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去找九幽大帝呢？”
就在楚痕沉入尋思之際，蚩康妖帝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是引得楚痕和洛夢裳兩人的心頭一震。
接着，蚩康妖帝那平靜中彰顯至上威嚴的目光淡淡的轉移到洛夢裳的身上。
“據我所知，九幽聖族和神眼聖族的關係還是很非同一般的……”
“哐當！”
此言一出，楚痕和洛夢裳的臉色一變再變，兩人的心頭彷彿有着驚雷炸響一般，尤其是楚痕，其雙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當年混沌一族被滅族以及妖瞳聖族遭逢大難，難道連九幽聖族也脫不了干係？
霎那間，楚痕赫然有種莫名的窒息感。
身旁的洛夢裳同樣也是神情無比複雜。
“除此之外……”蚩康妖帝白眉輕挑，繼續說道，“九幽大帝和妖瞳大帝的妹妹，也就是你的母親，離知夏……關係也是情同姐妹……”
“譁！”
聽着這句話，楚痕緊握的拳頭頓時一鬆，他雙目一掀，甚感詫異的盯着蚩康妖帝那霸氣而又妖異的藍白色雙目。
儘管從始至終，楚痕都沒有明確的表面過自己的身份。
更是未曾說過自己的父母是誰。
然，蚩康妖帝仍舊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細。
但是，真正令楚痕倍感錯愕的是對方的最後那句話。
九幽大帝和離知夏的關係，猶如姐妹！
……
楚痕看了看洛夢裳，又回視蚩康妖帝。
情緒有些說不出來的躁動。
九幽大帝，既和妖瞳聖族關係很好，又同神眼聖族有所關聯……這究竟是屬於哪種陣營？
看着楚痕和洛夢裳那尤爲複雜的神情，蚩康妖帝接着道，“九幽大帝，是唯一介入神眼，妖瞳兩族之間的人，對於當年所發生的所有事情，相信九幽大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們不遠萬里的來找我，倒不如直接是去找她……”
“可是我娘至今還在‘沉睡’之中……”洛夢裳下意識的回答道。
“哦？你是九幽大帝的女兒……”蚩康妖帝面露幾分詫異。
“嗯！”洛夢裳給予肯定的點點頭。
“那就等她甦醒吧！”
蚩康妖帝平靜的回道。
楚痕那躁動的情緒也逐漸的平復下來，其深深的舒出一口氣。
“多謝妖帝大人能夠告訴我這些……”
“你的‘多謝’說的太早了……”蚩康回答道，眸中透出一絲淡漠。
楚痕眼角微凝，其自然明白蚩康妖帝這句話所蘊含的意思。
當初妖域大肆出動，欲前往混沌一族。
如若那個消息真的是白帝發來的，等同於妖域也是神眼聖族的“幫兇”。
雖然當年蚩康妖帝趕到混沌一族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可妖域這邊的本意，仍舊是協同白帝剿滅楚染天以及他的族人。
……
楚痕微微頷首，頓了頓，道，“是恩是仇，暫且另說，但妖帝大人今日肯見我，即是感激！”
不卑不亢，不溫不慍！
僅僅只是十幾個數的時間，楚痕就冷靜下來，平復了內心的躁動和不安。
蚩康妖帝饒有深意的望着對方那張年輕的面孔。
“你……很像一個人……”
“當然，因爲我是他的兒子……”
楚痕自然知道對方說的人是誰。
其父，楚染天！
蚩康妖帝淡然一笑，旋即擺了擺手，“走吧！你在這裡多停留一會，都是一種危險……”
危險！
蚩康妖帝毫不避諱於內心的想法。
他和白帝乃是莫逆之交。
加上妖域當年出動過混沌一族。
對於楚痕而言，蚩康妖帝絕非是“友”。
而，蚩康妖帝也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源自於楚痕身上那即將成長起來的威脅，對方是一大“隱患”，正如當年各族對“楚染天”的擔憂一樣。
假以時日。
楚痕一旦成長起來，必定將威脅到妖域。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將隱患扼殺於搖籃之中。
……
楚痕很明白對方的意思。
其旋即雙手抱拳。
“我們二人就此告辭！”
說罷，楚痕牽起洛夢裳的小手，兩人即刻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殿。
望着兩人消失在大殿門口的背影，蚩康妖帝目光微凜，眼中有着說不出來的深意。
神眼聖族，妖瞳聖族，九幽聖族……這彷彿又是一個輪迴，上一代未能解決的事情，又延伸至了下一輩。
偶然？
亦或是宿命！
“你很像一個人……”
蚩康妖帝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道，卻是重複着剛纔那句話。
同時其腦海中不覺浮現出那一位獨斷萬古，憑一己之力執握天道，掌控十族，以無上帝威將邪神打入永世不見天日的混沌深淵的絕世身影。
那一位。
世人皆稱其爲“天帝”。
……
……
走出身後那座氣勢恢宏的“巨人宮殿”，楚痕立於寬闊的臺階之巔，昂首擡頭，感受着溫暖的光線緩緩的灑入眼中的那一抹明媚。
一旁的洛夢裳銀牙輕咬着紅脣，心情卻是有些沉重。
“怎麼了？”楚痕輕輕的將洛夢裳拉入臂彎中，眉宇間盡是溫柔。
洛夢裳美目輕擡，沉聲說道，“如果那件事和我娘有關的話，我該怎麼辦……”
楚痕笑了笑，“不會的，蚩康妖帝不是說了嗎？九幽大帝和我娘情同姐妹，九幽聖族絕對不會傷害妖瞳聖族的……”
“可是他也說了，九幽聖族和神眼聖族也有聯繫啊！”
洛夢裳的柳眉間泛着淺淺的感傷。
之前在聽到蚩康妖帝說出前面那番話的時候，洛夢裳只覺後背都在發涼，她不敢想象，如若九幽聖族那當年那件事有所牽連的話，以後又該如何面對楚痕。
“那你聽好了……”楚痕扶着洛夢裳的肩膀，令其正視自己，“不管那些事是不是和九幽聖族有關，你洛夢裳永遠都是我楚痕最重要的人，那些人所做的事情，都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我不會放開你的，更不會讓你受到一點的委屈……”
字字情深，句句語重。
洛夢裳眼眶微紅，清眸淺熱，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楚痕目泛溫柔，隨之將對方拉入懷中，輕吻着對方的秀眉眼角。
……
每每想到，那天在妖瞳聖族所發生的一幕，楚痕的內心就猶如刀絞。
沒相當想起那雙噙滿淚水，委屈不已的靈秀桃花眼時，楚痕既自責，又無助，且痛苦。
自己辜負了白淺予。
絕對不能再失去洛夢裳。
……
“你是害怕我會和她一樣嗎？”洛夢裳臉頰貼着楚痕的心口，輕聲說道。
楚痕未答，只是輕嘆的搖了搖頭。
洛夢裳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從楚痕說要來妖域找蚩康妖帝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猜到了楚痕的意圖。
他想從妖帝那裡得到證實。
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也能夠說服他自己找到相信白淺予的理由。
洛夢裳不覺抱緊了楚痕幾分，雙手環抱着對方的後背，“你剛纔也說了，上一輩人做的那些錯事，和我們這一代無關，那你爲什麼不能原諒她呢？”
楚痕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他有些乾澀的回答道，“並非是我不原諒她，而是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她現在應該恨死我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她！”
……
“屬下叩見公主殿下！”這時，前方的臺階下邊傳來幾道嘈雜聲。
“聽說楚痕來了？”耗子那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
“是，楚痕大人去見妖帝大人了！”
……
“是耗子？”宮殿門口，聽到聲音的眼前一亮。
洛夢裳美眸亦是微亮，對於耗子，她也是很熟悉的。
接着，楚痕和洛夢裳隨之朝着臺階下方走去，以此同時，下方的一行人也連忙朝着這邊投以目光。
“楚痕……真的是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耗子那花生米大的小眼睛滿是振奮。
而，在耗子的身邊，竟是還跟着另外一道衣着華麗的年輕少女。
那女子長的並不是特別的漂亮，但皮膚很白皙，五官小巧可愛，且也是一雙小眼睛，稍微比耗子大一點點。
“也就剛來不久……”楚痕回答道。
幾人相互走近，接着耗子那眼睛直接是睜大了兩圈。
“我的天，夢裳小姐，怎麼會是你……”
“你好，周皓師兄，好久不見……”
洛夢裳淺淺的笑道。
三人都是從“聖星王朝”出來的，以前在帝都高等武府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
“哇……難以置信，真的是好久都沒見了……”耗子很是振奮。
“小姐姐眼睛長的真漂亮，羨慕……”一旁的那個衣着華麗的年輕少女怔怔的盯着洛夢裳，言語間頗有豔羨之意。
楚痕和洛夢裳一怔。
“我都忘了介紹了……”耗子連忙反應過來，“這是‘七七’，是我在妖域認識的朋友……”
楚痕笑了笑，道，“內瑟斯統領來的路上已經和我們說過了，七七還是紫金天鼬一族的‘公主’對不對？”
“啊？你們已經知道了啊？”耗子還有點不太好意思了，“其實也就是普通朋友了……”
“纔不是普通朋友呢！你答應了我，說等我長大些，就會和我在一起的……”說着，七七還抓着耗子的胳膊，一副小刁蠻的樣子。
“我是說過了，但是我的身份地位配不上你啊！如果不是沐楓的話，我這會都被趕出妖域了……”耗子小聲的回答。
“哼，誰敢趕你試試？看我不敲爆它的腦袋……沐楓又算什麼東西，我最討厭沐楓了，上次還偷了我的百靈果，他就是個惹人討厭的混球……你比他好太多了……”
看得出，七七已經是徹底的賴上了耗子。
不過，話也說回來，妖域本來就沒什麼人類。
當初沐楓和耗子的到來，自然吸引了不少妖獸的好奇心。
一接觸下來，沐楓和耗子的性格，絕對的天差地別。
像是七七這種帶着點任性刁蠻的小公主，倒是很喜歡“欺負”耗子這種老實敦厚的脾氣。
看着兩人的這幅要好的樣子，楚痕和洛夢裳不由的相視一笑。
“很可愛呢！”洛夢裳笑道。
“嗯！”楚痕也是笑着點了點頭。
“楚痕，你們兩個既然來了，那就多住幾日再走吧？”耗子提議道。
“不了……我們這就要準備離開……”
楚痕略帶堅決的回道，同時目光展望着前方的天際。
妖域的上空，猙獰霸氣的鳥獸展翅旋空。
楚痕的瞳孔倒映着那不斷擴張的湛藍天穹。
聖族大會，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