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這個字眼讓程小炎微微皺眉，是個人就會有自己的心魔，他自然也有。
“戰勝心魔對於你們大有裨益。你們都是年輕一輩中頂尖的人物，想要邁上更高的境界，需心志堅定，一心向道，纔能有所成就。”麻老道。
“前輩，這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西門放上前問道，這畢竟是涅槃境超級強者留下的古蹟，雖然過去了無數歲月，依舊讓人不敢小覷。
“唔……”麻老沉吟，道：“自然是有的，不過有老夫在，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傳聞那位涅槃境超級強者在此地悟道，否道伐命，你們會受到其影響。記住，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一旦墮入心魔，那就危矣。”
衆人聽在心中，眼中一熱，能留在此地的，最低的修爲也是在神橋境前期，到了這個修爲，感悟自然大道，領悟力量真源，才能讓修爲精進。
此地是昔日涅槃境超級強者悟道之地，肯定大有好處。
“好了，沒有什麼問題就進去吧，老夫守候在此。”
看到衆人的表情，麻老輕笑一聲，揚手道。
程小炎率先走進了遺蹟，這裡一片破敗荒涼，殿宇坍圮，卻隱隱有大道氣息在流轉。
山川地脈，乃是天地而生，不過到了一定的修爲，能影響天地的變化。這裡雖然成爲遺蹟，不過涅槃境的超級強者太逆天，此地已經被改變了氣息。
剛一進入，衆人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外部看起來這裡並不是很大，一旦進入其中，只覺如進入了浩瀚星空。
這裡成爲了一片無上之地，目光不能窮盡。
而且，有強大的滄桑氣息在涌動，無數斷裂的靈紋仍舊烙印在天空中。
“那是涅槃境留下的靈紋嗎，我感覺看一眼都難以承受。”南宮冥出言，那些留下的靈紋讓他感覺難以直視。
程小炎眸光一變，瞳孔徹底變成了黑色。
他一眼看去，心中震驚。
在那些靈紋中，殘留着極爲強大的氣息。
每一塊靈紋，都代表着那位涅槃境的一絲感悟。
只可惜這些靈紋已經殘破不堪，否則他能窺見一絲涅槃境的真面目。
衆人再次前行，見到一座高臺，高臺只有十米見方，卻有靈紋纏繞，虛空中鐫刻着先天紋路。
“看來這就是當年那位涅槃境超級強者的悟道之地了，我們上去一觀。”
程小炎一擺手，率先躍上了高臺。
哪知他一躍而上，神情頓時大變，只見其中星河萬千，一條條星河如掛，如同置身在天穹之中，其他人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
“涅槃境的悟道之地，竟然這麼恐怖。”
程小炎穩住心神，他明白這是此地氣機太過強盛導致，盤腿而坐，他感悟四周，想要窺探涅槃境的秘密。
見到程小炎安然無恙端坐在了高臺之上，衆人也不再猶豫，紛紛踏上。剛一踏上高臺，就傳來幾聲驚呼，他們遇到了跟程小炎一樣的情形。
“嘿嘿，還是老夫聰明，這比出手有意思多了。”
麻老盤坐在一株老樹前，身邊坐着小毛孩，面前擺放着一個水晶，其中正顯示着衆人的影像。
“不錯的心性，竟然這麼快就是看破了緣由。”看到程小炎並沒有多大的波動，麻老不由讚歎一聲，喃喃自語道：“己真當年可是在其中淬鍊心魔十日，不知道你能堅持多長時間。”
“哼，我能在其中待一百天。”小毛孩有點不滿，他也想要進入其中，卻是被麻老給拒絕了。
“你太小，哪裡有什麼心魔。”麻老在小毛孩腦袋上敲了一下，心中很是驚疑，這個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有程小炎出面，麻老也是不好多追問。
“哇，那個大哥哥流口水了。”小毛孩氣鼓鼓，正好回話，突然一聲驚叫，只見水晶中一名小輩正滿臉陶醉狀，抱着石臺上一株枯木使勁啃了起來。
麻老雙眼放光，悠然的抹着鬍鬚，道：“精彩，精彩，果然是精彩的很，色魔入心，待老夫給他記錄下來。”
那名留口水的弟子儼然不知自己的窘態正在被人窺視，要是知道，他估計死的心都要有了。
此刻，程小炎正沉神感受，眼前星空變遷，條條天河流動，如亂花迷眼。
某一刻，他心神突然一動，面前景物變換，萬重殿宇顯現，祥雲迷鳳閣，瑞氣罩龍樓，就在一座殿堂之中，一名少年正在煉器。
偌大的殿堂之中，少年身材欣長，手中操縱着寶器飛速旋轉，動作極爲嫺熟，就在一旁，如仙子般的女子斜倚在牀邊，嘴角帶笑看着少年。
“爹說了，等你修成了完美洞天的時候，就讓你娶我。”
女子輕啓朱脣，有暗香饒室，聲音動聽，少年煉器的動作突然停下，眼中帶着無限的愛意，重重點頭，“不出兩年，我便能修出完美洞天，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小媳婦了。”
時空穿梭，畫面如飛，兩年既逝，萬重殿宇震動，十萬裡山河震顫，虛空崩裂了，一道強大如神靈的影子出現了，他全身隱沒在成片的靈紋中，舉手擡足山河都在顫抖。
“師父，風歌怎麼沒有來，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少年被那一片靈紋攜着，揚起臉問道，他心中隱隱有意思不安，不過對方是他最敬愛的師父，他一直最尊重的人。
“師父帶你見識力量的終極，這片大陸最璀璨的輝煌。”
震顫山嶽的聲音在悶響，羣山共鳴，河水擊天，宛如天地初開，一片虛無的混沌出現在眼前，無盡魔氣噴吐，一道血色印記從虛空中浮現。
少年肝膽俱裂，這種場景他從未見過，魔氣呼嘯，讓他雙腿顫抖。
血色印記被打開了，怨念如雲，一股無上的氣息倒卷，似有無盡兇靈想要從印記缺口中涌出。
“神靈在上，我以完美洞天獻祭摩天淵，望一窺天機，得無上神靈之力，平定萬古，再現神靈莫測之威能。”
少年眼睛爆睜，他身形顫抖，如遭雷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疼愛自己的師父竟然會將他獻祭。
“師父，我已經修出了完美洞天，不需要再歷練了。”少年強露出一絲笑容，他心中強迫自己相信這只是師父又一次的歷練，爲了讓他成長。
“啊！”
然後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是被扔進了萬丈魔氣之中，深入骨髓的疼痛立馬就是傳來，一股龐大的無法描述的能量像是要撕裂他的身體，汩汩鮮血從他天靈蓋流下。
“師父，不要……”
少年苦苦哀求，淚眼婆娑，卻看不穿那片交織的靈紋。
在他的身後，漫天魔氣涌動，道道如山嶽一樣的強大氣息踏破時間而來，滴血的爪牙伸了出來。
“風歌！”
少年眼睛突然一亮，隱約在遠方，一道妙曼的身影立着，如仙子一般，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風歌，救我，我說過娶你的，我已經修出完美洞天了……”
少年聲嘶力竭，望着那道妙曼的影子，昔日的一切親暱在心中閃電般浮現，然而直到他被魔氣吞沒，那道影子都未曾有絲毫動作。
“摩妖！”
少年鮮血如注，雙眼中都是被血液衝出，他的身體在腐化，體內洞天被摧毀，昏死的最後一剎那，他分明看見一道傲然而睥睨的身影在女子身邊出現，摟住了女子的腰。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愛的兄弟啊，怎麼能如此對我……”
嗡的一聲，少年意識迷失，身體被無盡魔氣吞沒。
“摩淵，不！”
程小炎猛然一聲驚叫，一口熱血在胸腔中滾動，差點噴出來，他奮力收斂心神，心知自己是在心魔之中。
那些畫面，曾經是他最爲珍貴的記憶，然後一切只是一個陰謀，而他只不過是被豢養了十六年的祭品而已，這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過往。
老樹之前，麻老正在悠閒自在的盯着眼前的水晶，小毛孩在一邊流口水。
“哇塞，原來大姐姐小時候竟然被人偷看過身子，這就是她的心魔啊。”
小毛孩嘴角掛着口水，惹得麻老都是一陣無語，這小屁孩子才幾歲，這才這麼好色。
轟！
突然水晶巨震，只見其中程小炎身形大動，無盡罡風從他身上狂卷而出，將石臺其他人身形都是吹飛數米，要不是他們都在心魔之中，必然會大驚失色。
“這小子，好強大的心魔，怎麼會有這樣的威勢。”
麻老神色大駭，細細看去，只見程小炎身週三米之內已經全是黑色，影響之下，那些原來留下的靈紋都是扭曲了。
“此子絕非尋常之人，能在這樣強大的心魔影響下修煉到化虛境，真是恐怖。不過，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留得下這樣強大的心魔？”
麻老驚疑，武道一途，心性尤爲重要，一個人若是心志不定，心魔作祟，定然難成大器。
作爲一個化虛境的超級強者，他對於當初那種蕩盡心魔，感悟自然大道的艱難體驗尤爲深刻，不過程小炎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而已，出生在這一世，算是很幸運。
“這樣強大的心魔，其修爲不知到了何種境界，爲何從未聽說過。”
麻老自語，己家手段通天，即使在無垠大陸的任何一角，都是能去得，只不過是耗時多少罷了。
顯然程小炎的心魔絕非尋常之物，但是這樣強大的東西只要出世，己家必然會有所發現，現在卻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