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之前那個飛聖宮弟子慘死的場景,這些經由繁月周天大陣催動起來的月華殺傷力奇大無比,而且似乎還含有極強的腐蝕性和穿透性,那些被月華打中的武者,紛紛慘叫着,眼睜睜地望着自己的身體部位融化,在極短的時間內沒了氣息。
他們所有人的護身聖元都起不到一點作用,甚至連一個武者的防禦秘寶都被腐蝕了一半。
“劉執事救我!”有一人倒是沒有立刻死去,腹部處被月華貫穿一個大洞,可以清楚地看到內部蠕動的五臟六腑,不斷掙扎地朝劉益之飛來,一邊高聲呼救。
而他腹部的傷口附近,那腐蝕之力竟如跗骨之蛆一般,驅之不散,迅速地腐蝕着其他完好的血肉,等到他飛到劉益之身前的時候,腹部處的傷口已經變得比之前大了一圈,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啪地一聲,這人的腦袋就如被砸爛的西瓜,爆裂開來。
周圍還活下來的飛聖宮弟子,霎時間噤若寒蟬,一個個都驚懼交加地望着劉益之。
“他活不了了!”劉益之怒喝一聲,“與其讓他受苦,不如給他個痛快!”
“哈哈哈哈!”韓冷的大笑聲傳來,“飛聖宮的人,行事都如此兇殘麼?韓某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劉益之被他一陣譏諷,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厲喝道:“姓韓的,有本事你就露出身形再與劉某打上一場,藉助陣法之威算什麼本事?”
“可笑,可笑啊,韓某藉助陣法之威不算本事,那麼你們以多欺少就算本事了?”韓冷不屑一顧道。
劉益之見激將無效,只能再次扭頭衝那些還活着的飛聖宮弟子喝道:“還愣着幹什麼?想活命就使勁攻擊這陣法。”
衆人聞言,也不敢有什麼怠慢,連忙施展出自己最拿手威力最強的攻擊,朝四周漫無目的地打去。
雖然劉益之剛纔的殘忍讓他們心中驚懼。但也知道他說的不錯。被這繁月周天大陣籠罩,想要活命的話,也只有繼續攻擊了。
“一羣跳樑小醜!”韓冷譏諷一聲後,身形驀然出現在半空某處。手上法決一變。那銀月之中再次激射出無數道月華。而這些月華竟都是朝一個地方聚集過來,很快,便匯聚成了一束龐大的月光。從中散發出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的壓迫氣息。
“去!”韓冷把手一揮,那巨大月華便朝飛聖宮的某個弟子襲去,速度之快,簡直讓人無從防備。
那弟子甚至都來不及做出躲避的動作,便直接被這月華籠罩,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
而劉益之,似乎早已等待此時,當韓冷的身形露出來的同時,便一口精血噴在自己的長刀上,那長刀微微一顫,便消失在原地,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韓冷麪前,直接切下。
在劉益之緊張的觀望中,韓冷的身形竟被一切爲二,從中破開。
劉益之臉色一喜,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韓冷身軀雖被切開,卻詭異的沒有絲毫鮮血流出,再一扭曲之下,竟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他所切中的,赫然是韓冷的一道虛影,韓冷本人早就再次隱匿了起來。
劉益之眉頭一皺,大感棘手起來。論修爲境界,他與韓冷相當,戰鬥力也不相上下,按道理來說不可能被對方佔據這麼明顯的上風,可有繁月周天大陣輔助,他根本捉摸不到韓冷的蹤跡,只能被動挨打,一時間心急如焚。
那巨大月華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在這方圓百丈範圍內來回彈射着,不斷地有飛聖宮弟子中招,被融化個乾淨。
在短短十幾息的功夫內,原地只剩下兩個虛王境武者了。
這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逃意,知道再不逃的話必死無疑。
所以兩人一個晃僧下,便朝那樓船所在之地飛去。
月華閃爍,將其中一人籠罩,這人來不及發出慘叫,就此消失在人間。最後一人卻成功地逃到了樓船前方,張口大呼道:“少宮主讓屬下進去啊。”
樓船甲板上,寧遠城面色驚慌地站在那裡,對那弟子的吶喊置若罔聞,反而有些氣急敗壞道:“快滾開,別把那東西引過來了。”
“少宮主你……”那弟子一臉絕望地望着寧遠城,話還沒說完,背後月華便已襲來,直接將他的胸口打出一個窟窿。
轟隆……一聲巨響。
月華的殘餘之力打在樓船的防護罩上,頓時傳來刺啦啦的聲響,彷彿什麼東西被腐蝕了一樣,樓船的防護罩也是一陣狂閃不定。
寧遠城不禁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跌坐在樓船上。
好在這樓船檔次不低,似乎有着道源級的層次,防禦力道也相當不俗,月華之殘餘之力竟沒能突破那防禦罩的威能。
“原來如此,終於抓到你了!”在那月華威能消失的瞬間,劉益之忽然也降臨到樓船前方,手上長刀一砍,刀芒濺射虛空。
一道人影在前方驀然出現,正是臉色鐵青的韓冷,原本的長袍上多了一道口子,應該是被劉益之剛纔砍中的。
兩人在樓船前對峙着,韓冷臉色陰沉,劉益之同樣神色凝重。
“看樣子,你瞧出一點端倪了。”韓冷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樣子,似乎是因爲一直在維持陣法的運轉而消耗過大。
“不錯。”劉益之將長刀橫在身前,“繁月周天大陣,劉某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才知道不過是個輔助的陣法而已,你以爲藏身在月光之中,劉某就看不出來麼?”
韓冷一聲長笑:“劉執事果然眼光犀利,韓某已經儘量隱藏行蹤了,卻不想還是被你發現。”
“既然被我發現破綻,那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僧地!”劉益之長刀遙遙一指,聲音冷冽道。
韓冷撇嘴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話間,他再次掐動法決,那無數銀月又是一陣輕顫。
“還想故技重施?”劉益之厲喝一聲,手中長刀兇猛朝四周劈砍,一道道刀芒激射,法則的力量肆意揮灑,竟讓輕顫的銀月穩定了下來,他傲然道:“繁月周天大陣,不過如此!”
“是嘛?”韓冷麪上浮現出一絲古怪之意,整個人忽然綻放出耀眼光芒,彷彿他整個人也變成了一輪圓月。
“什麼?”劉益之大驚失色,本能地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匆忙祭出一面盾牌模樣的秘寶擋在面前,那盾牌滴溜溜旋轉着,很快變得猶如桌面大小,將劉益之整個人護在後方。
而此刻,韓冷似乎也已經準備完畢,一聲劍鳴傳出,那耀眼的光芒驟然化爲一道驚天的劍芒,如離弦之箭般朝劉益之激射過來。
非但如此,似乎受到韓冷的控制,四周原本被穩定住的銀月也紛紛激射出月光,朝那劍芒之中灌入。
劍芒陡然間變大,短短一息功夫,就變成了長達幾十丈的龐然大物。
聳人聽聞的威壓從天而降,不但讓跌坐在樓船裡的寧遠城臉色發白,被自己的盾牌秘寶守護在身後的劉益之也是危機感叢生,一種死亡的氣息迎面撲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韓冷和那繁月周天大陣。
繁月周天大陣是星神宮的陣法,作爲南域的霸主,掌握的這套陣法自然有過人之處,劉益之雖然能看破一些端倪,卻根本沒辦法全部看清,小瞧這套陣法的下場,便是死神的召喚。
“少宮主,速逃!”劉益之一咬牙,猛地張口呼喊,同時咬破舌尖,猛地將自身精血往前噴出。
那守護在他前方的盾牌秘寶綻放出光芒,防護力度似乎變得更強了一些,而他手上的長刀卻是嗡鳴不止,狂暴的力量,連劉益之都隱隱有些無法把握了。
“自爆?”驚天劍芒之中,傳來韓冷的驚呼聲,隱約有一絲忌憚之意。
這世上,並非所有的秘寶都可以自爆的,唯有一些特殊的秘寶纔有這個能力,而擁有者一旦將其自爆的話,那便能產生巨大的破壞力,不過若真這麼做了,秘寶損失先不說,擁有者肯定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劉益之上的長刀秘寶是道源級下品秘寶,自爆起來的威力絕對不低,韓冷也不敢輕纓其鋒。
“休想!”韓冷麪色一厲,越發賣力地催動劍芒,己身藏在其中,欲要在那秘寶自爆之前取走劉益之的性命。
光華閃過,驚天聲響傳出。
天地間的靈氣悠然一蕩,甚至連這一片天地的法則都紊亂了那麼一瞬。
劉益之所在之地,驀然出現了一個空間黑洞。
那秘寶自爆之威,竟將空間都打破,可見有多麼恐怖。
黑洞內傳來無盡的吸力,吞噬掉周邊的一切,旋即又猛地一收,在天地法則的作用下,重新修復回來。
天空之中,諸多銀月暗淡無光,似乎是因爲韓冷的最後一擊抽乾了繁月周天大陣的力量一樣。
而韓冷的身形,也在一旁顯露出來。
此刻他,面色猙獰至極,渾身浴血,左臂更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看起來慘不忍睹。