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倒,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李仕勳對川島這般態度。
還是從船上逃出有短距離的時候,時間也來到了凌晨,昏暗的海面上倒映着疲憊的人。連綿的細雨,越下越大,而後狂風襲來,暴躁的夾着雨滴拍打着一行救生筏。
風浪逐漸大了起來,所有人臉色都變的很難看。救生筏是沒有龍骨的充氣艇,基本上是沒有重心,只能在水面上飄浮,而坐在上面的人,自然不會舒服。東倒西歪,頭暈目眩,個別人還沒忍住,吐了。
也是這個時候,在川島的命令下,所有的救生筏開始相互靠近,聚在一起。充氣艇上有牢固的救生繩,七八隻救生筏就這樣連成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艘大船。
本以爲這樣會好過點,但風浪太大了,拍打而起的數米高的浪花,不斷的衝擊着充氣艇。一步步把它們推向未知的前方,那粗暴、野蠻的作風,讓裡面的人一個個都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海面上的他們,現在可不是在平穩安全的大船上,是在逃命啊。沒有選擇,沒有辦法,所有人,包括川島勝男,都躲在充氣艇上,默默的咬着牙,強忍着風浪帶來的各種不適,頭暈目眩、胸口發悶、肚中翻騰……
“老闆,快看!”手下忽然指着前方大叫起來。
川島勝男勉強擡起頭,從雨棚中走出來,趴在充氣艇上,目光看向她指着的方向。是一艘和他們一樣的充氣艇,像一塊飄浮的木板,在狂風中左搖右擺。竟然也有人存活了下來!川島的目光瞬間就亮了。
“靠上去!”她當即命令道。
手下人聽令,全部開始伸出雙手,在海面上不斷划水。集體的力量下,連接起來的充氣艇開始慢慢的朝對方靠去。
“老闆,要不要……”手下的女子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先看看是什麼人,能從混亂中得以生還下來,必有過人之處。”川島目露思索之色,道:“是熟人就幫一把,如果是不是,那就在動手。補充我們的資源。”
“老闆英明!”女子不在說話。
海上逃生,並非人多就好,畢竟資源有限,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在資源匱乏之下,殺人是最好的手段,不僅解決包袱,還可以掠奪對方的資源。但人多也人多的好處,尤其這些人都是聽從命令,身手非凡的精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能,也許會有用的着的地方……而每一點增加生存機率的事情,她都不想錯過。
大小兩隻船越來越近,漸漸的,目光能穿透海面上的水霧,看見對方船上的人影。
“是仕勳君,他還活着!”看清楚對方充氣艇上的人,川島立馬催促道:“快,在快點,速度靠上去!”
“真是天助我也,這樣他都生還下來,果然不是平常人。”
……
“我們,該怎麼辦?”就在川島努力靠近時,坐在充氣艇上的韓宰榮看向一旁的李仕勳問道。川島能看見他們,他們自然也會看到對方,尤其七八隻充氣艇,在海面上還是那麼的顯眼。
“能怎麼辦?順其自然吧!”李仕勳眼神飄忽道。即便是大風大浪,兩人依舊逃不掉,對方十幾人瘋狂划船的速度,不是他們兩人能比的。與其最後弄的疲憊不堪,還不如原地等待。
“那個女人很危險,我有聽聞她許多的事蹟,在情報界是出了名的狡詐奸猾,手段高明不說,心還特別狠,你不要着了她的道。”韓宰榮低聲道。
“放心,我有分寸。”李仕勳點頭道:“等下你就和船上表現的一樣,千萬別露出馬腳。我料定,她不敢輕易的把我們怎麼樣,畢竟她還得在我們這裡打探想要的消息。”
“明白!”韓宰榮說完,就閉上了嘴。
“仕勳君,能再次見面,真是太讓人高興了!”七八艘連接在一起的充氣艇,終於靠近,還隔着一段距離,川島就忍不住叫喊道。
“的確是件高興的事情,川島小姐!”李仕勳淡淡的說道:“如果川島小姐能把你的汽艇停住,我們會更高興的!”
川島的臉色一滯,強笑道:“仕勳君,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李仕勳冷笑起來:“我和韓律師本來可以繼續工作的,就是因爲你們,才落的如今這該死的下場。把我們關在船上不說,現在船都沉了,如果不是我們手腳快一步,現在都和那些船員們一樣葬身大海了,這就是你的沒有惡意麼?”
李仕勳咆哮的聲音,即便是在風雨中,依舊是那麼的清晰,落入對面人羣的耳中,一個個臉色都變的難看起來。十幾個手下紛紛把目光看向最前方的川島,只要她下命令,這羣人會憤怒的下水,游過去把船上的李仕勳撕成碎片。
黑櫻花,在島國是一個神聖的代名詞,他們以黑櫻花的手下而感到自豪,他們不容忍自己的老闆,被面前的那個小傢伙欺辱。
即便是語言,也不行!
川島對手下們的目光置若罔聞,面對李仕勳的咆哮,非但沒有怪罪,反而露出委屈的神色,她道:“仕勳君是在責怪川島,沒帶着你一起逃麼?當時的場景太混亂了,在我臨走前還特意拍人去了甲板,卻並沒有見到仕勳君,讓川島以爲仕勳君遇難了,還傷心了好久。”
“是麼?”李仕勳臉色掛着諷刺的笑容。
川島見他如此,急忙解釋道:“仕勳君,請一定要相信川島,我沒有惡意的。這點,在船上川島就解釋過。另外船沉並非川島的過錯,仕勳君也知道,當時我是在與你共進晚餐的。是崔海龍,是他潛入駕駛室,打暈了船長,重新設定了航線。讓貨船偏離軌道,闖入軍事禁區,炸燬了船體的動力系統,讓船艙進水……”
“很好的藉口,川島小姐,可把貨船沉沒的責任推到一個被你處死的人身上,”李仕勳憤怒的大叫:“你把我們當傻子麼?”
“是你口口聲聲說抓捕的目標是崔海龍,是你說他身上的藥液超標不得不處死,現在你和我說他潛入駕駛室,還改了航道?爲此還編造一個莫須有的軍事禁區?呵呵,你們島國人就是這樣騙人的麼?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不是這樣的,仕勳君,我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我們低估了崔海龍的能力。在處決的時候,躲過了致命傷害,欺騙我的手下,而後暗自潛伏下去,找機會摸上了船。”川島滿臉委屈的解釋道:“他不僅改了航線,連駕駛室裡的船員們都殺死了,要不然爲什麼我們會這麼狼狽的逃跑?”
“空口無憑,事情到底如何,只有你們知道,現在還不是任由你們亂說?”李仕勳滿臉不信的說道:“川島小姐,還請你帶着你的手下離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李仕勳你不要太過分!我們老闆說的都是真的,現在船都沉沒了,我們上哪去幫你找證據去?”川島的手下,身邊的女子突然喝道。
“菊香,閉嘴,哪有你說話的份!”川島冷聲打斷她道。
“老闆,還和他們囉嗦什麼?直接把他們拿下不就行了!”菊香不情不願的說道。
“哈哈哈,看看,川島小姐,你手下的話徹底暴露出你的目的。”李仕勳收斂笑容,冷着臉看着他們道:“不許在上前一步,不然大家同歸於盡,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隨着李仕勳的話,韓宰榮也默默的轉頭,站在他的身邊,一副要立馬拼命的模樣。
“老闆,我們……”
“啪!”川島給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在廢話一句,給我滾下去!”
菊香捂着臉,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李仕勳兩人,坐進雨棚裡,悶着臉不說話。
川島此時可沒功夫理會自己手下的心情,她露出笑容對着李仕勳道:“放心吧,仕勳君,川島不是個不講理的人,不會勉強仕勳君的。我相信事情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到時候你會明白我說的都是真話,說到這裡,仕勳君,大海茫茫,要多保重!”
“走!”川島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喝令手下划船,慢慢的遠去。
“老闆……”川島進雨棚後,菊香低聲道。
“怎麼樣?被打疼了吧!”川島絲毫沒有剛纔生氣的模樣,身手在菊香的俏臉上撫摸揉捏。
“菊香不明白,眼下正是拿下兩人的好時機,爲何老闆還要放過他們?”
“抓到他們有什麼用?”川島漫不經心的說道:“到時候一樣也不會開口,反而會心生怨氣,那樣就不妙了。”
“可是……”
“不用再說了,傳我命令,船隊遠遠的跟在他們的後面,一刻不停的注視對方的一舉一動。我就不信,在茫茫海中,他們能堅持的下去?一旦他們的物資告罄,就是我們出手的絕佳機會!”
“老闆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