得剛剛的光芒過於刺眼,令自己忍不住流下淚來,但很快,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帕爾默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異感依舊存在,這時帕爾默狐疑地看了過去,只見自己的裸露出來的胳膊上,長出了一個小疙瘩,很快,這枚疙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增殖,密密麻麻。

數秒內,帕爾默的整隻手臂如同乾涸開裂的土地般,血肉綻開、鮮血不止。

帕爾默愣了一下,這是源自於魔鬼權柄的血肉力量,它輕易地壓制住了帕爾默的以太化,強行扭曲他的肉體。

迷茫的眼神變得兇惡起來,帕爾默沒有絲毫的猶豫,風刃果斷地削過自己的手臂,將整片皮膚都撕扯了下來,深可見骨。

帕爾默向着一側大吼,“耐薩尼爾!”

耐薩尼爾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異樣,但和帕爾默不同的是,在孢子落在身上的那一刻,耐薩尼爾就已用自身的高溫將其焚滅。

被魂疤貫穿的鍊金矩陣緩緩運轉了起來,雖然難以達到全盛姿態,但燒燬一羣噁心的血肉,對耐薩尼爾來講還不是問題。

一片燦爛的火海自萬衆一者的前方爆發,密集的爆裂聲與火星從光焰裡綻放。

耐薩尼爾只擋住了一部分的孢子,在他進行防禦的同時,已有更多的孢子落在了萬衆一者那龐大的軀體上。

猩紅的孢子一旦接觸到黃金裝甲,便迅速紮根其中,開始了它們瘋狂的侵蝕。

這些堅固的金屬即便充盈着以太,但在孢子所攜帶的魔鬼之力面前依舊變得脆弱不堪,血肉們像是飢餓的野獸,盡情地撕咬、吞噬着黃金裝甲的每一寸。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加快了流速,孢子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膨脹,最終化作一枚枚沉重的肉瘤。

此時,原本光滑的金屬表面也變得斑駁不堪,佈滿了裂紋和破損,這些裂紋彷彿是邪惡力量的觸角,它們逐漸蔓延開來,侵入了裝甲的深處,血肉們緊隨其後,它們逐層穿透了裝甲的保護,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萬衆一者的體內。

帕爾默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他強忍着手臂上的劇痛,全面運轉起了自身的秘能,他呼喚着風暴,可這一次風暴的迴應變得遲緩了許多。

多方力量的大混戰下,整個空域充盈滿了以太亂流,這意味着,帕爾默需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以太、精力,才能在這混沌的能量場內,編織出屬於自己的秩序。

帕爾默咬緊牙關,全身的肌肉緊繃,他調動着體內的每一絲力量,秘能高速運轉,燃燒着體內每一絲的以太。

剎那的剎那中,帕爾默通過鍊金矩陣與秘源達成聯繫,他以消耗以太爲代價,奢求着改變現實的奇蹟。

秘源將奇蹟賦予。

最開始的幾秒裡,帕爾默的身邊只是掠過一縷縷微風,彷彿是自然的輕聲低語,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風勢逐漸變大,猶如女人那平穩深沉的低吟,漸漸地轉爲鏗鏘有力的怒吼。

狂風驟起,捲起漫天的塵埃和碎片,形成了一道道旋風,將那些墜落的孢子強行扭轉了軌跡。

它們原本向着萬衆一者瘋狂襲去的方向,此刻卻被狂風無情地吹回,重新朝着王權之柱的方向飛去。

耐薩尼爾回頭看了帕爾默的一眼,燃燒的強光下,他的臉龐一片漆黑,但帕爾默覺得,他應該是認可地對自己點頭了。

但是……即便帕爾默吹開了這些致命的孢子,但它們很大一部分,已經在萬衆一者的裝甲上生根發芽了。

連續的爆炸聲從下方傳來,連帶着萬衆一者也搖晃了幾下,瘋長的血肉侵蝕掉了一層層厚厚的裝甲,將那些巨大的管道與線纜紛紛咬斷,如同斷裂的腸子般,墜落了下去,摔在大地上,濺起一片煙塵。

以太的傳輸就此中斷,數支正醞釀着以太的炮口也隨之垂落了下去,漆黑的炮管中,那匯聚的致命強光也隨之熄滅了下去。

“你們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帕爾默朝着艾伯特大吼,將希望寄託在這些林立的身影上。

“真是瘋了。”

帕爾默突然又在心底低語着,到頭來,自己還是要求助於這些魔鬼們的造物,更不要說,這些魔鬼們的造物,居然就是秩序局的至高意志。

真他媽見大鬼了,合計自己、自己家、這麼多人、這麼多年都在給魔鬼打工嗎?

帕爾默努力不讓自己去思考這件事,一旦思考起這些,他的思緒就完全被這些胡思亂想撐爆,別說是繼續作戰了,就連移動都做不到,只能像木樁子一樣,站在原地抱頭痛哭。

僅僅是思考了一兩秒的時間,帕爾默都已經回憶到自己的入職手續了,懷疑自己該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稀裡糊塗地簽了血契吧!

“辦法?你想要什麼辦法?”

艾伯特依舊是那副自在的笑意,他好像完全不擔心萬衆一者的存活,亦或是這場紛爭的勝利歸屬……也有可能,是這混蛋信心十足,他相信,當萬衆一者出現在戰場上時,一切的混亂都將擁有絕對的定數。

“抱歉啊,帕爾默,作爲此世禍惡,萬衆一者就像吞淵之喉一樣,它其實不具備什麼強大的戰鬥力。”

艾伯特說着跺了跺腳,就連他們腳下的地面也是金色的,“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靠外置大型裝甲這種事,爲萬衆一者添加一定的戰力。”

帕爾默捂着自己仍在流血的手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對於守壘者來講,幻聽是一件很難的事。

沉重的轟隆聲又一次地從萬衆一者的下方響起,這次異常倒不是來自血肉的侵蝕,而是萬衆一者主動打開了下方的一塊塊蓋板,緊接着,它如同轟炸機般,向着下方的血色大地投射起了炮彈之雨。

不計其數的炸彈插在柔軟、血肉化的大地上,猶如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遠遠地窺探了一眼,帕爾默懷疑萬衆一者把整個昇華爐芯的彈藥庫存都拉了過來。

只是令帕爾默覺得奇怪的是,這些炸彈並未引爆……

轟鳴的爆炸截斷了帕爾默的想法,一重重爆炸掀起連續的熱浪,將大地創傷的千瘡百孔,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其中涌出,還能模糊地看見諸多血肉造物的身影。

爆炸聲仍在繼續。

血肉造物們被炸的粉碎,大地也在這連續的爆炸下,一寸寸地凹陷了下去,萬衆一者則繼續投放着炸彈,如同一艘快要沉沒的大船,盡其所能地卸下重物。

震耳欲聾的轟鳴令每個人都快要失去聽力,反覆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則如地震般席捲着周遭的一切,燃燒的火光匯聚成了一團,拔地而起。

不待火光與煙塵散去,只見大地上硬生生被萬衆一者轟炸出了一道垂直深坑,緊接着,最後一枚巨型炸彈出艙,沿着垂直深坑墜向黑暗深處。

帕爾默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幕,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沉悶悠遠的爆炸聲從地底深處傳來,連帶着周遭的大地也震動了起來,揚起塵埃。

漆黑的垂直深坑內,沒有任何火光,有的只是一抹純粹的黑暗,直到十幾秒後,纔有一股濃煙從其中升起。

濃煙沿着垂直深坑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所到之處,血肉化的大地紛紛乾涸開裂了起來,就連血肉造物們也在痛苦的掙扎中破碎成了蒼白的齏粉,似乎這股濃煙是死神的吐息,足以奪走一切的生命。

帕爾默嚥了咽口水,轉過頭看向了艾伯特,只見艾伯特微笑地說道,“真理修士會幫了很大的忙,他們不止把庫存的衰敗之疫都交給了我們,還加班加點新造了一批。”

想要突破魔鬼們的層層封鎖,摧毀王權之柱,擊碎凝漿之國的核心心臟,顯然是一件困難重重的事,但把目標放在打擊血河延伸上,一切就簡單了許多。

萬衆一者或許沒有強大的戰力,但它足夠聰明,遠比許多人都要聰明。

凝漿之國覆蓋後的大地,不過是一塊比較厚的血肉罷了,剛剛的連續爆炸,就像反覆穿刺的匕首,只是爲了開闢一條足夠深的隧道,而後將裝滿衰敗之疫的巨型炸彈投送其中。

此刻,一場可怖的災難正在地底爆發,海量的衰敗之疫猶如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攜帶着濃烈的死亡氣息,隨着血河一併橫衝直撞。

它沿着交叉密佈的暗河通道間肆虐,其傳播速度之快,宛如病毒般迅速擴散,無法遏制。

衰敗之疫所過之處,猩紅的顏色變得更深邃暗沉,彷彿被注入了無盡的黑暗與絕望,原本奔騰不息的血流此刻則彷彿被凍結了一般,變得遲緩而沉重。

河面上激盪的波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連帶着其中涌動的以太也一併被抹除乾淨。

僅存的魔鬼之力仍在進行一定程度的掙扎,令血河時不時地沸騰翻滾。

但哪怕它具備強大的生命力,在這極致的衰敗之力面前,仍遭到了一定的壓制,而那些隨着激流而來的哲人石,也在衰敗之疫的影響下逐一破裂。

晶瑩的表面破裂出諸多的裂紋,而後整體徹底破碎成細膩的顆粒,其中束縛的靈魂得到了完全的解脫,升騰着、消失於血河之中。

整個區域的血河都陷入了短暫的癱瘓之中,它們失去了活力與生機,變得如同一條條死寂的溝渠。

與此同時,王權之柱所處的王域範圍內,衰敗之疫的引爆如同製造了一片壞死的區域,強行阻斷了恐戮之王與凝漿之國的聯繫。

王座之上,恐戮之王的力量一滯,接着,隱隱有了向下衰弱的徵兆,別西卜則攥緊了雙拳,神色扭曲。

只憑這些衰敗之疫,還不足以摧毀凝漿之國,最多隻是王權之柱與外界強行隔離開,暫時阻止了恐戮之王的受冕儀式,只要撐過一段時間,血河便會消耗掉那龐大的衰敗之疫,重新連通整座凝漿之國。

高空上,萬衆一者距離王權之柱也越來越近了,進行完轟炸後,它開始了自我淨化,凡是被血肉瘟疫污染的裝備,都被其一一捨棄,就連下方的裝甲也粘連着血肉瘟疫,一併墜落下大地。

就像一頭巨鯨反覆撞擊着巨浪,將身上的藤壺強行剝離。

也是隨着萬衆一者的緩緩前進,它身上的黃金裝甲變得越來越少,直至暴露出了它那原本醜陋猙獰的軀骸,如同一隻腐爛的鯨魚。

伯洛戈站在傾斜的決鬥場上,遠遠地望着這一幕幕,見衰敗之疫隔絕了王權之柱與凝漿之國的聯繫時,伯洛戈激動的甚至想振臂高呼,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想起萬衆一者的本質,以及秩序局的真相,內心被迷茫與寒意填滿不知所措。

“利維坦……”

伯洛戈低聲唸叨着,冥冥之中,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爲什麼作爲債務人的自己能加入秩序局,又爲什麼錫林的鍊金矩陣會植入給自己、爲什麼……爲什麼……

一切的爲什麼都有了完美的解答,徹骨的寒意在伯洛戈的心間瀰漫。

好在,伯洛戈沒有沉淪下去,而是打起精神,握起劍斧,朝着王座大步走去。

無論如何,萬衆一者的降臨,確實減輕了伯洛戈與錫林的壓力,令這場凡人向魔鬼發起的戰爭,有了那麼一絲勝算的可能。

“還要繼續打嗎?伯洛戈。”

瑪門的聲音從前方響起,攔路的無言者們也紛紛停下了動作,讓開了道路,瑪門站在盡頭處,破碎的面容早已修復,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

“不然呢?”

劍斧在伯洛戈手中交錯,發出極具威脅性的聲響。

“也就是說……你要繼續爲利維坦而戰,爲這個虛假的秩序局而戰?”

說到後面,瑪門忍不住地冷笑了起來,“真是令人意外啊,誰能想象到,站在人類對抗魔鬼一線的力量,其背後也只是另一頭魔鬼罷了。”

瑪門尖銳地嘲笑道,“至始至終,這都不是人類的反抗,而是魔鬼與魔鬼的紛爭罷了。”

“這實在是太諷刺了啊,伯洛戈。”

擾人的聲音在伯洛戈的耳邊迴響個不斷,種種懷疑、陰謀,接連爆發。

伯洛戈停了下來,緊盯着瑪門,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以榮光者的力量,伯洛戈有把握在數秒內近身、斬下他的頭顱。

“得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我確實有點……信念崩塌的感覺。”

伯洛戈坦然承認着,苦笑了起來,“現在回憶一下,秩序局講究的什麼條例一,確實很古怪啊。”

秩序局的條例一猶如魔咒般迴盪在伯洛戈的腦海裡,嵌進了他的靈魂之中,可以說,在絕大部分的時間裡,伯洛戈都不曾懷疑過決策室。

本以爲,這會是決策室令職員們團結的手段,可現在看來,這更像是它對自身的遮掩。

這種感覺真的奇妙,像是自己的身體、精神、靈魂都在搖搖欲墜,瀕臨破碎,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但好在伯洛戈身處在這殘酷的戰場上,不斷逼近的敵人令伯洛戈沒空思考那麼多,也令他沒有徹底陷入懷疑的旋渦之中。

“我能理解你,伯洛戈,”瑪門微笑道,“我曾在許多人的身上見過這一幕,曾經堅信的一切,忽然間變得面目全非,就連自己的何去何從也變得迷茫不已……”

“沒有,我沒有迷茫。”

伯洛戈打斷了瑪門的話,舉起手中的怨咬,重重火光燃燒了起來。

“我還是要殺了你,”劍刃指了指瑪門,又指向了別西卜,“還有她。”

瑪門的笑意冷酷了起來,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道,“說到底,你還是要爲利維坦而戰嗎?”

“爲利維坦而戰、爲秩序局而戰、爲這個而戰、爲那個而戰……”

伯洛戈暴躁地嘟囔了起來,接着向瑪門大吼道,“你們魔鬼是腦子有什麼毛病嗎?連這種話都理解不了嗎?”

他變得憤怒異常,像是要將這背叛與崩塌的怒火一併傾瀉在瑪門的身上。

“難道我就不能在殺了你倆之後,再想辦法殺了利維坦嗎?”

伯洛戈斥責道,“難道我就不能爲了自己而戰嗎?”

一聲聲的質問弄得瑪門啞口無言,兩人之間平靜了一陣,而後瑪門那擾人的笑聲再次響起。

“真是令人失望啊,伯洛戈,你看起來就像一個信仰崩塌的狂信徒,爲了讓自己的邏輯自恰,寧願投身於萬劫不復之中。”

瑪門冷冰冰地評價道,“真可悲。”

伯洛戈的身影在原地上急速扭曲,彷彿一道穿梭於光影之間的箭矢,快得讓人無法捕捉,動作迅捷而凌厲,瞬息間便來到了瑪門的眼前,緊握在手中的劍斧閃爍着寒光,鋒刃之上燃起大火。

揮起劍斧,伯洛戈以一種視覺無法辨認的急速在瑪門周身狂舞,鋒刃彷彿在瞬間揮舞了千百次,每一次都精準而狠辣,猶如雷霆萬鈞,足以斷鋼碎巖。

瑪門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身體被切砍得支離破碎,但傷口中沒有血更沒有肉,有的只是蠕動的焦油,以及他那持續不斷的尖笑聲。

“這算是一種發泄嗎?伯洛戈,就算你把我剁碎成千百塊,你依舊殺不死我,更改變不了這事實啊!”

瑪門笑的快要流出淚來,破碎的身體重組,再次凝聚成人形,接着,他輕輕地擡起手,做出制止的動作。

伯洛戈那凌冽的劍刃就這麼停頓在了半空中,瑪門又向前推手,伯洛戈遭到了一股無形之力的撞擊,整個人被震退了數米之遠。

“哈……哈……”

伯洛戈喘着粗氣,擡起頭,鮮血混合着汗水流過臉頰。

瑪門說的對,他很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恨不得將全世界付之一炬,但更令伯洛戈感到憤怒的是,哪怕他用盡全力了,依舊難以撼動這該死的現實分毫。

“利維坦!”

瑪門仰頭高喊道,興奮地張開雙手,歡欣鼓舞,“不得不承認,你真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偉大的藝術家!”

至始至終,瑪門都是一頭徹徹底底的魔鬼,即便他有欣賞的凡人,但也僅僅是凡人罷了。

伯洛戈拄着怨咬,疲憊地半跪在了地上,萬衆一者搖搖晃晃地撞擊在了王權之柱上,劇烈的震顫中,它巧合地令王權之柱的傾角復位,同時,它也褪去了渾身大部分的裝甲,將顛倒廳堂的大部分都遺棄在地。

只剩下了那無數線纜、鋼鐵與血肉構成的扭曲軀體,攀附在王權之柱的邊緣,黃金的身影屹立在其上,艾伯特快步躍下,踏入了這最終的決鬥場內,帕爾默與耐薩尼爾緊隨其後。

伯洛戈回過頭,目光掃過帕爾默與耐薩尼爾時,在他們的眼中,伯洛戈看見了相似的絕望,理念的絕望。

“利維坦!”

瑪門嗅到了凡人身上的絕望與不甘,興奮地再次呼喊着,“看看你塑造的這一切,實在是太妙了,你難道還不打算現身,共享這一刻的喜悅嗎?”

利維坦聽見了瑪門的呼喚,於是皎潔的月光從夜空之下灑下,落在伯洛戈的身上,如同舞臺上的聚光燈,將他完全照亮。

光塵之中,利維坦的身影憑空顯現了出來,他依舊穿着那身沉重的宇航服,步伐緩慢但又輕盈,像是在低重力環境下漫步。

瑪門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他,“太厲害了啊,我的血親,能有你這樣的對手,這纔有意思啊。”

利維坦停了下來,站在瑪門身前,他們倆很少離的這麼近,對比之下,利維坦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

“爲什麼?”

突然,宇航服下響起利維坦那充滿疑惑與不解的聲音。

瑪門臉上的笑意僵住了,他不明白利維坦在說什麼,眼下不該一起嘲笑凡人的無力與軟弱嗎?他爲什麼在問自己些……爲什麼?

一記重拳打斷了瑪門的思緒,利維坦砸垮了瑪門的臉,漆黑的焦油四濺。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利維坦癲狂地嚎叫了起來,歇斯底里地質問着。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每一次質問都伴隨着一記重拳,每一記重拳都砸凹了瑪門的身子,折斷了他的脊柱,把他的眼球打碎成一片污泥,連帶着顱骨都完全碎裂。

這突然的異變,令整片戰場都莫名地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這裡,不敢妄動,就連別西卜也感到了一陣詭異的不安。

瑪門倒在地上,這一次他的身體沒能快速癒合,畢竟來自魔鬼的攻擊和凡人的揮劍,是截然不同的。

利維坦發泄完了怒火,他向後退了幾步,接着環視向四周,看着一張張敬畏、疑惑、呆滯的臉龐。

“爲什麼呢?”

這一次利維坦的聲音輕了很多,似乎是在向全世界發問。

“爲什麼你們就是覺得凡人是一文不值的、是毫無威脅的呢?”

利維坦不解道,“爲什麼一直以來,贏的一直是魔鬼,爲什麼人類就不能贏……哪怕贏一次也好呢?”

他癡癡地笑了起來,像是一個錯亂的精神病人,口中訴說着他人難以理解的話語。

“貝爾芬格,這是一部不錯的電影吧。”

利維坦的聲音傳到了伯洛戈的耳邊,伯洛戈突然覺得左眼有些疼痛,緊接着,他的整顆左眼完全漆黑了下去,彷彿是他人的眼球植入到了伯洛戈的眼眶裡。

在這無際的黑暗裡,殘存的意識注視着最終的結局,發出滿足的狂笑聲。

聆聽到那認可的笑聲,利維坦的笑意也更盛了起來,他費力地摘下自己的頭盔,將它隨意地丟棄在一邊。

漆黑的焦油在宇航服內翻滾,曾經,利維坦需要它遮蔽自己的身影,現在利維坦不必再躲藏在陰影下了。

瑪門凝聚起身體,嚴肅地看向自己這位陰晴不定的血親,而別西卜則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高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蠕動的焦油擡起頭,數不清的面容從其中閃爍,“我是誰?這確實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焦油匯聚成一道男人的身體,他思考着,回憶着。

記憶折返到了漫長歲月之前,許多快要被遺忘的過去在眼前紛沓而至,他想起自己見到的第一頭、名爲嫉妒的魔鬼,想起自己殺死了父親,又害死了母親,想起了那個名爲沃爾夫岡·戈德的男人,想起自己跟隨他的漫長學徒生涯,想起自己經歷種種,最終接替他的名字……

想起自己超越了他,拿回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他擡起頭,看向了伯洛戈,像是在對伯洛戈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我是一頭魔鬼,但我又不是魔鬼。”

“我是嫉妒,是利維坦……但同時,我也是是沃爾夫岡·戈德,是秩序局的創始者之一,是決策室的一員。”

蠕動的焦油褪去,一張熟悉的臉龐展現在了所有人眼前,他身披着長袍,胸前彆着象徵自己身份的徽印,手中握起權杖。

“我有數不清的身份與名字,正如魔鬼的恩賜下,那無數種達成不死的方式。”

男人的話語聲一頓,接着,微笑了起來,這一幕對伯洛戈來講有些似曾相似,腦海裡的某個片段與其契合在了一起,就像剪切在一起的電影片段。

“但比起那繁雜無趣的名字與身份,我更喜歡我自己的、原本的。”

男人向所有人昭示着、宣告着,以太升騰雀躍,肆意扭曲着現實,無數屹立的黃金雕像,齊齊地發出狂歡的呼聲。

它們是先賢、是英靈,是由那萬衆一者收集而來的無數獻身者。

“我是所羅門王·希爾!”

希爾憤怒地敲下權杖,剎那間,決鬥場的地面崩碎開裂,連帶着王權之柱本身也劇烈的顫抖中延伸出恐怖的裂隙,血肉們扭曲着、哀嚎着,湮滅成了塵埃與灰燼。

“我既是終焉!”

狂妄的笑意自希爾的臉上浮現。

“魔鬼們的終焉!”

現實崩解坍塌,兩界開始重疊,漫天的風雪自那無垠之境裡狂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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