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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的易容術,林銘還從來沒看破過。
當初碧落誘騙林銘去天池山的時候,無論氣質、容貌、氣息都跟琴子牙別無二致,即便林銘當時覺得事有蹊蹺,但還是上了當,只因爲碧落的易容術太完美了。
如果那時,林銘無法識破碧落的易容術還能用實力不夠來解釋,可是這一次,碧落易容成小老頭,林銘的實力已經在碧落之上,甚至他都猜出了碧落的身份,可是即便如此,他任憑怎麼瞪大眼睛,釋放感知,也完全看出碧落一絲一毫的破綻,這就不得不承認碧落的高明瞭。
更何況,林銘修煉《太一靈魂訣》,靈魂力和感知遠比其他武者出色,後來更是領悟輪迴武意,感知更進一步,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對碧落的易容術也完全無能爲力。
林銘本以爲,這種易容術來自於幻宗,幻宗弟子人人都會。
但是現在想想,當初在總宗會武大賽上,身爲幻宗核心弟子的碧庭花使出幻術時,一樣被自己看破,幻宗弟子,絕對不可能個個如碧落這樣厲害,否則也太不合情理了。
不單單是易容術,碧落的隱匿之法也是非常高明,原本武者只有到了先天,達到返璞歸真境界之後,才能隱匿修爲,碧落還差得遠,可是偏偏他就能藏匿在大軍之中,讓林銘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後來甚至他就跟着林銘衝進了兇獸羣的最深處,直到最後一刻他出手攻擊之前。林銘都沒能確認他的位置。
林銘暗歎這輔助秘法的強大,也不知道碧落哪裡得到的,可能是在某些古蹟中尋的,如果把它交給七玄谷,換上幾枚入天丹是綽綽有餘了,碧落沒有立即換,應該是存了掩人耳目的心思。畢竟他現在修爲不夠,得了入天丹也沒法立刻吃,一旦事情披露出來。他身上的入天丹反而可能會遭人覬覦。
想來碧落是打算等到踏入後天巔峰之後,第一時間將秘法交給七玄谷,兌換入天丹。如果不是碰上自己,說不準真的被碧落混成先天高手了。”
林銘開始沉心閱讀玉簡,越看越是讚歎,這隱匿之法不但能夠隱藏修爲和真元波動,還能隱去身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隱藏殺氣,當初碧落就是因爲釋放出了若有若無的殺氣,才被林銘發現了。
至於碧落的身形和真元波動一直隱匿的非常好,從頭到尾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這套秘法雖然沒有涵蓋任何戰鬥技能,但對林銘來說卻是非常實用的東西。
易容術不用說了,應用範圍非常廣,隱匿身形的秘法,則既可以用於偷襲,又能用於逃跑。
林銘正想着立刻學習這份秘法。突然眼前火光一閃,一道傳音符傳至,竟是來自於琴子牙。
傳音符的內容很簡單,告知林銘,明日清晨之前,琴子牙便可以帶着一衆高手抵達青桑城。同行的還有秦杏軒和木易先生。
“琴府主來了?”
林銘微微一愕,沒想到在七玄谷的支援抵達之前,卻是琴子牙先到青桑城。
距離獸潮爆發到現在,也不過兩天兩夜的時間,琴子牙需要安排七玄武府的低階弟子到安全的城市,清點資源財物,收拾行裝,再加上趕路的時間,能這麼早趕來已經是非常快了。
雖說琴子牙這麼做是爲了還上林銘的人情,但林銘還是非常感激。
“琴府主的入天丹應該已經到手了,不過應該還沒來得及吃下去,吃下這枚入天丹,再閉關一段時間,他突破先天的可能性極大,如此一來,琴府主也會成爲一名七玄谷長老了。等他明早趕來,大局則定!”
“如此,有些事情終於不必顧忌了,一些宵小可以清除掉了……”
林銘這樣想着,身影在營帳之中憑空消失了——
此時,在大軍帥營之中,朱平戰甲未脫,他坐在桌案前,看着剛剛整理上來的傷亡報告,可是報告拿在手上,朱平的心思卻完全亂了,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寫得到底是什麼。
有一件事已經很明顯了,歐陽博延派來的高手已經死了,被林銘擊殺了!
那可是一個宗門出身的後天後期高手啊,竟然被林銘殺了?
朱平的手都有些抖,桌案旁邊就放着他的寶劍,可是這把劍卻不能給他帶來半分安全感。
在此之前,他一直聽說天運國皇室要聽命於七玄谷,可是對朱平來說,七玄谷畢竟是遙遠的事情,它的勢力到底有多恐怖,門下弟子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朱平沒有清醒的認識。
他甚至一度仗着有高手撐腰,再加上軍中的衆多高手,沒把林銘的力量放在眼裡,潛意識裡還把林銘當成一個撞了大運的小毛孩子,想着趁亂殺了他,以此挽救朱家。
現在看來,這想法是多麼的可笑,今天夜裡,在林銘一槍擊殺小山一般的淤泥巨獸之時,他散發出來的如同蓋世魔神一般氣勢,讓朱平肝膽俱裂。
他之前要殺的,竟然是這麼一個恐怖的惡魔。
現在,只要是看林銘一眼,朱平就會感受到令他畏懼的壓迫感,那是一種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
朱平甚至想到了連夜逃跑,可是現在青桑城周邊都是獸潮,他一個人又能往哪裡逃?
“應該不會有事的,他最多隻是懷疑我,沒有證據,而且軍隊還要我來指揮,他要是殺我,必定軍心大亂……”
朱平自言自語的安慰着自己,在此之前,他已經想好了一套自認爲還算嚴密的爲自己開脫的說辭。
雖然不指望林銘全信,但是朱平肯定林銘也只是猜測自己,沒有任何憑證,自己雖然是個凡人,但畢竟是青桑城守軍的統帥,此時獸潮當前,總不能說殺就殺了。
這樣想着,朱平定了定神,拿起了批閱檄文的硃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貪戀權力,害怕失去和死亡,尤其朱平年僅四十歲,個人實力又突破了凝脈期,他有着大好的前程,以及百餘年的壽命可以享受。
如此一來,他焉能不怕死?
他深吸一口氣,落下硃批,只是因爲心神不寧,筆跡有些歪斜發顫。
就在這時,一個如同夢魘一般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朱軍主,你好像很冷?”
“啊——”
朱平身子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縮,手中的硃筆也被他扔了,像是手被蛇咬了一樣,他驚恐的看向桌案之前,一個惡魔一般的黑衣少年,正是林銘!
“林……林少俠。”朱平喉嚨發乾,臉色煞白,他勉強定下了心神,強裝鎮定的說道:“林……林少俠深夜到訪,有失遠迎。”
林銘隨意坐在了椅子上,平淡的說道:“朱平,不要跟我演戲了,我問你,歐陽博延在青桑城一共安排了幾個人?”
“歐……歐陽博延?可是七玄谷長老歐陽大人?林……林少俠,我這樣的小人物,怎麼可能知道歐陽大人的事情?”朱平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是嗎?”林銘冷笑一聲,他本來也沒有指望朱平真的知道歐陽博延佈置的人手,“那麼……”林銘伸出一根手指,一道雷霆在指尖閃爍,“你可以去死了。”
朱平身體一僵,滿臉驚恐至極的神色,他準備的自我開脫的說辭還一句都沒說。“等……等等!林少俠,我……”
“噗!”
一道紫光直接洞穿了朱平的喉嚨,朱平拼命的睜大着驚恐的眼睛,彷彿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喉結碎裂,鮮血狂噴,朱平徒勞的按住自己的脖子,彷彿想將鮮血堵住似的。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作爲青桑城軍主,天運國一等子爵,凝脈期武者,青桑城朱家舉足輕重的人物,現在,卻連審判都沒有,就這麼被宣判了死刑。
林銘殺朱平之前,首先佈下了夢境結界,沒有驚動任何人,倒不是他害怕誰,以他的身份和權勢,隨便找個理由硬取朱平的命,也無可厚非。
他留朱平的命到現在,只是因爲朱平是青桑城一萬守軍的軍主,獸潮當前,林銘不可能殺主帥。可是現在,琴子牙馬上趕到,大局將定,留着朱平也就沒用了。
他佈下夢境結界只是不想讓軍士知道,引起軍心不穩而已,只待明日,琴子牙趕到,萬事大吉。
林銘用地心赤炎將朱平的屍體化爲灰燼,回到了自己的營帳吞服了一些丹藥打坐調息,靜待明天的到來。
然而……今夜卻似乎註定了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幾個不速之客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青桑城守軍大營之外,潛伏在了陰暗的夜色之中。
“是這裡嗎?”一個帶着斗笠的男子壓低了聲音問道,斗笠遮住了他部分容貌,露出了一雙陰鷙而帶着貪婪光芒的眼睛。
找得這麼辛苦,終於找到了啊……
在斗笠男子的身後,還有五六個男子,他們的修爲有凝脈期也有後天期的,其中幾個人的胸口,赫然有一個淡淡的月牙標誌,如此也標示了他們的身份,正是攬月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