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高吼,熙熙攘攘的人羣瞬間化爲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的移到這個身材胖的令人髮指的肥豬身上。
膽大的見過,不要臉的也見過,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仍能做到面不改色喊出所有男人心聲的,則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一般人可是豁不出去這個臉皮幹這麼不要臉的一件事。
那些被請入到兵器行內部的達官貴人,富商老爺們,無一不是抱着這樣的目的,可是,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在人前說出這句話。
“嘿!哪冒出來的傻逼?真是不知死活!”
“就這熊樣沒等進門就能被扔出來,你信不信?”
“切,我還以爲是什麼厲害角色呢!真不要臉,找頭豬來看着都比他順眼!”
“噓,別吵,看戲看戲!”
剛剛還跟葉飛兩個人交談過的男子也是一臉茫然,明顯沒能從巨大的變化恢復過神來,剛剛那氣衝雲霄的一嗓子是那個滿臉猥瑣的肥豬喊出來的?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羨慕、嫉妒、憤怒的一道道目光就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將面前這頭肥的離奇的牲口千刀萬剮,就連場地中間那個將戰錘舞的呼呼作響的強健的青年男子都慢慢的停了下來,雙眼微閉,如同鷹隼般的銳利眼神,直盯聲音的源頭。
胖子此刻的心早已飛到了兵器行裡面,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上依蓮一眼,就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幹什麼,看一看也是好的嗎……
至於那一嗓子……
純粹是因爲擔心被隔在人羣外面的加加布聽不見而本能的脫口而出,以至於將心理話也沒能憋住,滿心歡喜的賤人甚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既然茫然不知,當然也不會有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於是,在所有人詫異驚奇的目光裡,胖子整個人就屁顛屁顛的扯着加加布的袖子,從人羣自動讓開的一條路中,連蹦帶跳的竄出。
“哐!”長柄戰錘重重的砸在地上,青花石板上瞬間炸開一道道裂紋,兩米見方的石板瞬間變成一地碎片,身形健碩的青年男子攔身擋住了葉飛的去路。
“咦?你幹什麼?”胖子拍着小胸脯一臉的膽顫心驚。
“把你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身材強壯的青年男子聲音冰冷的說道。
“呃?”葉飛微微一愣,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比他還要高上一頭,肩寬體壯,手持長柄戰錘的男子,兩道如利刃般的劍眉下,流露出一絲彪悍的氣息,一身青灰色的短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黝黑髮亮的皮膚,只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兇猛危險的感覺。
“我剛纔……”胖子狐疑的看了青年男子一眼,又轉頭問向加加布:“說什麼了?”
“你說讓我陪你泡妞。”加加布同樣冷冰冰的看了葉飛一眼,語氣有些怪異的說道。
胖子一臉的茫然,眉頭緊皺,隨即,又舒展開,大咧咧的一揮手,撇撇嘴說道:“你竟扯淡!我能說出那麼不要臉的話?”
“噓!”
“切…原來是個窩囊廢啊!”
“滾開吧,死不要臉的肥豬!”
陷入寂靜的人羣突然間爆出一陣噓聲,着實將胖子嚇了一跳。
臉皮厚到一定境界的胖子幾乎是在瞬間就已經無視掉衆人的噓聲怒罵,將腦袋湊到加加布身邊,疑惑的問道:“我剛纔真那麼說的?”
加加布頗有些無語的看着葉飛,輕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將視線移到一邊,默不作聲。
“屁!”胖子勃然大怒,罵道:“你他媽也栽贓我!”
眼見葉飛這般裝楞充傻,青年男子眼神中的寒芒一閃而過,握着長柄的手掌也緊攥了幾分,凝聲說道:“你要爲你剛纔說過的話道歉!”
“道歉?老子幹什麼了,就讓我道歉,讓開,沒事別擋道,看着怪礙眼的,我是來找依蓮小姐的!”胖子一臉的理直氣壯。
身材魁梧健碩的青年男子深吸一口氣,似乎正在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說道:“你找依蓮小姐有什麼事麼?”
“我找她跟你有什麼關係?”葉飛一臉詫異,不答反問:“你算哪根蔥,我犯得着跟你說麼?”
“嘿,臭小子,看清楚了,這可是咱們艾桑烏拖市市長家的少爺,趙宇廷!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們少爺這麼說話!”替青年男子答話的是站在不遠處的一位下人。
轟……
人羣就如同被捅壞的馬蜂窩,嗡的一聲炸開了鍋。
“市長的兒子?真的假的啊?”
“我就說看着眼熟,原來還真是他!”
“市長的兒子怎麼穿的這麼寒酸?”
葉飛心裡微微一詫,市長家的少爺怎麼會是這幅普通的打扮?原本看這青年男子的衣裝還以爲是庫賽兵器行爲了慶祝開張而請來表演助興的雜耍藝人,市長家的少爺不好好在裡面呆着,跑外面像個瘋子似的武槍弄棒也不怕失了身份?
趙宇廷此刻心裡也是憋着一股火,與其它行業的開張慶典不同,兵器行的開張除了一些傳統的表演項目之外,還會增加一些兵器的表演,作爲一些助興節目。原本這些表演都是提前安排妥當的,可是,當他第一眼見到這個重達三百二十斤的戰錘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升起了一絲賣弄的念頭。
長柄戰錘正是依蓮小姐拜入拉爾波門下之後,在其老師的指導下鍛造成的第一件兵器,按理說,這件兵器若說是拉爾波跟依蓮兩人合力鍛造的也不足爲過,作爲一件非常有紀念意義的兵器,所以一直沒有被拿出來出售,而是一直被依蓮收藏起來,直到這次作爲庫賽兵器行的一件珍藏品,方纔再度重見天日。
原本安排的助興表演裡並沒有計劃這一項,三百二十斤的武器哪是普通人能夠擡得動的?能夠將這麼一把武器耍得滴溜溜轉的怎麼也得具有六級實力,況且,只是開張剪綵的儀式也沒有必要非得用這把武器作爲一個表演項目。
然而,趙宇廷卻不是這麼想,他早已對依蓮的美貌垂涎已久,雖然以前也有過幾次接觸,但是,幾次下來,也只是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的交情,別說一絲實質性的進展,恐怕在依蓮的心底,對自己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陌生人的那個階段。
爲了能在依蓮心裡留下個好印象,趙宇廷絞盡腦汁,變着花樣的找機會接近依蓮,直到此次他看見這個長柄戰錘。這是依蓮小姐第一把親手鍛造出來的武器,庫賽兵器行又是依蓮小姐名下的第一個產業,人生能有幾個第一次?
無論怎麼看,趙宇廷覺得,怎麼都應該讓這把武器在大庭廣衆之下展示一下它的風采,順便展示一下自己六級武者的實力,這可是一個天賜良機,哪怕能讓依蓮小姐能對自己的印象多上一分都是好的!
環顧四周之後,趙宇廷發現,再場被請來的嘉賓雖然不乏七八級的強者,但是,一幫糟老頭子怎麼也不會跟自己搶這個風頭,那些同爲六級實力的武者要麼就是已經三妻四妾的中年人,要麼就是歪瓜裂棗身份家世完全跟自己無法相比的普通武者。
趙宇廷不由得爲自己的聰明機智所竊喜,只要能在依蓮的心裡留下一絲良好的印象,以後在想接近這個女人就容易的多。
趙宇廷自告奮勇的提出了表演一下這把長柄戰錘的要求,如他所願,依蓮也沒有拒絕,但是,接下來的一切完全超乎了這個市長家少爺的預料,依蓮竟然一眼都沒有看自己的表演而是轉身上樓繼續招呼其他的客人。
趙宇廷就像個跳樑小醜般的被晾在了原地,其他賓客眼神裡毫不掩飾的嘲諷與譏笑彷彿一把把利刃刺得他脊樑生疼背心寒毛倒豎,以他的身份,若不是爲了討好依蓮,是怎麼也不會做出如此下賤的舉動,千算萬算,自以爲算計到一切卻唯獨沒有計算到依蓮的舉動。
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把話說出去了,要是這個時候在反悔,反倒更讓人家看笑話,趙宇廷索性心一橫,換身衣服直接來到外面場地裡舞了起來。
因爲本身就有着六級武者的實力,普通人眼裡的龐然大物提在他的手裡卻看不出一絲費力的感覺,輕飄飄跟一根木棍的分量差不了多少,一板一眼也是耍的有模有樣,頓時博得一片喝彩。
雖然博得一片掌聲,但是,趙宇廷的心卻全然不在這裡,最在意的人不在這裡,即便再是拼力展現,也是無濟於事。
就在他有些心灰意冷,甚至暗暗決定準備離開的時候,那聲突然想起的暴喝頓時讓他又來了精神,看到了些許轉機。
葉飛上下打量了趙宇廷幾眼,眼睛一橫,不屑的說道:“市長家的兒子怎麼了?我又沒犯法!還能抓我不成?”
趙宇廷嘴角略微升起一絲弧度,輕聲說道:“你必須爲你剛纔的話向依蓮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