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府往下,一條大河將大地一分爲二,大河以東,被稱之爲河東府,大河以西,被稱之爲河西府。
相對於通州府,河東府更加繁榮,修煉者的數量更多,實力也更強。
此時,河東府府城外碼頭上,一道不修邊幅的道人從一艘大船上一躍而下,在即將落地之時,其腳步輕點一下,旋即穩穩地落在地上。
道人看似三四十歲,道袍雖破舊不堪,卻也洗得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他的長髮凌亂,夾雜一絲皺紋的臉龐,也彷彿充滿了風霜,唯有那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有神,微微翹起的嘴角,散發着一種無形的魅力,使得他具備一種十分特別的氣質。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顛。哈哈哈……哈!”道人慵懶地仰着頭,持着酒葫蘆狠狠地給自己灌了一口,旋即大笑着大步邁出,瞬息間便出現在幾丈之外,不一會兒,其身影便徹底從碼頭消失。
片刻後,道人的身影,出現在河東城中。
“哦,差點忘了你!”
忽然,道人身影一閃,又消失了。
幾個呼吸以後,道人再次出現,他身邊,也是多出了一條土狗。
毫無疑問,這位不修邊幅的道人,正是張煜!
這一次,張煜扮演的不再是天機老人,而是一個更加神奇的角色:酒劍仙。其手中的旗杆,也是變成了一個酒葫蘆。就連他的模樣,也是完全變化成某位姓謝的大佬曾扮演過的酒劍仙模樣,可謂是絲毫不差。
“小二,替貧道打一壺酒。”走到一個酒舍前,張煜輕輕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葫蘆,旋即將其拋了出去,精準無誤地送到酒舍小廝的手上。
還沒等小廝回答,張煜又是拋出一張荒幣卡:“貧道要你們酒舍最好的酒,這錢,夠嗎?”
“夠了夠了,太多了,用不完的。”小廝看了看荒幣卡,又看了看手中的酒葫蘆,恭敬道。
張煜一笑,魅力更甚:“哈哈,沒關係,多出來的,就當是賞你的。”
那小廝興奮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興沖沖地幫張煜把酒葫蘆裝滿,然後畢恭畢敬地把酒葫蘆遞給張煜,恭敬道:“客官,您的酒。”
接過酒葫蘆,張煜微微搖晃了一下酒葫蘆,聽着那悅耳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謝了,小二。”將葫蘆塞上,張煜轉身就走。
酒舍中,瞧着身影消失在人羣中的張煜,小廝久久都沒回過神來。前者那極具個性、魅力的氣質,那有神的眼睛,那灑脫不羈的笑容,只看一眼,便給人留下極爲深刻的印象。
走在大街上,張煜猶豫着:“接下來,要不要搞一柄劍來?”
猶豫了幾個呼吸,張煜立即做出決定,搞,必須搞!
堂堂酒劍仙,豈能沒劍?
一小會兒時間,張煜便出現在河東城煉器師公會,擡頭望了一眼那燙金的招牌,張煜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大步走了進去。
“買劍往左,考覈往右。”張煜剛走進煉器師公會,一個煉器師公會的工作人員,便是迎面走來。
買劍?
不,具張煜所知,考覈過程中煉製出來的武器,歸考覈者所有,作爲一名三星煉器師,他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到時,他也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煉製一柄長劍。
張煜毫不猶豫走向大廳的右側,沿着樓梯往上,便是煉器師考覈的地方。
約莫一刻鐘後,張煜手持着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劍,從樓梯緩緩走下,在他身後,煉器師公會會長、一羣長老,以及諸多前來參加考覈的煉器師,恭敬地注視着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敬畏。三星煉器師的出現,不出意外,引起了整個煉器師公會的轟動,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煉器師公會會長,都是親自到場了,而且整個過程都是保持着恭敬。
這一次,他不僅免費獲得一柄上乘的三品長劍,而且獲得一塊二星煉器師徽章。
沒辦法,河東城的煉器師公會,級別低了一點,會長的水平也低了一點,根本沒資格給他授予三星煉器師徽章。
“酒葫蘆,長劍,現在齊全了。”張煜徑直走出煉器師公會,對於此行的收穫十分滿意,“接下來,可以盡情發揮了。”
將長劍裹上一層布,然後背在背上,頓時間,張煜的形象更加豐滿了,與真正的酒劍仙,彷彿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手持葫蘆,漫無目的在大街上漫步,張煜完全無視了周圍路人的好奇目光,時而拿起葫蘆喝上一口,那特立獨行的姿態,平添幾分魅力。
走着走着,張煜忽然察覺到,前方出現一陣騷動。
“要開始了,走,快!”一道略微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再晚就趕不及了!”
緊接着,張煜便瞧見一大羣人朝着一個方向跑去,看上去十分匆忙。
瞧見這一幕,張煜眼睛頓時一亮,他正愁沒事兒做呢。
略微加快腳步,張煜的身影,在人羣中閃爍,片刻後,便是出現在一個平坦、寬闊的廣場邊,廣場周圍聚滿了圍觀人羣,其中大部分都是修煉者,少部分是平民。
此刻,所有人都是目光注視着廣場中央靜靜佇立的兩人,一個三十來歲,氣質冷酷,鋒芒畢露,一個白髮蒼蒼,看上去十分蒼老,氣息內斂,就好像平靜的大海一般。
以張煜的眼力,就算不用高級洞察術,也是可以輕易分辨出來,那青年是一位渦旋上境強者,而那一位老者,是一位丹旋下境強者。
“你們說,誰會贏?”張煜身旁,一個渦旋中境強者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謝峰。”
“不對不對,司徒浩老爺子勝率應該更高一籌。”
“謝峰曾擊殺過一位丹旋下境強者,司徒浩老爺子與那人不相伯仲,應該不是謝峰的對手。”
“你錯了,謝峰擊殺那人,不過是僥倖罷了,司徒浩老爺子只要不輕敵,必勝無疑。”
聽得周圍之人的議論,張煜不由得對那青年投去一抹詫異的目光:“擊殺過一位丹旋下境強者?”
渦旋上境,擊殺丹旋下境?
聽得此言,就連張煜,都是忍不住有些吃驚了。
要知道,渦旋上境與丹旋下境之間可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兩者的旋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渦旋中境強者想要擊敗渦旋上境強者,尚且不易,更別說渦旋上境強者擊敗丹旋下境強者了,後者的實力差距,可要遠遠超過前者的實力差距。
最重要的是,擊殺與擊敗,雖然只有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相同!
想要擊殺一位丹旋下境強者,很那!
就算是偷襲,也不容易!
“有點意思。”張煜饒有興致地看着廣場中央的兩人。
且不論那謝峰是如何擊敗丹旋下境強者的,這戰績,確實了不起。
張煜也沒想到,自己一來就碰上這麼有趣的事情,運氣當真不錯。
目光從兩人身上挪開,張煜目光掃了一圈,很快又察覺到了另外幾個強者的存在。
“一個丹旋下境,兩個丹旋中境。”在廣場的另一端,張煜發現了三個丹旋境強者的存在,“算上那司徒浩,便是四個!”
一個河東城,竟然出現了四個丹旋境強者!
如果算上那個被謝峰擊殺的丹旋下境強者,便是五位!
不單是丹旋境強者,渦旋境強者,河東城也是遠遠多於湛江府,通州府更是沒法比。
時間緩緩流逝着,廣場中央的兩人,靜靜站立着,誰也沒有動手。
張煜耐心十足,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情緒,兩人的實力雖然入不得他的眼,但這場決鬥確實有些意思。
忽然,司徒浩說話了,蒼老的聲音,在廣場中緩緩響起:“此刀,取材於荒河之底的黑金之沙,乃二星煉器師楊鵬楊大師所造,淨重三十六斤八兩。”
謝峰揚起手中長劍,淡淡道:“此劍,二品,淨重十二斤七兩。”
廣場周圍之人,皆是興奮起來,眼睛死死盯着場中的兩人,一眨不眨。
終於開始了!
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司徒浩握緊重刀,猛地劈砍而下,一道透明的刀氣,對着謝峰激射而去。
謝峰面色從容,揮動數劍,每一劍都是那刀氣的必經之路,幾劍下去,當那刀氣抵達謝峰身前的時候,已經被完全耗盡,連他一片衣角都觸碰不到。
瞧着這一幕,張煜眼睛一亮,周圍的觀衆,也是激動起來。
對此,司徒浩並不意外,剛剛只是小小的試探,如果謝峰連這都應付不來,又有什麼資格成爲他的對手?
“本事不錯,看來,林江死在你手裡,不冤。”司徒浩並不着急動手。
“廢話就無需多說了,出招吧。”謝峰彷彿面癱一般,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目光也是顯得無比冷漠。
“呵,挺爽快的,那好,來戰吧!”司徒浩自信地看着謝峰,蒼老的臉龐,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與謝峰那冷漠的氣質相比,截然相反。
司徒浩確實有自信的底氣,他的實力其實要比林江強一分,謝峰殺得了林江,卻不一定奈何得了他,因爲他十分清楚,林江之所以會被殺,是因爲林江太輕敵了,根本沒把謝峰放在眼裡,以至於最後連逃跑都來不及,便稀裡糊塗地死掉了。
可他不一樣,他既然知道了謝峰的厲害,自然不會小瞧謝峰。
這一場戰鬥,從一開始,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他自信,謝峰卻是比他更自信,在謝峰的眼睛裡,自始至終,都看不到絲毫的怯意,彷彿勝券在握。
“我剛纔只是隨意試探一下,並沒有施展任何武技。接下來的攻擊,你小心了!”司徒浩太自信了,在攻擊之前,他還提醒謝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