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開如此識趣,費之圖不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先前他在暗中觀察,還隱約覺得這小子無法無天,桀驁不馴,沒想到居然也是個玲瓏之人,總算不枉費自己一片苦心。
城中店鋪基業確實損傷燒燬不少,但那畢竟是死物,也犯不着多追究,只要事後重建就行了,至於死掉的那十幾個人,大多數都是謝家的弟子,跟他費之圖有半毛關係,就算此地的人全死了,他也無所謂。
沉吟片刻,費之圖道:“本城主給你指兩條路,就看你自己選擇哪一條了。”
楊開做出認真聆聽的模樣。
“第一,將你剛纔得到的聖晶拿出來作爲補償,殺人放火,你總不能這麼一走了之,那些聖晶足夠賠償了,你覺得如何?”
此言一出,山羊鬍須老者等人面色微變,立刻明白自己等人剛纔的擔憂居然是真的,費城主真要有意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一聯想到殿內的一些傳聞,當即心中慼慼,不敢多言什麼。
楊開目露訝然之色,歪着腦袋想了想,灑然一笑:“前輩提議不可謂不妥當,但請恕晚輩斗膽拒絕了!”
“恩?”費之圖雙眸一眯,有些意外地望着楊開,說實話,他會提出這種補償方案,也是因爲此地就屬他實力最強,更身爲一方城主,覺得馬心遠等人不會反駁自己的緣故,哪裡曉得自己一番好意,這小子居然還不領情,頓時心頭微怒,暗罵楊開不知天高地厚,冷哼道:“你不聽聽第二條路是什麼,就敢拒絕?”
楊開肅然道:“晚輩這次來,目的之一就是爲了取回這些被搶走的聖晶,如今既然到手,就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前輩還是說說第二條路是什麼吧。”
費之圖凝視着他,好一會才道:“既然你這麼有主見,那本城主就不勸你了,第二條路更簡單,不閃不避,你接我一招,只要不死,我讓你離開!”
“不閃不避接你一招!”楊開眼簾一縮,反倒是馬心遠等人聽到這句話,紛紛大喜過望。
費之圖已經是返虛三層境巔峰了,在實力上幾乎能與錢通相提並論,有這麼一個強者親自出手,縱然只是一招,那囂張的小子也別想全身而退,說不定他就會死在這一招之下。
馬心遠等人心中暗喜的同時,還以爲自己等人剛纔誤解了費之圖的意思,原來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小子安然離去啊,只是因爲身份修爲的差距,不方便以大欺小,但既然是對方主動選擇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當下幸災樂禍地朝楊開望去,暗暗期待好戲登場。
“不敢?”費之圖譏誚地望着楊開。
“有何不敢!”楊開眼中精光爆閃,熠熠生輝,返虛三層境,以他如今的實力對付起來確實不行,但如果只是接上一招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而且,即便受傷,以他的恢復能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癒了。
正好藉機試探下,自己與這個層次的武者相差多遠。
幽暗星上,返虛三層境巔峰爲最強境界,如果真能在費之圖手下全身而退,那他就可以重新審視下自身的實力了。
“小子有種!”費之圖一直溫和的面孔忽然浮現出一絲獰笑,厲喝道:“希望你不要後悔纔好!”
楊開臉色冷峻,一言不發,伸手當中一指,那盤旋在他頭頂上的火鳥清脆地鳴叫一聲,化爲一團火光,將他全身包裹,看上去紅炎流動,周身附近空間扭曲。
楊開再祭出自己的紫色盾牌,往內灌入聖元,沙塵暴驟然成型,風沙狂起中,將他的身形淹沒。
下一刻,一面面由漆黑火焰凝聚而成的盾牌,懸浮在了楊開的身前,正是他用自身聖元凝聚出來的浩天盾!
這三道防禦纔剛剛完成,費之圖那邊已經傳來了驚悚至極的聖元波動,旋即他往前跨步一步,在無人看清的情況下,直接來到了楊開身前十丈處。
旋即,一聲虎嘯忽然從他體內傳出,一個巨大的虎頭悠然出現,浮現在他的身體上方,那虎頭剛出現的時候還是一片虛影,但隨着費之圖的聖元灌入,竟逐漸地有凝爲實體的跡象。
與此同時,無與倫比的兇厲之氣從虎頭上傳出。
一旁圍觀的馬心遠等人紛紛變色,連忙後退,雖然費之圖沒有刻意針對他們,但從那虎頭上傳來的縷縷殺機猶如實質,風刀一般切割在他們身上,讓他們遍體生寒。
城主大人動真格的了!衆人大喜過望。
“小子,當心了!”費之圖沉喝一聲,那懸浮在他頭頂處的虎頭忽然張開血盆大口,猶如猛虎下山,攜萬鈞不敵之勢,朝楊開所處之地撲了過去。
楊開臉色一沉,瘋狂地催動聖元。
下一刻,那凝爲實質的虎頭便與布在最外圍的浩天盾相觸,一陣咔嚓嚓的聲響傳出,幾十面浩天盾猶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應聲破碎,而那虎頭卻餘勢不減,直撲向第二層沙塵暴。
沙塵暴是由紫色盾牌內部蘊藏的威力催動出來的,威力無窮,虎頭悠一陷入其中,便被風沙之力所阻,身形驟然一滯,隱隱有要停止下來的跡象。
可楊開卻不喜反驚,面色更加凝重不少。
費之圖一聲冷笑,神念催動間,那虎頭口中忽然噴出一團幽光,幽光一出現便爆裂開來,直接將沙塵暴撕裂出一道口子,與此同時,虎頭趁勢而入,沙塵暴再也阻擋不了分毫。
只是眨眼的功夫,碩大的虎頭便襲到了楊開面前,血口大口張開下,一口朝楊開咬了過去。
楊開哪敢怠慢,心念傳達中,圍聚在他身體外圍的器靈火鳥所化防護滴溜溜旋轉起來,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猶如燃燒了一般,散發出及其驚人的高溫。
虎嘯,鳥鳴聲交織在一起,不絕於耳。
馬心遠等人伸長了脖子觀望,想看看楊開是不是已經重傷或者死了,可目光被那沙塵暴所阻,根本看不到分毫,急的直跳腳。
但少數人卻從費之圖意外的神色中推斷出,楊開並無大礙。
轟……地一聲,沙塵暴忽然潰散開來,再次凝爲一面紫韻閃動的盾牌,飛向一旁,而與此同時,楊開的身影也爆退開來,臉色微白,圍繞在他體表的器靈火鳥不知何時已經重新盤旋在他頭頂出,而那隻虎頭雖然顏色也暗淡不了少,但依然緊追在楊開身後不放,大有要將他追殺致死的架勢。
身在半空中,楊開臉色一戾,雙手揮動間,一道道漆黑的空間之刃劈出,迎向那隻虎頭。
見此情景,費之圖眉頭微皺,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中驚呼道:“住手!”
話音落,人已竄出,直接來到了那虎頭前,一手探出,將虎頭吸入身體內,另一手祭出那件藍玉鉢,從鉢中綻放出耀眼的藍光,迎向空間之刃。
嗤嗤嗤嗤……
藍光瞬間大減,費之圖臉皮一抽,不禁流露出及其肉疼的表情。
這件藍玉鉢,是他煉化多年的秘寶,也是他最爲倚重的一件,鉢中儲藏的藍光具備了種種詭秘威能,以前在對敵的時候,他多次用鉢中藍光轉危爲安,可是現在,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鉢中藍光居然少了一些,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再聯想到那詭異的散發空間波動的利刃,他的臉色難看的要死。
少掉的那些藍光,他最起碼也要耗費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補充回來,而且還得消耗一些珍貴的天才地寶。
這一刻,他連殺了楊開的心都有了,即便是面對同等級的對手,也沒人能讓他吃這麼大一個悶虧,沒想到只是一個聖王境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當費之圖祭出那藍玉鉢的時候,楊開就沒再出手了,輕飄飄地往後退去,收回自己的盾牌,深吸了幾口氣,蒼白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一絲紅潤,這纔好整以暇地望着費之圖,眉頭皺起,表情略顯古怪。
“你……”費之圖看看自己的藍玉鉢,再看看楊開,臉色猙獰到了極點。
楊開卻呵呵一笑:“前輩,你出第二招了。”
費之圖表情一怔,苦笑不迭,深深地凝視了楊開一眼,這才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走吧走吧!以後莫要再踏足我天運城,否則休怪本城主對你不客氣。”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恩,若是可以的話,還請前輩將之前收走的那團火光歸還晚輩!”楊開望着他手上的藍玉鉢,淡淡地道。
費之圖臉皮抽搐,伸手打出一道聖元,涌入藍玉鉢中,一團火光立刻從中飛出,器靈火鳥把口一張,就將那火光吸進嘴中,一個盤旋後,鑽進了楊開體內消失不見。
倒不是費之圖好說話,實在是他覺得藍玉鉢之前收取的這道火光有些古怪,他根本煉化不了,如果長時間封存在藍玉鉢中,不但影響了這件秘寶的威能發揮,還可能對藍玉鉢造成些危害,自然樂意做個順水人情。
“告辭!”楊開抱了抱拳,又陰森森地打量了下馬心遠等人,似乎要將這些人的面目全都記在心中,口中嘿嘿一聲冷笑後,這才祭出星梭,朝龍穴山那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