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島,川島正坐在火堆旁看李仕勳編制草鞋。
只見對方修長的手指,在火光下不斷翻騰,帶起一片影子。壓、穿、錯等等,各種手法運用自如,沒過多久,隨着亞麻色的乾草逐漸變少,眼前多了一隻看起來比較粗糙,卻又還算入眼的草鞋。
“想不到你還會這一手,我以爲娛樂公司的社長只會專注在文雅的事情上。”川島俯首臂彎內,看着他道。
“只是看的書多些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不在意的說着,拿起地上的另一隻草鞋略微打量一番,而後滿意的穿在腳上,站起來走了幾步,感覺還很合適。
略微有點軟,走在平地上沒什麼,但石子多的地方,就有些硌腳了。不過在荒島上,哪有那麼多的要求,將就的用就可以了。
“我也看了很多書,爲什麼就不知道怎麼製作呢?”川島有些不滿的說道。荒島上,只有兩個人,即便立場相對,但說話交流總是可以的。
如果沒有人和她說話,在孤島上的生活會是怎麼樣呢?首先會自言自語,而後沉默寡言,直到忘記怎麼說話。甚至最後會瘋掉的,時間也會過的很慢,那樣的日子,想想就有些膽寒。偏偏,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木頭一個,冷言冷語的……
看了她一眼,李仕勳轉頭道:“我的記憶力比你好,而且咱們看的書不一樣。”
自從記憶力變成非人後,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看書,即便是來韓國也是如此。什麼書都看,基本上稍微有點吸引力的,他都不會錯過。對於別人來講,那是囫圇吞棗,於他而言卻是儲存信息。
編制草鞋是在魔都大學的圖書館裡,看到的一本工藝書。書中講得都是民間藝術,雕刻、竹編、陶瓷等等,草鞋的製作就是在某一頁中看到的。大致講了一下製作方法,以他的動手能力,完全可以做出。
“得瑟,哼!”川島有些不屑的說着,臉色卻很柔和。
她對李仕勳的感覺不錯,這個男人雖然態度不怎麼好,可心思細膩,身手很好,才華又出衆,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還對自己……想着,她的臉忽然紅了,目光怔怔的看着腳上的鞋子。
他可是爲了我把自己的鞋子給脫了呢!這個荒島上,一雙能保護腳的鞋子有多重要?金錢也買不到吧。
她心裡胡亂的想着,完全忘了之前李仕勳怎麼對她的。
李仕勳沒有過多理會,穿好自己做的草鞋後,就拿着匕首出去。他得在去弄點竹子過來,一是把牀加固一下,二則是在做一個。畢竟,鞋子都給了,牀的話,也順便做一個吧,不然他一個大老爺們睡牀,而她睡地面,怎麼也看不下去啊。
一個下午,過的非常忙碌,竹牀雖然用的是竹片,但直接那樣睡,無疑是很難受的。他又帶着川島,去了叢林,割了許多的雜草樹葉。力求舒適,他還教對方編制草繩,接着把雜草編製成草蓆,一牀一牀的鋪在竹牀上。乾淨、整潔,雖然沒有現代家居那般好,卻也比之前好太多了,起碼現在住的舒服,還有被子蓋。
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接下來的艱難生活。
……
第二天下午,仁川國際機場。
鴨舌帽、大墨鏡、全身被包裹嚴實的韓宰榮混着人羣從機場裡走了出來。早就等候多時的黑色保姆車,很準時的出現在路口,等他上車後,揚長而去。整個過程流暢而隱秘,沒有一點波瀾。
林鴻儒選擇在車上和韓宰榮交談也是無奈之舉,在對方的飛機剛降落的時候,韓國政府已經有了察覺,這會可能已經有所動作。時間不多,爲了搞清楚事情,他還是冒一下險。
整個談話大約半個小時,保姆車在十字路口的時候停下,身邊靠着一輛一模一樣的黑色保姆車。在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林鴻儒換了車,而後兩輛車分道揚鑣。
十分鐘後,林鴻儒換了路線,半個小時後他纔來的了明洞。
同樣一家咖啡店,不同的位置,見面的依舊是蘇沫言。
現場有些沉默,蘇沐浴沒有詢問,只是無意識的攪拌着咖啡。
“形勢,比我們想象的要嚴峻!”林鴻儒嘆了口氣道。
“怎麼說?”蘇沫言低聲問道。
“島國和青瓦臺聯手了,雖然……”林鴻儒接下來,把從韓宰榮口中得到的信息一一告訴了她,而後道:“我們已經引起了兩方的注意,那接下來的任務將會非常困難了。”
“任務?既然知道是兩方對我們設的局,那任務還有必要去執行麼?”明知是陷阱,是誘餌還動手的話,會不會有些太愚蠢了?蘇沫言有些不解。
沉默了一下,林鴻儒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最後他好似想通了道:“表面上看是誘餌,是陷阱,但如果沒有真正的合作,又怎麼可能不止這個陷阱呢?其實,我們真正的任務是……”
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蘇沫言眼中滿是震撼,確認他說的是真的後,才緩緩收斂表情,恢復到開始的模樣。只是,得知了真正的任務後,心裡怎麼可能平靜的下來?
“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夠了,不要透露出去。”林鴻儒淡淡的說道:“本來你是沒有權限的,告知與你,我會擔當風險,明白麼?”
“明白了,我會堅守秘密的。”
“那好,眼下這些都放一邊,先想想該如何救人!”林鴻儒道。
“根據韓宰榮所說,他是在東朝鮮灣被救起,那麼我們的搜救範圍應該在朝鮮海峽、東海、以及日本海域等地方。只是……”蘇沫言有些爲難的說道:“大面積的搜救,如果動用國內的力量,肯定會惹來不必要的目光,而且在這麼大的範圍內搜救一個人,恐怕需要動用的人力和物力將會不小。第九局未必會同意啊。”
“就算第九局同意,上面也不可能爲了一個編外人員出手。”
“那……”聽他這麼說,蘇沫言有些不淡定了。
“不用着急,你別忘了,李仕勳可是美利堅的戶籍。”林鴻儒一副成竹在握,說道:“而且,海面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青瓦臺的隊長,一個有黑櫻花之稱的島國特工。”
“您的意思是,搜救工作交給韓島兩國以及美利堅?”蘇沫言立馬反應過來道:“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他們會盡力麼?”
“這點你不用擔心,或許韓國政府不會出動很多力量,但島國方面一定會盡全力的。”林鴻儒笑道。
“爲什麼?難道那個黑櫻花有什麼特殊麼?”蘇沫言好奇的道。
“呵呵,”林鴻儒笑了一下道:“也難怪,你畢竟常年負責歐洲事宜,對於亞洲本部方面的事情缺乏瞭解。這個黑櫻花可不是簡單的特工身份,其父親是當代川島家族族長,川島家在島國不僅是政治名流,更是傳承百年的豪族。”
“在島國,川島家的名頭很響亮。尤其這一代,川島家出了一位才智卓絕的族長,也就是黑櫻花的父親。這些年來,這位川島家族手段頻頻,讓原本有衰弱趨勢的川島家族,重新煥發生機。”
“最重要的是,在五年前,也就是黑櫻花十六歲的時候,其代表家族和父親的身份,對外宣佈,川島家將和三井家聯姻。島國的三井家族你應該有所耳聞,這種真正傳承下來的家族,底蘊無比深後。”
“儘管聯姻的對象不是三井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可僅憑三井家的名頭,足可以讓川島家名聲大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川島和三井在共同領域裡展開了深入的合作,關係非常親近。”
“有意思的是,大約三年前,這位剛成年的川島小姐,爲了反抗聯姻,毅然從軍入伍,並轉入島國的特工部隊中。三年之內創出了黑櫻花的稱號,讓敵人聞風喪膽,同時也讓川島家變的低調起來。”
“外界謠傳兩家聯姻之事告破,因爲有着古老制度和森嚴規矩的三井家,不容許將來的女主人有半點瑕疵。只是,沒有證據,到底如何也讓外界人士紛紛猜測。”
“之後,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樣的謠言慢慢的就沉浸下去了。而川島家,似乎也沒收到什麼影響,依舊在政壇和商圈活動。”
“我明白了,難怪您說島國的人一定會盡力搜救。”蘇沫言恍然道:“韓國政府巴不得那位青瓦臺的隊長死在海上,這樣可以把責任和麻煩全部扔掉。但島國方面,無論是三井家族的媳婦,還是川島家的大小姐,兩個身份註定島國人不會讓她魂歸大海。”
“沒錯,接下來,咱們只要讓美利堅也參與進來,保證李仕勳不被島國的人幹掉,就足夠了。”林鴻儒點頭道:“你去做一下安排,確保三方力量,都混入我們的人。現在具體的情況還沒確定,也不知道韓島兩國對李仕勳什麼態度,還是小心爲上。”
“記住,在搜救過程中,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李仕勳的性命。”
“是!”蘇沫言接受命令後,沒呆多久就走了。
“……”
“預知未來麼?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預知到自己會出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好奇的緊啊!”看着蘇沫言的背影,林鴻儒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